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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述,关于自身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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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地阅读着安静的文字,自有一种被称为“悦”的东西徐徐弥散。或是心性使然,或是作为一种诗学追求,司屠以潜沉而清醒的态度,呈现欢乐与哀伤,现实与梦想,迷惘与顿悟。纪实也好,虚构也罢,重要的是:自己的。在他看来,小说关乎“现实”,无需刻意强调其中的主体或客体,只是一种现实,一段现实,一个写作者的现实――“关注你自己的那个现实吧”!将敏锐的触角伸向外部世界,万物皆流总是让人惶惑不安;转过头去体察内在,追索其中的晦暗不明或是习焉不察,是一种更为安稳、更能给人以信靠感的方式――这也意味着更诚实:除了自身,我们还能言说更多吗?正是在如此的自我凝视中,我们得到了司屠所叙述的,关于自身一切

《高宠之死》并非故事新编,司屠无意于金戈铁马的历史重述。说书人口中“身长八尺,头戴金盔,身穿金甲,手提一杆錾金虎头枪”的英武男子牵动着少年张重的心,他为高宠的命运或悲或喜,绝不愿意相信“高宠明天就要死了”。朝思夜想中,时光的边界甚至都变得模糊起来,张重假想自己化身骁将,骑马提枪冲锋陷阵,轻而易举地将敌手挑落在地。得知英雄葬身“铁华车”之下,张重与哥哥都不禁落泪,却又很快为故事中敌手对高宠一句“好厉害”的肯定破涕为笑,“把荡漾在各自眼眶里的泪水一把抹了去”。司屠执拗而细致地描摹张重每一点性情的变化、每一缕思绪的流转、每一处情感的起伏,一段柔软的年少心事于焉浮现――虽以虚构为名,却分明是自我生命的展露。《世界》又是一种。司屠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耐心与舒缓自如的叙事节奏,学车的男男女女日复一日地谈天闲聊、吃吃喝喝,生命只是一种失去了重量的飘来荡去,一种无意义的单调重复。外在碎片的裹挟之中,丰盈的内部世界得到了更大程度的展开与绽放。雨夜中,“车子似乎无声地潜行,身处这车子里我有一种别样的感受,仿佛小时候睡在四面落雨的老房子里,你清醒过来,你所在的房子正处于黑雨的包围,仿佛方圆百里只有你所在的这所房子处于黑雨的包围,黑雨无边落下,将你与你所在的这房子置于其中,然而,雨毕竟奈何不了你,你让自己明白这雨奈何不了你,你感到稍许的踏实”。记忆与现实相遇,碰撞出了奇妙的生命感受,亦收获了一个关于写作的隐喻:只有以自身的存在与属于自我的生命经验构成的栖居地,才是安宁的,那是无边黑雨的覆盖中仅有的一点温暖与踏实。

自我凝视的方式让司屠的写作与生命获得了同构性。小说于他,既是选择的道路,又是最终的皈依,更是自我成长的另一种铭记。写作与生命的如影随形并不意味着放任自流的全然认同,我分明看到了他所珍视的“温和的抵抗”。司屠援引尼采的话,“走到一边去,温和地表示抗议,保持沉默,更坚定地走自己更好地道路”,他想在“你们的时代里也如是”。与尼采所说的虽然温和,却充满严峻伟力的抵抗所不同,司屠所呈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一种来自南方的,在沉默潜行中独自言说的坚持与耐心――既是风格,也是姿态,是“你们的时代”里“我”的独特姿态。

阅读者,也许是多食不厌的饕餮之徒,酒足饭饱之后期待往往更多。在漫散寓言式的创作谈里,司屠如是说:“清新和天真,我能写出清新和天真吗,某幅塞尚的画的感觉,道路和绿色的树木的感觉。”我视此为可否未置的自我诘问与自我期许。真正的清新与天真,是世界之初天空与大地之间的透彻与明媚,是一种字里行间自然流溢出的纯净状态,这种文字状态可以在一句最简单的关于雨滴的描绘中呈现出来,亦可以在一个人物最简单的动作里流露出来,它需要一种异常细腻的洞悉力,我相信司屠可以拥有。

(作者系南京大学中国新文学研究中心硕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