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范文大全 > 正文

韩素音《瑰宝》中的香港叙事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韩素音《瑰宝》中的香港叙事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摘 要 英籍华人女作家韩素音的自传体小说《瑰宝》,根据1949~1950年间在香港的一段生活经历创作而成。故事中的香港叙事对于更好地理解主人公的爱情故事以及作者对于中西方的观点都有重要意义。本文从女性、种族以及知识分子三个角度分析作品中的香港叙事,还原四十年代末时代动荡中的香港本相,对作家思想及作品内容有更为明晰地认识和理解。

关键词 《瑰宝》 女性 种族 知识分子 香港叙事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瑰宝》是韩素音根据其1949~1950年间在香港的一段生活经历创作的自叙传小说,主人公欧亚混血女医生韩素音与英国记者马克的爱情是故事的主线,由相识到相爱,两人的情感受到来自伦理、政治、文化、经济、市场等因素的阻隔,直至马克在朝鲜战场殉职,这段爱恋最终以悲剧结尾。与故事中的爱情主线纠缠在一起的是作者以大段篇幅描写的香港社会形形的人物、事件、环境以及景致,作者在进行香港叙事时所持的女性、种族、知识分子等立场,也应该成为研究的切入点,从而获得对于作品内容和思想更为深刻地理解。

1女性视角下的香港日常性叙事

与男性作家表现殖民地香港的宏大叙事手法不同,韩素音在书写香港时融入了自身作为女性的独特感受。

由教会宾舍里传教士太太的旗袍写起,作者以女性视角记叙了香港的种种琐事以及香港社会中的各色人物。她写到了香港的房子和街道,处处体现了巨大的贫富差距。房子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富人的豪宅;一类是欧洲裔政府公务员的公寓楼;一类是穷人和非法难民在偏远的地方搭建的木板房。街道也分为两类:一类是布满店铺的通衢大道;一类是破败狭窄的街道。作者说:“在这里,你只需看上一眼,就可以看到富裕与贫穷两种生活景观”。而引导我们看上这一眼的,正是她作为女性的敏锐眼光。

继而,与自身的生活和工作体验相关,作者叙述了穷人们在香港的经历:住房困难、食物紧缺、饮用水供应不足、医院人满为患、麻风病与肺结核的大肆传播、孩子被饿死、男男女女走私金条……这是政治的动乱带给人民和香港的,然而作者却并未对政治有过什么宏篇大论,她的关注点在于人民的苦难。作者说:“这些苦难比任何政治都重要得多。政治不过是过眼烟云,而痛苦、饥饿、贫困却是永远也谈不完的话题”。

从女性视角出发,《瑰宝》中的香港叙事还着眼于对生活在香港的各种女性的观察与书写。比如,“不要哇”是“被当做行李托运”至香港的四川大户人家的丫鬟,身份卑微。在遭到老爷的犯后,心生报复的念头。当老爷想要再次她的时候,她打了老爷,并跑到警察局告发了自己的主人。尽管这种维权意识还处于脆弱朦胧阶段,“不要哇”自己也说警察是“我在看海的时候碰上的”,但正如主人公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激动的对别人所发表的评论所说的那样:“在中国谁也不会去管‘不要哇’的事儿。我是说在旧中国。她也不会跑到警察局去。即便她去了,警察也不会理她。谁也不会去听一个婢女控诉她的主人” 。由此,我们可以窥到香港社会在公民权利的维护方面优于旧中国的地方。

综上,作者从日常性的各个方面叙述了40年代末的香港,女性特有的观察视角使这种叙述更为细致、深刻。

2种族话语下的香港现代性叙事

香港自1841年以来成为英国的殖民地,至小说中故事发生的时间已有一百余年。英国驻香港总督马尔克姆・麦克唐纳先生在为《瑰宝》所做的序言中总结“西方帝国主义”给亚洲带来的影响,认为“最主要的恶果就是造成了白种人心中的优越感和有色人种心中的自卑感”。

因为欧亚混血儿的独特身份,以中国人自居的“我”得以有机会接触英国上流社会的各种人士,也深刻感受到来自于殖民者的歧视和侮辱,并且通过这些上层人的视角表现了另一种香港。

雅德琳・帕尔默・琼斯是一位英国上流社会妇女,“我”有幸参加了一次她的酒会。这是一个众声喧哗的舞台,人们谈论着政治、商业、宗教、性别以及家庭等等问题,看似有滋有味而实际上充满西方人的偏见与傲慢。在知道“我”实际上经济拮据买不起汽车,并且有回中国的打算的时候,雅德琳对我的态度由彬彬有礼转为“脸上掠过一丝阴影”、“那一丝阴影变成了黑影”,甚至不顾我的感受、在我面前大放为了保护贸易应当派西方炮舰进入中国河内的厥词;在用餐过程中,“一群撑得难受的人在一个由饥馑统治的世界上谈论他们的生活方式”,作者总结说:“这个社会仍然会像一杯鸡尾酒一样分成无法交融的不同层次”。

除了鸡尾酒会,作者还叙述了诸如在香港的传教士、商人韩弗瑞・帕尔默・琼斯、我的朋友费奥娜・曼通等人的言行,总体上可以看出,作为殖民地的香港在殖民者眼中,是一片环境优美且生活相对滋润的土地,在这里他们过上在英国本土所难以体验的优裕生活,为便宜且服务周到的仆从而感到满意。也就是说,“香港对于西方文化的认同,既与负面的殖民教化有关,也与正面的现代性追求有关”,也正因为此,在殖民者眼中,香港更多的意味着现代性的繁华一面。

总之,与“我”从女性视角以及被殖民者视角所观察到的香港不同,殖民者眼中的香港是一个安闲宜居的处所,在这里贫困与疾苦都与他们无关,因而也被视而不见。

3知识分子叙事――作为“他者”的大陆

作品中论述了知识分子的“欧亚混血意识”,一方面,他们受到良好的西方教育,折服于西方精美雅致的生活以及自由精神;另一方面,学成归国之后,面对的又是一个需要放弃个人自由而追求集体利益、环境方面又破败不堪的中国。在中国与西方之间,知识分子进行着两难的抉择。与知识分子的“欧亚混血意识”相关的,是作者对于大陆的描述。

在后殖民主义的理论中,西方人将“自我”以外的东方世界称为“他者”,这里若以香港叙事为“自我”,那么大陆叙事则作为一种对立性的存在而成为香港叙事的参照、对比。文中两次写到中国大陆。一次是解放前夕的重庆之旅,一次是解放后中国内地某“小城”的访问。这里重点论述第二次大陆之旅。

内陆“小城”是整个解放后的中国的缩影。这是一个被游行、呼喊、舞蹈、演讲充斥的城市,人忘记了小我的存在而追随“集体”。作为一名优秀的知识分子,素音的内心深处纠结难捱,一方面,她想要与祖国的人民结合在一起,另一方面,又对于革命的过激抱有疑虑。在这种“欧亚混血意识”的强烈支配下,她既看到了小城发生的积极改变:淤塞的排水沟被治理、共青团员拥有饱涨的工作热情、军队的热情与献身精神值得称颂,又看到了由于政治的激进而导致的新问题:人们对于爱情的理解出现偏差、选举权的出现是自由的开始也意味着自由的终结等等。可以说,是混血意识使“我”更能够冷静客观地面对解放后的中国发生的一切改变,不偏爱也不诽谤。

在“破碎的疆土”一节,作者对香港和大陆做了一个对比:“从中国大陆回到香港,等于是从追求人间天堂的环境中回到追求金钱的环境中;从忘我的热情中回到心灵冷漠封闭、眼神谨慎飘忽,即使有所捐赠也要做一番别有所图的宣扬的芸芸众生中;是从喜悦、仇恨、兴奋交织在一起的状态中回到不死不活的状态中”。从对于香港的评价中,我们似乎可以感受到作者对大陆的一往情深以及对香港的某种嫌恶。然而,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到香港。原因在于,“也只有香港能让人歇歇脚,喘口气,考虑一下该怎么选择。也只有香港能让我和马克谈情说爱,给我们提供了一段短暂的做梦的时间”。故事中的“我”以及作者本人现实中的选择,都说明了相比于大陆,香港与西方相同的自由精神更加吸引“我”。通过大陆这一“他者”反观香港,透析香港“避难所”的性质,作者对香港的复杂情感也展露无遗。

总之,作者从知识分子的“欧亚混血意识”出发,来记叙自己在大陆的所见所闻,并且通过其对于大陆的爱恨纠葛表明了自己对于祖国的深沉挚爱。大陆叙事作为“他者”,一方面显示出香港作为英属殖民地在政治、经济、社会发展方面的优势,当然也表现了香港的物质化、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关系等现代化发展过程中的恶果,另一方面也肯定了香港在精神自由等方面的优越性,使香港作为“避难所”、“中转站”的地位更为鲜明。

综上,作为《瑰宝》故事的主要舞台,香港叙事占据了故事的大半篇幅。本文通过分析作者在进行香港叙事时所持的女性、种族、知识分子等立场,从女性视角体现的日常性香港、种族话语下的现代性香港以及知识分子立场下的大陆叙事对于香港叙事的反观三个角度,对《瑰宝》中的香港叙事进行分析。只有更好地理解香港,了解时代变幻之中香港各方面的情况,才能更深刻地理解男女主角爱情发展过程中所有的波澜、理解作者对于中西方政治、文化等所持的态度。

参考文献

[1] 张爱玲.倾城之恋[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86.

[2] 赵稀方.小说香港[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

[3] (英)韩素音.瑰宝[M].孟军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