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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的“逆龄”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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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写作乃至他的外貌,一直保有年轻的模样,也就是说,没有陷入“老生常谈”、“故步自封”的状态,看起来就像一个“逆龄”的典范。

有些作家恒久不坠地拥有三代到四代读着,1951年出生的小野是其中之一。让他一夕爆红并成为1970年代台湾中学生、大学生共同阅读记忆的小说《蛹之生》,更是读者票选出的“40年来影响我们最深的书”,应该也是他上百部创作中少数会一直流传下去的作品。近40年,从青春热血的国中生物教师到台湾新电彩运动推手,从亲子散文的父亲到电视公司总经理,最后被岁月催熟成“人生导师”,小野的每一个阶段都有“山川壮丽、物产丰隆”的家国故事可说,重要的是,他真的很会说故事。

更加奇特者,他的写作乃至他的外貌,一直保有年轻的模样,也就是说,没有陷入“老生常谈”、“故步自封”的状态,看起来就像一个“逆龄”的典范。

小说《魔神摸头》不算的话,《翻滚吧,台湾电影》和《有些事,这些年我才懂》是小野这两年的新书。两本书书名都赶流行,《翻滚吧,台湾电影》源自电影《翻滚吧!阿信》;《有些事,这些年我才懂》像《这些人那些事》和《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的综合体。想当年小野最畅销的时候,也许他不会答应使用如是追随时潮的书名,但台湾40年来出版市场变化太大,为配合市场,少有人能免俗吧?

不过我们大可以忽略书名不去追究,因为这确实是两本有分量的书。

先说《翻滚吧,台湾电影》。有一本书只有小野能写,写出来就是独家报道,譬如这本电影人访谈与侧写的《翻滚吧,台湾电影》。1988年小野离开中影,告别“电影公务员生涯”,接下来是长达20年台湾片低迷的日子;到2011年,台湾电影终于复兴,小野主持的一系列电影人物(侯孝贤、吴念真、魏德圣、李烈、柴智屏、九把刀、何蔚庭、叶天伦、杨力州、陈传兴)访谈便成了重要的历史文件。这份文件不仅记录了商业片的绝地反攻,也介绍了非主流电影如马来西亚导演何蔚庭拍的外劳电影《台北星期天》,反映老龄化社会的纪录片《被遗忘的时光》《青春拉拉队》,以及“文学家电影”的《他们在岛屿写作》。小野的角色不仅是提问,逼出故事,他贡献最多的是将自己的经验和记忆注入。以与陈传兴的访谈为例,除了小野自己,谁会知道有一年小野曾去找七等生谈改编《沙河悲歌》,结果七等生说普天之下只有一人够格拍,就是当时还在法国读书的陈传兴,而陈传兴学成归来,小野当真便找他为中影拍片,只是剧本完成了,片子却没有生出来。

几十年来,台湾满地都是电影人的残梦碎影,但谁又知道陈传兴去教书,去开出版社,最后还是回来拍电影?

还有,除了小野,谁能写吴念真写到骨子里?他写他与吴念真建立在竞争上的情谊,那种明明是兄弟却非要彼此嘲讽、吐槽以表示亲昵的“非常关系”。小野与吴念真,他们的名字总是挂在一起,一直到某个十字路口,小野选择在家写作,隐于市(世)十年,吴念真则继续走电影路,制作电视节目(《台湾念真情》),做剧场(《人间条件》),最后成了台湾知名度最高的广告明星,脸书拥36万粉丝足以与五月天抗衡。吴念真一开口就有本事让人笑,小野看到的他却像煤矿“吴念真用他的作品散发着人间的光与热,但是他自身在人间所受的痛苦和煎熬,却让他内心有一种孤绝的寒冷1就像埋在地底层的煤矿”。

有些人真的只有小野能写。

《有些事,这些年我才懂》则让小野重回畅销书作家行列。相较于某些灌水灌空气的杂文结集书,这本书写得扎扎实实,篇篇有情有味,是人生走到一个岁数之后融炼经历、阅历、际遇后的自我剖析与省思,间杂以淡淡的生活情事。为什么写作?“因为不幸福,我才写作。从根本上说,是因为写作是一种与不幸斗争的方式”,这是他写作很久以后才能回答的问题。凤飞飞悄然离开人世,他在KYV唱《掌声响起》,想起当年和她合作出版台湾歌谣时,他替那张专辑写的话:“让我们用歌声来感觉彼此的存在,并用故事来寻找一个世纪的记忆”。无论写小说、做编剧、参与电影的企划和营销,他发现自己总是格格不入,像极冷眼旁观的局外人,再回头面对过去的作品,他才了悟到,“其实我一直活在某种奇特的矛盾中,我无法面对真实的自己,我总是设法要用各种方式,将自己拉离某种极度敏感或感怀悲伤的状态,唯一的方法就是将自己变成一个局外人,适度压抑掉过度的狂热,维持着最后的理性。”

很多事,当时真的不懂。

他背负着丰富的、温暖的、悲伤的过去和压抑的自我一直往前走,不想抛掉,重复咀嚼,终于和台湾的电影复兴一样,看到了“大雨后的彩虹”,为“我是谁?”、“人为什么痛苦?”、“如何获得幸福”、“谁是你灵魂的主宰?”写出了人人能懂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