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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宇昆 华裔科幻作家的另一种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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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宇昆又得奖了,就在刚刚过去的6月24日,他的《折纸和其他故事》成为了这届轨迹奖的“最佳合集”。这一回人们对这个名字已经不再陌生,但多数人关于刘宇昆最深刻的形象认知还是源自2015年,那场雨果奖颁奖典礼。

2015年8月22日,昏昏欲睡的美国西北部前工业城市斯波坎的夏天被神秘感笼罩着,晚上10点30分,身着太空服的宇航员林格伦博士(Dr. Kjell Lindgren)在国际空间站太空舱里打开手中的白色信封,说出了那个备受期待的名字――The Three-Body Problem(《三体》)!

这是世界科幻大会历史上第一次和位于地球之外的科幻社团成员进行实时沟通,但获奖者刘慈欣此刻还在万里之外的中国,代替他在尖叫与欢呼声中走上台的,是一位同样有着中国面孔的年轻人。

“作者刘慈欣的感言很有感情,由我来读有点尴尬,因为里面有许多对我的表扬。中国人一般不会自己表扬自己,但是作为译者,我有责任把它原原本本地念出来。”这话一说完,现场大家就都笑了。

他是《三体》英文版的译者刘宇昆,也是将《三体》推入西方科幻界的关键人物,在为《三体》译出了第一个英文字符后,刘宇昆就一直代表刘慈欣站在西方科幻读者和文学评论家面前。

在国内科幻圈,刘宇昆早就是名人了,大家习惯称刘慈欣为“大刘”,称他“小刘”、“啃刘”和“摧新刘”。实际上小刘第一次做翻译并不是为了大刘,而是因为陈楸帆。当时陈打算向欧美文学杂志投稿,却苦于找不到好翻译,就边自己动手翻边请了翻译公司,当陈楸帆把译好的《丽江的鱼儿》英文稿发给刘宇昆评判时,后者只是沉默了良久――这版东方逻辑浓厚的翻译稿实在是词不达意,许多表述让在美国生活多年的刘宇昆一头雾水,他觉得帮忙修改还不如重译一遍来得方便,就顺手帮了个忙。

结果出乎意料,《丽江的鱼儿》随后在美国科幻杂志《克拉克世界》上刊出,还获得了2012年世界奇幻科幻翻译奖。刘宇昆突然意识到,许多有意思的中国科幻小说,就是被语言障碍圈死在了特定地域,成为一名译者的意愿由此蓬勃而出。

“在世界范围,我们不如中国科幻有影响力,这是因为我们没有刘宇昆。”2014年华语星云奖大会上,日本作家立原透耶这样形容日本科幻现状。

没人否认这点。毕竟连刘慈欣本人都严重怀疑能否被西方读者接受的《三体》,在第一部翻译完成后就顺利打通了美国主流科幻界,甚至吸引了圈内影响力极大的资深评论家和作家为它写书评,这是刘宇昆在西方科幻界的声誉发挥的作用:他把《三体》的翻译稿寄给知名作家、评论家,约书评、约《纽约客》的专访;他熟悉每个媒体偏好的风格,有针对性地给他们寄去译作,而基于刘宇昆多个奖项加持的科幻作家身份的影响力,媒体编辑也乐意接受他的推荐。短短3年间,刘宇昆这位年轻的美籍华裔作家,将翻译过的刘慈欣、郝景芳、陈楸帆、夏笳、马伯庸等近十位中国当代科幻作家的作品,发表在美国重要的科幻刊物上。在翻译上,如他所言,刘宇昆力图做到在原文上留下最小指纹,但在小说创作上,和所有的作者一样,他要留下独一无二的文学印记。

中国读者最早接触到的刘宇昆的作品应该是在2009年《科幻世界》刊载的两部短篇小说《爱的算法》和《单比特错误》。2012年,刘宇昆凭借短篇小说《手中纸,心中爱》斩获世界幻想文学最权威的雨果奖和星云奖。2013年,他凭借《物哀》蝉联雨果奖,之后又多次获得日本、西班牙等国的奖项。去细数这位年轻作家斩获的奖项变得越来越困难,但其实没有比罗列科幻作者的获奖清单更o趣的事了,因为他们作品里包含的想象力远比奖项数字要来得有力。事实上,在2012年他的第一部中文短篇合集《爱的算法》出版之后,刘宇昆在国内就已拥有了一批忠实读者。一个ID为“薄荷糖”的女孩,曾一个字一个字地用键盘敲出他的小说《幻影》,转发到网上,这样充满仪式感的表达喜爱的方式,安静又美好,很像他小说中的风格。

刘宇昆的故事总给人以亲切的印象,文字简洁凝练,叙事冷静克制,内容易懂,并且有硬核的科学逻辑做支撑,看似温柔平静的风格,却有着不少细思极恐的情节。因此有人形容他的小说:“就好像和煦的微风,等风静止,你发现原来是对方抽出一把利刃,你刚倒吸一口冷气,他又柔声告诉你,你看,这虽然是一把伤人的刀,却能反射阳光,用来做光影的游戏真是再美妙不过。”

对译者刘宇昆,对作者刘宇昆,所有这些关注最终汇聚在一起,就会转变为对这个人的强烈好奇。但当你尝试去描绘刘宇昆这个人时,又会发现事与愿违,关于这个人的形象变得越来越模糊,他成了一个抽象意义上的文化交流使者,一个出色的作家、译者、律师、程序员、父亲。

也许应该重新开始。从波士顿郊区的早晨开始,在为两个孩子做早饭后,他坐上通勤火车,在这没有网络的40分钟里,他掏出自己的Macbook Pro翻译或写就了迄今为止大部分短篇故事。上班时间,他和大部分美国白领精英一样高度专注敬业,只是偶尔以法律顾问的身份出庭。下班后的时间,他会陪女儿们玩捉迷藏和抓鬼,用他的话来说,这也是“一个发现自己的过程”,在极少数的幸运日子里,当孩子们都睡去,他和妻子Lisa都有时间时,他们会联机,玩游戏《文明》。

关于中国科幻,刘宇昆说:

中国是变型中的奇特社会,脚踏19世纪的污泥,头插21世纪的云端。而中国科幻受中国社会发展影响。

我一直不主张为“中国科幻”、“美国科幻”这样庞大而多样的文学主体做任何概括总结,主要是因为要做有价值的概括真的很难,另外还因为这类的归纳总结有通过“确认偏误”塑造、引导认知的倾向,我认为这样对作者和读者都不公平。

但我确实认为,因为过去几十年来横扫全国的剧烈变革,中国成为一个变型中的奇特社会,充满着矛盾,从这方面来说,它是全球现代矛盾的一个集中体。这样“脚踏19世纪的污泥,头插21世纪的云端”的矛盾,对于世界其他地区来说也并不陌生,但可能对于当下中国来说是最精确的,于是这也在中国科幻中尤其强烈地表现出来了。

――摘自“纸托邦短读计划”与“国际文学在图书馆行动”合

作的“GLLI - RPR中国文学推介月”系列第11篇博文

关于美国的关注,刘宇昆说:

美国读者,作为一个如此霸道的文化的成员,可能自觉或不自觉地认为“美国造”是最好的,无论什么值得表达的都已经用英语被表达出来了(而且用英语表达最好)。因为英语是现代科学、政治和商业等许多(绝大多数?)领域的主流语言,以英语为母语的读者或多或少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傲慢。美国读者需要额外的努力去关注那些不是美国制造而且不是英语书写的文化作品。因此,外国作家在引起关注方面面临着一场艰苦的战斗。

――摘自Preston Grassmann访谈

关于小说内容,刘宇昆说:

科幻小说和其他小说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总是要反映写小说和读小说的这个社会。正如郝景芳在雨果奖获奖感言中所说,她提出了未来的可能性,也提出了一种解决方案,“显然并非最好的结果,但也并非最坏的”。这些故事的魅力就在于,无论你什么时候读到,都能感受到一些新的东西。我们或许从未真正理解这些故事,就像我们从未真正理解我们所在的世界。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种说法,很难被证实或反驳。

――摘自《不存在日报》 2014年11月2日下午,第五届“星云奖”颁奖典礼上,刘慈欣为刘宇昆颁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