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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旦巴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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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岁的京剧男旦巴特尔,穿着量身定做的青衣行头,初次登台,那像模像样的举手投足和稚嫩而委婉的青衣奶腔,博得观众一片喝彩。

要问小巴特尔与京剧结缘的事儿,还得从头说起。

巴特尔出生于京城一个普通的打工家庭,因祖上是蒙族,父亲便给他起了这个意为英雄的名字,寄希望他能成为一个能文能武的男子汉,未来超过父辈,为祖上争光。

巴特尔的父母开澡堂谋生,工作很忙,孩子8个月便由奶奶看护。一次小巴特尔哭闹不止,怎么也哄不住,无奈之下奶奶只好打开电视机,此时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正在播京剧,小巴特尔端坐在电视机旁,两眼直盯屏幕,哭声霎时停止,安静地看了起来。从此以后,一遇到巴特尔哭,奶奶就让她看电视里的京剧,屡试不爽,成了奶奶哄孩子的一大法宝,也让巴特尔养成了看京剧的习惯。有一回他正在看京剧,爸爸想看别的节目,就顺手调了台,没想到他却不干,抢着爸爸的胳臂就是一口,留下几个深深的牙印。

随着一天天长大,巴特尔渐渐成了京戏迷,不仅看,还咿呀咿呀跟着哼哼,甚至还带动作,手指也比划成兰花指状。日久天长,成了习惯动作,手指会有意无意地出现兰花指形状。因为父母都不懂戏,误认为他的手指筋短,便给他捋,一捋他就哭。无奈之下,父母只好带巴特尔到附近的民航医院就诊,医生瞧罢说,没毛病,是孩子在模仿什么行为。之后,父母经过观察,果然发现他在看戏曲频道播出的《霸王别姬》时,边看边唱,同时小手在模仿青衣做兰花指的动作。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巴特尔在学京戏,“手指筋短”只是一场虚惊。

同是小孩子,巴特尔玩起来却与众不同,一般小朋友喜欢唱流行歌曲、玩电动玩具,而巴特尔却唱从电视里学来的青衣唱段。一次,一位常去他澡堂洗澡的老票友对巴特尔的妈妈说:“常听到你的儿子唱京剧,有的句子还挺活,我看是个学戏的料,应当请人教他学学。”至此,他们对儿子的京剧天赋才渐渐有所觉察。3岁那年,妈妈有意无意地问巴特尔:“长大了你想干什么?”他不假思索地答:“我要唱京戏!”

开始爸妈并没有往心里去,可后来巴特尔又几次跟妈妈讲,还带着执拗的样子,这才引起大人的重视,不得不把它当回事地商量了一番。他们想,一般学戏都是家里一代代传授下来的,可他们祖上都是放牧的,对京剧一窍不通,连爱好都谈不上,怎么带孩子学戏呢?经过考虑,父母便给巴特尔报了北京风雪京剧团办的健身艺术培训学校。在分班时,测试老师根据巴特尔的试唱,认为他的嗓音偏宽厚洪亮,与梅兰芳幼年时的音质相似,有唱青衣的天赋,便把他分在青衣小班,学起了旦角。

两年来,巴特尔风雨无阻,每周六都去戏校学习。京剧演员的起步是踢腿、练腰、劈叉等童子功,练起来很苦。尽管腿、臂疼痛难忍,有时甚至忍不住哭叫,但是巴特尔都咬牙坚持了下来,从不向爸妈诉苦。

一次伏天,妈妈在练功房看见巴特尔在练劈叉,老师伸展双臂,将儿子的两条腿撕成一字形,汗水湿透了练功服,疼得巴特尔忍不住喊叫起来。老师教训道:“不许叫,再叫加练十遍!”此情此景,让在场的妈妈心痛不已,眼泪直往下掉。回到家里,妈妈把巴特尔紧紧搂在怀里说:“儿子,咱们不学戏了,太苦了。”巴特尔却坚决地说:“我一定要学京戏,我不怕苦!”还跪在地上眼泪巴巴地向妈妈求道:“让我学吧,要是怕花钱,我长大了挣钱还你们。”年仅3岁的孩子,如此举动,让他们心里酸酸的,无言以对,只好答应下来,让巴特尔继续学习下去。

后来,在学习唱腔阶段,巴特尔遇到最大的困难是不认字,需要老师一字一句地教,还要做到与表情动作协调一致。然而,让老师惊奇的是,他学起来比同龄孩子快得多,不到一个月,《贵妃醉酒》中近200字的唱词,他便唱得滚瓜烂熟。2010年,巴特尔首次参加由中国戏曲学院、中央电视台、北京市教科委联合举办的首届国戏杯大奖赛,一举获得金奖。接着,又在椿树杯京戏票友大赛中获特别奖,在北京电视台举办的国粹生香段位评比中被评为二级。当时,有位评委对他说:“你的水平能评上四级。”巴特尔却说:“我还小,我要一级一级挑,今年二级,明年争取挑三级,后年再挑四级。”

问及巴特尔的父母对他未来的设想时,妈妈说:“眼下不等于将来,有不少孩子小时候是一时红得很的小明星,但长大了以后成功的并不多,大多数都是昙花一现。对于儿子的发展,其实我心里没有底。”

有一回她有意识地问巴特尔:“京戏你能唱多久?会不会长大了就不喜欢了?”小巴特尔回答:“梅老师(梅兰芳)唱腔美,扮相美,服装也美,我要向他和梅葆玖老师学,我要唱到老。”妈妈说:“是不是像妈妈这么大,我现在都有白头发了。”他说:“不是,我要唱到头发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