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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女排幕后的舍家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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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女排重夺世界杯载誉归来后,受到了全国人民的关注与欢迎。可在庆功晚会上,主持人介绍的3位有功之臣“陪练男人”却不为大家所知。本文介绍的张建章就是其中的一位――

华北平原

铸就一条汉子的拳拳爱心

驰骋赛场十几年的张建章从河北男排退役下来,转赴上岗河北女排。他是麦子喂大的本地人,身高 1.90米,打排球的手掌坚实有力,从小生成的性格刚柔相济。初当女排助教,他最听不得的是姑娘说不爱河北,最难容忍的是姑娘们不揣着排球事业心。当时河北女排降至乙级,军心涣散,待遇低下,队员上训练课松松垮垮,相反地,描眉抹粉倒是很上Jb,张建章看了就来气,这样怎么能重振队伍?他拉过张桌子上去,站立网前,遇到描眉抹粉的队员练防守,便狠狠地挥臂把球砸下去,他命令队员不许躲球只能接球,让她们一个个前扑后滚、汗流浃背,扑腾完了起来一看,脸儿跟泥画似的。时间一长,这些队员明白了这位助教为何对她们这么凶狠,再没人敢当着他的面描眉抹粉了。

中国女排在经历了几任教头的阵痛后,有关方面毅然推陈出新,启用异性做女排队员的陪练员。以前女队员练习扣球时,教练员习惯举个木板,在网上拦截,缺乏实战性;如今用男性拦网,首先是跳跃性强,符合实战演习,其次是男性手臂高出网上一大截,女队员攻球如能通过他们双手的捂盖,比赛心里就有底了。最后归根结底,能够接好男性发球和扣球的女队员,对同性的发力自然惧怕全无。那么,哪个男人去中国女排呢?挑来选去,爱岗敬业的张建章,被中国女排相中,“娶为女婿”。

踏进国家女排训练馆时,他心里并不坦然,毕竟没有一个河北老乡,连爱吃面的河南人、山东人也没一个。可隔不了几天,他在这边洗衣服呢,那边女排队员已嘻嘻哈哈地叫他“张”了。

人前背后,张建章对“张”、“男”这类称呼并不反感,和女排队员同练、同行、同吃,正是他一成不变的工作内容,这是打翻身仗的需要,虽然内容机械枯燥,但肩负的责任是光荣而伟大的。

为了事业

与相恋七年的女足爱人分手

在家乡时,张建章不吸烟,劳累之余爱喝点啤酒,可到国家女排后,他自动自觉跟这点喜好挥手说拜拜。理由很简单,中国女排陪练员一举一动的细微末节都可能关系到打翻身仗的成败。酒这个东西或许不是王八蛋,但喝完酒为女队员陪练打球,这样的男人十有八九是个混蛋,起码有损整个集体的形象。而且,生活上达不到意志顶峰的人,便没法实现至高理想。闲下来,张建章满脑子琢磨的只是扣球走直线还是走斜线――

但凡当过运动员的男人,都有几套西装,社交场合穿上它,一看就是个健美的帅哥。可是在张建章的衣柜内,除了运动服就是运动鞋,遇到“重要场合”,时常搞得他手足无措。力口上他那总是不吹风不抹油乱糟糟的头发,成家有孩的主教练和逗他:“小张啊,你看看你现在缺什么?单单缺一个老婆嘛。”

早几年,随球队南征北战,不论走到哪儿,只要一住下来,细心的人便会发现,张建章的床头,会悄悄出现一只小镜框,里面镶装的是一个姑娘甜美的微笑。这姑娘是他的心上人,同是河北老乡,个头虽矮,但脚底下的功夫可不比他手上的功夫差,早就入选中国女子足球队。如果没有中国女排重打翻身仗的工程,他俩也许早就连理成枝,上个世纪便牵手走过红地毯了。时至今日,那只摆放在他床头的小镜框不见了,曾经有过的甜蜜爱情,化成一个永不消逝的苦涩记忆。怨谁呢?他说谁也不怨谁,两个人都是国家队成员,都有各自的奋斗目标,理论上彼此的距离很近,可那没完没了的封闭训练,此起彼伏的海内外比赛,阴差阳错的无休止轮回,他们一年到头也难见一回面。一边是皮球,一边是情感,兼而丰收难啊。

中国女排夺回世界冠军回到北京后,总结表彰了近两个星期,又是进中央电视台化妆出镜,又是全国妇联授奖命名,教练员和队员出足了风头,统统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而张建章呢,一个人默默回到大本营驻地,洗衣服刷鞋子,收拾室内卫生修理洗衣机――

真诚善良 同甘共苦的大哥

张建章受命走进了这个丫头的群体,女孩子莫名其妙的事儿多。一次训练时,就因为一个传球,两个姑娘互相埋怨撅嘴拉脸子,这一切发生在眨眼间,主教练根本没察觉,一个说另一个球传得不好,另一个说自己“球传得很好”,是她“扣球不行”。张建章有办法解决两个姑娘的矛盾。他的办法是充当“扪‘手”。他一次次挥臂扣球给那个自称球传得好的队员,扣得她晕头转向,但球接不起来不行。转而他传球给另一个撅嘴的队员,就朝她别扭的地方传,但球扣不好不行。1个小时后,累得嘴撅不起来的两个队员幡然醒悟:怄气没用,把别扭的球接起来,把不到位的球扣好,才是真正的高手。

张建章长年在国家队,不乏有问候来自四面八方的圈内同行,寒暄聊天的背后,免不了经受一些考验。有人想探听国家队内部虚实,有人企求送地方队队员进国家队,为此他一概审时度势,婉拒不明不白的饭局,谢绝金钱来往。挡不住的时候,他就立即向中国女排教练组报告。

当陪练员,往往是训练课堂付出的最多,走出训练馆得到的最少。张建章站在女排姑娘对面,每堂课跳发球逾百回,还得被要求质量和力度,要求带转的球就得呼呼生风,要求扣中直线的球就得泰山压顶;每天挥臂击球超千次,还得被要求弹无虚发、指哪打哪,全天操练下来,腰酸臂疼脚跟发麻。日常生活补贴,陪练员拿的是最低档次的;分发比赛奖金,陪练员得的最少,毕竟他没有上场打比赛嘛。当教练员和队员被鲜花和掌声簇拥,频频登报出电视画面时,陪练员常常猫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笔者去中国女排训练馆采访,看见张建章忙忙碌碌,还以为他是临时雇佣的办事员呢。

最辛苦的是出国比赛,打前站的是他,断后路的还是他。有一回在欧洲,他到餐厅给队里预订牛奶,恰巧翻译不在,他怎么讲,服务员也是两手一摊听不明白。张建章急了,张开两手在头上一支,冲着服务员“哞哞”一叫,才把牛奶订好。赛场上更紧张,在电视里找不到他,他得提前在观众席上找好位置,架妥摄像机,在保证摄像机不被刮碰倒的同时,手中还得飞快地记录各种比赛数据及攻防线路图,差了一个环节,就算是“失职”。只有整场比赛完了,他才能长长地出一口大气。

当重要的比赛失利时,女队员们洗澡去了,张建章和和则面对面坐下缄默无语。说什么?该说的赛前都说了,剩下的只有难言的承受。当关键的大赛赢了时,张建章像小孩子般欢呼雀跃,可瞧见有镜头朝向他这个方向,他便嗖地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