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率战是得不偿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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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5日，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在20国集团（G20）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上表示，目前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已经趋于稳定。

周小川说，鉴于金融市场的相互影响，人民银行于今年8月11日对人民币汇率中间价报价机制作出改革，加大了市场对汇率的影响力度，这是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的重要步骤。

受到前期美元走强和新兴市场经济体货币普遍贬值影响，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偏强，同时由于金融市场有所动荡、近期市场注入流动性较多等原因，改革后人民币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贬值。但人民币并不存在长期贬值基础。

周行长的话大概是个让所有外向型经济体都感到欣慰的表述。起码传说中的汇率战不会立刻开场了。

在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忽然下跌的那几天，商务部曾经表示欢迎。我猜他们是没有考虑到为此整个经济体所要付出的成本才会那么欢欣鼓舞的。

关于汇率贬值，可以举一个微观的例子来说一下。如果你是个足够倒霉的年轻人，当你发现心仪的女孩同时有4个追求者，你该怎么办？

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是由此进入“战斗”模式。他们开始在女孩面前穿更时髦的衣服，把鞋擦得更亮。当然，还要买更多的花，请她吃更奢侈的餐厅，送更精致和漂亮的礼物来讨她的欢心。

但是，这个女神的其他几个追求者似乎也和你一样庸俗。首饰、鲜花、餐厅几乎占满了她的生活。

你的生活成本达到“战斗”模式前的好几倍，但在几个竞争者中你似乎还是毫无胜出的希望。而即使这些竞争者中有人加大投入，最终抱得美人归，其成果也很可能并不令人振奋，他会发现女神并不像他想的那么有价值―这是个大概率事件。

与此类似的，美国经济学家沃尔特・米德等人统计过1954年到1969年墨西哥湾的油田竞拍（油田竞拍的过程类似追求者之间的战斗状态），有62%的竞争胜利者因为付出高成本而最终亏损，只有将近18%的胜利者有税后盈利。这种只专注于单一条线的拍卖式的竞争模式，其胜出者可能遭遇的大概率亏损被称为赢者的诅咒。

汇率战很大一部分与此类似。贸易出口国为了获得全球市场的市场份额主动让货币贬值，这样可以让出口产品卖得更便宜。但是其他参与者也可以动用相同的手段，使本币贬值增加出口。最后经过数轮竞争，大家的全球市场份额很可能没有什么变化。即使有的国家以更大幅度的贬值占领了更多的市场，从大概率来讲，它很可能受到“赢者的诅咒”，真正获得的利润甚至少于汇率战争之前。

汇率战比“赢者的诅咒”模式更糟糕的地方在于，在“赢者的诅咒”中那些失败者投入的成本非常有限。而在追求者之间的战斗和汇率战中，即使竞争落败，竞争者付出的成本已收不回来―当然，我也听说过追女孩不成要回礼物和饭钱的人，而这会大大降低其社会评价，暂且不论吧。

汇率战的一个不能沉没的成本就是由于本币贬值而造成的资本外流，而资本外流又会反过来加剧本币贬值。这是个令人厌恶的社会负效应叠加。

以本币贬值为代价促进出口激起的全球汇率战的另外一个结果是，让进口国占尽便宜。它们能以更低的价格改善本国居民的幸福水平。

资本外流和国际市场上的买入者，最大的受益者都是美国。这里当然不是说让美国受益就是坏事，但是作为市场的参与者，中国的付出和收益要成正比。

让中国居民付出成本从而使美国居民的幸福度提高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