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得“金丝带宝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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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收藏偏爱于古陶瓷、佛像，很少涉猎砚台之类的文房用具，自然谈不上有什么研究。2003年3月的一天，遇一经常在太原南宫古玩市场练摊的老相识，告日收有一方砚台，问我要否。我说，不妨一看。及至他拿出那方砚台，竟把我吸引住了。砚台长方形，颇为厚重，四周刻满铭文，包浆温润、熟旧，触之细润如肌肤。其通体紫红色，砚身则有一道镶有黄边的绿带子，甚为奇特。此砚如此简洁古朴，我凭多年淘古经验，感觉它绝非寻常之物，遂当机立断：拿下!

说实话，起初对这方砚，我并不知是何石质，对铭文中“溪蛮丛笑”“觉吲道人”一概不知。此后我一有空儿就把砚拿出把玩摩挲，查阅资料，反复对比，乃终有所悟。

砚长22.5厘米，宽15.5厘米，厚4厘米。石呈深紫色，底子上有绿色带，并镶有黄边。材质系明山石，产自湖南。

明山地处云贵高原东缘武陵山南麓及雪峰山西脉之间，位于湘西芷江古城之北，这里自古就是著名的风景区。明山及周围地区所产之石，紫红青赭黄白相间，艳丽美观，被统称为明山石。明山石突出之处一是色彩丰富，艳丽照人，“芷江明山石青赭黄白五色层叠”，“其石紫质有纹绕之如带”，二是石质细腻，硬度适中，具有抗压、抗折、抗剪、耐酸碱、易锯、易抛光等性能，故明山石宜于雕琢成砚。因材质甚细润，“久用则光如镜”。南宋学者张世南在其《游宦纪闻》中称明山石砚“其初甚发墨，久而复滑”，但只须“磨以细石，乃仍如新”。

明山石早在宋代已被开采，特别是明清两代被列为贡品以后，开采量更大。然而许多藏家却把明山石当作“祁阳石”或其他石种，可见今人对明山石已知之甚少了。

此砚材出自明山“细米溪坑”。紫白相间的称为“紫袍玉带”，紫地中有绿带相间的称为“剪绿紫袍”，绿带包有黄边的称为“金丝绿带”。据南宋赵希鹄《洞天清录》称，当时有人曾将此材刻充端砚，以致有人误认为“玉带缠腰”的端砚石竟是出自此坑。

这方砚台水池上方篆书阴刻“金系带宝砚”，砚堂右边楷书刻“溪蛮丛笑以石有紫绿二色围黄线者故名云”，左边刻“同治二年冬觉园道人题于安雅轩”，下方镌印“忠烈王孙”，砚堂下方起首镌印“宜子孙”，刻篆书“吾子孙先登贤书者称之”。显然铭文系觉园自行操刀，刻工干净利落，一丝不苟，书法方正瘦劲，颇见功力。

铭文中“溪蛮丛笑”系南宋辰州府做官的朱辅所著之书。书中称南宋初期，明山石就已被当地土著用来制砚，并已形成相当规模。书中称：“有紫绿二色围黄线者，名金丝带……”

“觉园道人”据《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记载为程震佑的号。程震佑(清)字春霆，号觉园，安徽人，官山西河津知县，工书能山水，因事戊新疆，后放归。有《西行东归唱和集》。

觉园在山西做过官，在太原发现其砚也在情理之中。吾辈虽不是什么“先登贤书者”，然而作为收藏家能继“觉园道人”将此砚藏之、宝之、传之，倒是件有意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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