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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学者在哈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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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

1915年,赵元任获得哈佛大学乔治与马莎·德贝哲学奖学金,到哈佛研究院攻读哲学博士学位。在哈佛,赵元任继续研究语言学,选修了葛然简教授的《言语学入门》,还选修了梵语。他经常去麻省理工学院听中国朋友讲方言,并向他们学习。1941年到1946,赵元任回哈佛任教并参加《哈佛燕京字典》的编辑工作,在这期间加入美国国籍。1946年,政府教育部长朱家骅拍电报请赵元任出任南京中央大学校长,赵元任简单地回电:“干不了。谢谢!”赵元任沉默寡言,待人和蔼可亲,很少发脾气,但在哈佛大学任教时,却发过一次脾气。当时,中国学生杨联陞自清华大学毕业后申请哈佛奖学金,哈佛只给杨入学许可证,但是杨如果没有奖学金就无力念哈佛。赵元任为此向学校经办人据理力争,对方固执地不肯变通。赵元任很生气地说:“这种学生不收,那么哈佛还收什么人?”在赵元任的争取下,哈佛给了杨联陞全额奖学金。

杨联陞

杨联陞在上世纪四十年代求学哈佛,五十年代成为世界汉学界一流学人。他治学从经济史入手,兼治文史,曾任赵元任助手,与胡适论学谈诗二十年,谊兼师友。1947年,他最终决定留在哈佛任教,就是听了胡适的英文电报:“建议接受哈佛聘请。”胡适还说过,等杨联陞回国时“北大仍旧要”。杨联陞执教哈佛几十年,仍心系故国。历史学家黄仁宇回忆说:“1965年的一天,我与哈佛的杨联陞教授、普林斯顿的刘子健教授同在芝加哥大学的何炳棣教授家中晚餐。饭后,何唱《霸王别姬》,刘唱《四郎探母》,都是慷慨悲歌。杨即席说:‘我们为中国的母亲同声一哭!’不待解释,我们知道他所说意义。”周一良认为杨联陞在美国几十年,“本质上还是一个中国旧式的读书人”。1990年,哈佛大学为杨联陞发的讣告说:“杨联陞教授在国际上以学术辨析能力与才思敏捷著称,是几代学生所亲切怀念的好老师。”

陈寅恪

陈寅恪向来只求学问不求学位,早在13岁时就到日本求学,之后到瑞士苏黎世学习,1913年到法英等国游学。1919年,30岁的陈寅恪来到哈佛大学,师从篮曼教授学习梵文、巴利文以及佛学,前后两年半。陈寅恪在美国,据其好友吴宓讲有两大豪举:购书和请客。“哈佛中国学生,读书最多者,当推陈君寅恪,及其表弟俞君大维。两君读书多,而购书亦多。到此不及半载,而新购之书籍,已充橱盈笥,得数百卷。”请客方面,陈寅恪一般去的饭馆都是醉香楼。这家中式餐馆并不大,但店内器具摆设及餐具,完全是中式的,使来者有宾至如归的亲切感。1924 年,赵元任拟辞去哈佛大学中文教职,赴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之聘。管理该教席的主任有意让陈寅恪接任,赵元任于是写信询问正在柏林大学学习的陈寅恪。陈寅恪幽默地回信说:“我不想再回到哈佛,我对美国留恋的只是波士顿中国饭馆醉香楼的龙虾。”

梅光迪

梅光迪六岁随其父攻读四书五经,十四岁中秀才,过目成诵,有“神童”之誉。1911年,在见到梅光迪名列清华学校留美学生名单时,其好友胡适在日记中曾用“狂喜不已”来形容自己的高兴。1914、1915年间,梅光迪在美国西北大学读书时,克莱恩教授在一次演讲中指着白璧德的新著《现代法国评论大家》对同学们说:“这本书能让你们思考。”梅光迪从此对白璧德的思想生出一种顶礼膜拜的热忱。为了能够聆听这位新圣哲的教诲,梅光迪1915年秋转学到哈佛大学。在白璧德的启发下,梅光迪认识到,中国必须以冷静、理智的态度,使西方的人文主义思想与中国古老的儒家传统相映生辉。在疾风暴雨的“五四”新文化运动中,梅光迪等人以《学衡》为阵地,介绍古希腊的学术文化著作,介绍白壁德等人的思想理论以及孔孟伦理,试图以此挽救中华传统文化的危亡。作为文学革命之争的老对手,胡适先生曾坦诚地说:“文章无敌手,只怕宣城梅。”

张光直

1954年,张光直从台湾大学毕业,到哈佛大学读人类学系的研究生。上课的时候,著名学者莫维斯教授看到这个亚洲学生总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教室里,也不记半字笔记。而到了考试时,这个学生却交了一份理论丰富、证据翔实的答卷。教授这才知道班里有一个天才青年。文化人类学大家罗克曾称赞他说:“快要在我们系里得博士学位的张光直真了不起,十年来在人类学系里读博士的学生都比他不上。考博士口试时,他对各教授问他的各问题,答得那么应对如流,对理论对事实,都能把握得那么精深正确;不到半小时,大家都认为不须再问下去,于是都起来和他握手道贺。现在我们已经内定了聘他在本系做助教,今夏交博士论文后,即正式发聘书。” 在哈佛的执教生涯中,张光直几乎独立一人培养了三代考古学研究生,这些学生目前正执掌着北美、欧洲、澳大利亚和亚洲重要大学的教席。他在哈佛大学创立中国考古专业,使哈佛成为西方学习中国考古学的中心。李润权评价说:“在西方世界,近40年来,张光直这个名字几乎是中国考古学的同义词。”

杜维明

1961年,从台湾东吴大学毕业的杜维明获得哈佛燕京奖学金的资助,到哈佛大学留学,最终获得博士学位。1981年,他开始任哈佛中国历史和哲学教授。哈佛设置有通识教育的核心课程,杜维明起初教的是西方课程。十几年前,他向校方提出开设一门儒家伦理课。开始在普通教室讲,因为学生太多,先后改在梯形教室和大礼堂上课,学生还是坐不下。最后改到哈佛最大的山得斯剧院讲课。在剧院的第一堂课上,两层圆形讲堂满满坐着六、七百个学生。杜维明对学生说,希望你们不要走错了地方。美国学生从小接受个人主义教育,强调自己是独立的人。他们倒很有兴趣地来听杜教授讲,世界上还有一部分人不那样思考问题,说人是一个个的同心圆,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层层地往外推展开来,影响他人。杜维明长期担任哈佛东亚语言与文明系系主任,1996年接任哈佛燕京学社社长。“我们的关怀在东亚,在中国。”他接任社长后,增加了来哈佛的中国内地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