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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红了,曲艺才会兴旺。我现在广泛发动曲艺家协会的会员想办法占领各地方电视台。”
在杭州,40岁以下的人基本都是通过翁仁康才知道莲花落。除了在剧院、乡间说莲花落,他还在杭州电视台主持一档方言民生新闻《我和你讲》,用带萧山口音的绍兴话点评本地新闻。据说最火的时候收视率在杭州本地曾经冲击过10%。对比最近火热的《非诚勿扰》,马诺被逼走那一集的收视率也不过3.76%。
翁仁康不太相信外力能救曲艺,“如果有曲艺尖子冒出来,政府贴点钱,就像打记强心针,或许能救活某个曲种。如果真的死掉了,那就是僵尸了,贴钱让你放几年,不过是给冰箱付点电费”。对他来说,地方曲艺狭窄的生存之道,就是要靠艺人跌跌撞撞闯出来的,无论是在电视台主持节目还是戴着毡帽去跳拉丁舞。
艺校里出来的只能拉大幕
莲花落的根基没有像北方相声那么深,没有师徒传承,曲目也没有系统,主要靠学艺的人留心积累。翁仁康学艺“就是收音机听听,录音机录录”。后来跟着莲花落老艺人赵天笑学,当时老先生将近70岁了,通常是在老师前面唱,自己就在后门敲鼓板。“一边敲,一边学,他怎么唱,我留心记着。”一直到莲花落《晦气鬼告状》在浙江省和文化部都获奖。萧山县文化馆打报告到省里要求特招干部,他才正式纳入了“文化系统”。那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的事情了。
在翁仁康看来,戏曲或者曲艺拔尖的人物都是从地方剧团“打捞”上来的。“地方上培养的好苗子获奖了,就直接拉过来。”效率比艺校的培养模式高,艺校老师教形体、唱腔、流派,都只是些基本的东西。毕业之后大多数人只能拉大幕、翻筋斗、跑龙套。
1989年,第二届中国艺术节颁奖时,站在翁仁康旁边的是赵本山,那时候他还只是铁岭民间艺术团的二人转演员。对比起来,翁仁康曾经觉得自己是“老不大”,还在绍兴、萧山的方言区里奔波。但是2005年,在杭州市体育馆的“中国曲艺节开幕晚会”上,与赵本山、冯巩、姜昆同台的翁仁康还是感觉到了本土优势。杭州人也许会被“你们那圪”逗乐,但更深入人心的笑点还是诸如“大姑娘耳朵里挂秋秋(圈圈)叫泥鳅”。
他说:“前几年,有人说莲花落走向全国,我看肯定失败的。除非是新闻联播都用绍兴话来说。莲花落能够为听得懂绍兴方言的人服务已经够忙了,足够明星了。”
只为自己方言区的观众服务的话,上海的周立波也说过,但他也抵不过全国影响力的召唤,还是要用上海普通话做“壹周立波秀”。翁仁康说:“周立波是地方比较好,在大上海。”2007年,翁仁康就做了“一个男人一台戏”,他叫“单口莲花落”,跟海派清口有几分相似,但是,“影响力没那么大,因为上海人是树干,杭州是树枝,树干动一下,树枝会动,树枝动,树干不一定知道”。
海派清口的“段子”形式在曲艺界也不算新鲜的,通常开始讲正书前,会说几个段子让观众安静下来。翁仁康说:“莲花落、评弹、大书、评话里都有的,插科打诨的东西,用来暖场的。过去如果总说段子,不讲正书会被观众轰下台的。”但是,周立波靠说段子红了,“他有自己的表演功力,策划团队,能走到今天是不容易的。曲艺一般都是自生自灭,某个时期出一个知名的人物,那个曲种就会兴旺起来了。”
翁仁康总是说观众对周立波、郭德纲要爱护一些,多少年才能出这么一个活宝,不能拿他们当娱乐明星来炒。在这方面,他有点老派,总觉得靠本事吃饭的曲艺明星与娱乐明星是不一样的。
治愈系莲花落艺人
各类晚会曾经是曲艺演员成名的机会。上世纪80年代的春晚每年都能捧出几个曲艺明星。但是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春晚就是人海战术,5个人唱一首歌,不会有人注意你,曲艺演员得自我介绍上过某个晚会,观众才会拍拍脑袋说仿佛有印象。”翁仁康说,“只有怪怪的才能被观众记住,比如小沈阳。”但是,电视观众依然是曲艺需要努力争取的对象。
翁仁康在杭州电视台生活频道的《我和你说》已经做了6年。他说算是兼个差,从收入上来说,肯定比不过下乡演出。“电视台是很紧巴的单位,会给点钱,报销个车费什么的。”翁仁康看重的是电视的影响力,“曲艺演员占领这个平台,让观众喜欢我的同时也喜欢了莲花落。我现在广泛发动曲艺家协会的会员想办法占领各地方电视台,人红了,曲艺就会兴旺。”翁仁康在红星剧院做“一个男人一场戏”的莲花落专场,下面坐的观众大多也是《我和你说》的观众。
作为莲花落演员的另一个舞台,电视的影响力也会超出翁仁康最初的想象。他经常接到各种投诉电话,观众会认为,那个在电视上能够对各种纠纷作出评判的人,在现实中应该是能够解决问题的。他逐渐意识到自己不再单纯是唱莲花落的曲艺演员,节目中的点评往往成为纠纷处理的依据,杭州人会说:“昨天电视上翁仁康是这么说的。”走在路上,他也经常被叫住:“翁老师,你过来评评理。”但主持人确实又不能够控制很多事情,所以,其中分寸也需要仔细拿捏。
翁仁康能够解决的问题是,某个KTV扰民了,他会私下给对方打个电话,说自己是翁仁康,有观众投诉他们扰民,希望大家相互体谅,不要闹到上电视曝光,搞得大家心里都不舒服。一般都是与人商量的口吻,多数人会接受。
曲艺演员出身的主持人翁仁康,不是南京的孟非或者是广州的陈Sir。最近,他印象最深的一条新闻是,身患绝症的母亲为了不影响儿子高考而隐瞒病情,最后一天考完试,母子两人在考场外抱头痛哭。很像一出传统戏文,兼具孝道和隐忍。他在《我和你说》中点评:但愿这对母子能感动电视机前的观众,更希望能感动批卷子的老师。不同于多年前杭州出来的那个火爆的万峰,莲花落艺人翁仁康是治愈系的:杭州口味的中老年人心灵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