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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天使的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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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很深,看不出裂痕

唱完最后一曲《暗涌》,倪喜终于撅着嘴唇将话筒放下,仍是意犹未尽的样子。我看着她的小烟熏下面精力充沛的眼神无奈地指指手表,其实要不是已经快五点,我也巴不得陪她就这么唱下去。可是学校该死的军事化管理规定六点就要起床点名,如果我们没法在那之前赶回去,联想到袁队那张冷峻严肃的脸,结局可想而知。

哎,邱天,上次你被袁队罚惨了吧?在电梯里,倪喜哧哧地笑。

我跑几公里是小意思,都不知道是谁站军姿都站哭了,哈哈哈。我笑得更嚣张。

倪喜飞过来一脚,干净利索地正中我的小腿,我痛得嗷嗷叫着蹲下身,电梯门正好打开,她走出去又倒转身来用手掌很帅地压住门的两侧,低头奸笑着威胁说:邱天,你再嘲笑我试试!老娘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排山倒海。得得,遇见女孩子粗鲁暴力如倪喜,我这种只晓虚张声势的小痞子哪里还有还手之力。只好龇牙咧嘴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在后面,十足像个受了气的小跟班。

从喧嚣至极的KTV一脚踏进城市凌晨寂静的街道。深蓝天空下的高楼间有霓虹闪闪烁烁,倪喜迎着湿润的空气用力甩了甩一头短发,立即有烟味在四周弥漫,她肆意地张开双臂在空旷的公路上踢踢踏踏地往前跑了几步。然后忽然转头问我,邱天,你听,像不像心跳?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倪喜说的是商跟鞋撞击地面发出的笃笃声,我赶紧点头。

可是倪喜已经背对着我慢慢走远。我有点失神。

很显然,她并不需要我的赞同。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此时的倪喜仿佛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是刚才在KTV包厢里纵情歌唱的她,也不是在电梯里对我暴力相向言辞粗鲁的她。她沿着路独自往前走去,路的尽头是一片遥远的天空,远得就好像倪喜浓妆下面那张微笑的脸,几乎看不出一丝裂痕。

却总像藏着很深的寂寞。

快乐不快乐,没什么快不快乐

第一次看见倪喜是在从食堂去篮球场的路上。

大一军训的某天,下着非常大的雨。在风雨里踢了一天的正步,新生全部被淋成了落汤鸡,一脸脏得分不出男女。好容易到了傍晚,袁队很“耿直”地大赦天下,提前半小时解散,让大家回去换便装。将迷彩服洗洗晾干。女生连爆发出一阵雀跃的尖叫,纷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进宿舍楼,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全然一群妖蛾子,要不是手里拿着饭盒拎着水瓶,那描眉化眼精心装扮的阵势简直像是去PARTY。

我跟左左一起从食堂走出来,正好碰见几个女生,左左撞了一下我的肩膀,说,正点。我循着他的眼神望过去,正想问他说的是穿吊带短裙的那个还是穿T恤热裤的那个。一个戴棒球帼穿着白色短袖和深色运动长裤的女孩旁若无人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她塞着耳机,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长相,只看见被晒成小麦色的脖子从她衣领里露出来,两条瘦瘦的手臂一边拿着饭盒一边拎着篮球。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留下了沐浴后爽身粉好闻的气息,我

冲她的背影吹了吹口哨,对左左说。真酷。

男人婆一个嘛。左左不以为然,继续对着那几个女孩眼睛吃豆腐。

庸俗!我猛地将他往女孩儿群中一推,激起几声,左左趁机搭讪,好不热闹。

经过篮球场的时候,看见方才那个酷酷的女生独自在一个篮框下面运球。她的帽子已经摘了下来,竟然是几乎板寸的短发,远远的还是看不清楚面孔,只觉得轮廓干净清秀。她没有同伴,黄昏里的身影看过去似乎和篮球是一对亲密好友,但到底太与众不同了些。与众不同便是我对倪喜的第一感觉,后来我问倪喜,那时候的你很孤独吧。她说,不,那时候我很开心。

这段对话发生在三个月以后的圣诞晚会上,倪喜以一曲《Vneus》引得全校瞩目,观众席里尖叫声喝彩声涌成海洋,纷纷要求她再唱一首,场面热烈如个人演唱会。就连一向以严肃冷漠闻名的袁队都激动地跑到后台对倪喜说,你太棒了,真的,再唱一个吧。倪喜看起来也很高兴,连连点头答应,随即又犯愁地说,可是袁队,我只准备了这一首歌的碟啊。我走过去对她说,你唱什么,我给你现场伴奏吧。倪喜瞄了一眼我手里的吉他,齐秦的《想念》,你会么。

“我在异乡的夜晚醒来,看着完全陌生的窗外……”

她坐在一束简陋的灯光下,兀自安静地开唱。下面的人一瞬间全部沉寂下来,舞台好像一座夜晚的孤岛,倪喜的声音如同潮水一波一波拍打着沙滩,我抱着我破烂的木吉他在后面看着她背部单薄的线条起起伏伏,好几次呆过去弹错了弦子。

那是我们第一次合作。

倪喜给我的印象是,惊为天人。

聚餐时袁队破天荒地给我们参与晚会表演的同学一人开了一瓶啤酒。他看上去依然很激动,军装领口的纽扣开了都不知不觉,他连连跟几个没有到场的女队长说,你们没去可惜呀,倪喜歌唱得太棒了,可给咱队长脸了,我已经正式决定加入她的粉丝团,哈哈。说着他走到我们面前举起杯子,来,队长和你们喝一杯,祝贺你们演出成功。倪喜爽朗地说了句谢谢队长,然后将杯子里满满的啤酒一饮而尽。众人愣了片刻后连呼豪爽,她没化妆的脸立即变得红扑扑的,有点不知所措的羞涩。

回去的路上倪喜问我,邱天,我是不是特不像女孩儿。我打量着她的大T恤和工装裤,素面朝天的脸,奇短无比的头发,的确是比其他女孩特别些。于是将第一次见她的情形说给她听,倪喜皱着眉头惨叫一声,喷喷,整个一假小于。我说没有,只是显得有点孤独。倪喜摇头,说那时候其实我很开心。

那现在呢,现在不开心吗?大明星。

倪喜想了想,最终不置可否。

不说再见就不见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倪喜都纠结于要不要转型这样的问题。以至于延伸到衣食住行要不要穿高跟鞋要不要涂睫毛膏种种。她总是半羡慕半鄙薄地看着那些在军装里偷偷穿黑色性感小吊带的女生对我挥拳头,邱天,我一定也可以变得很女人,嗯,那是必须的。

我很奇怪这个女孩的脑袋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我说我也从来没觉得你不女人啊。

倪喜立马恩将仇报,她说,那是因为你一点都不男人。

我非常硬汉地仰天长啸了三声,回头却看到倪喜翻白眼的表情,真挫败。

我盘算着回去对左左诉苦,希望借他的泡妞秘籍一阅。可是左左在听完我们的对白后直接用很同情的眼神看着我说,邱天,我不得不告诉你两个坏消息。第一,倪喜肯定是恋爱了。第二,她把你当成了好姐妹。所以,你、没、戏、了。

左左做完总结陈词,我已经躺在他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上被床脚臭烘烘的袜子气味熏得脑袋发昏。无论如何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倪喜的身边除了我以外还有什么可疑的男生经常出现。她整天忙得不可开交,上课,训练,练歌。打球,关注她的人越来越多,可大多数时候倪喜都视若无物,除了睡觉我简直就像贴身保镖随时跟牢她,如果说她有了喜欢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无比苦恼。也许左左说得对,倪喜是把我当做好姐妹了。而她偏偏是一个素来没有向别人倾诉习惯的人。所以即便是好姐妹好朋友,也没有办法分享她眉间那丝忽然多出来的娇媚背后的秘密。因为她面对我的时候真的是个 十足的大女人一个。

左左对我勾勾手指,看在好哥们的份上我给你指条道儿。

我立马弹跳起来给他点了根红塔,以特膜拜的神情期待地看着他。

玩消失。不要理她,也不要主动给她打电话,不要回她的短信,更不准去食堂替她打饭。

欲擒故纵啊!我明白过来,这是左左对女孩儿屡试不爽的绝招。简称耍酷。

可是这对本身就很酷的倪喜来说有效果吗?我很有点怀疑。

果然,还等不及我玩消失,倪喜就消失在我的视野范围,连续好几天,她的手机不通,听说是请了假,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瞎编了一个借口去问袁队――因为要请假必须过他那关。可是袁队一见我却好奇地说,咦,倪喜不是说跟你一起参加什么歌唱比赛去了吗?很显然倪喜的谎话已经被戳穿了,袁队一副被欺骗的愤怒表情,眼看就要爆发,此时他电话却响了,我趁机开溜。

关上门之前,我听到袁队低低的怒吼在质问那边的人,你到底在哪里?

难道是倪喜么。我赶紧掏出手机拨她的号码,却依然是关机。

她说,我只是累了

一周以后倪喜回来,穿着一条鲜艳的裙子极招摇地在男生宿舍楼下叫我的名字,引来无数人侧目。我三步两步地跑下去,被她一身混杂的烟味和香水味呛住,这才发现倪喜竟化了妆,蹩脚的技术将原本清秀的面孔搞得一塌糊涂,我几乎认不出她来。

倪喜!你这是怎么了?去哪儿也不打个电话,手机也关着!我越说越急,简直气急败坏。

她嘻嘻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两排牙齿说,我去南京见了个网友,忘带充电器了。

你不是网恋了吧?我怀疑地斜看着倪喜,总觉得她有变化。

就一般网友。倪喜简略地,并不想多说。

见一般网友用得着打扮得像只火鸡千里迢迢地跑过去么,我心里突然恼怒,联想了一大串可能不可能的事情,当然还有一大堆该问不该问的问题,却还是没说出口。倪喜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喂,邱天,你生气啦?你看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她从身后的大背包里鼓捣半天后掏出一个怪模怪样的公仔,好玩吧?是不是有点像你。

我没有拿公仔而是直接拿住了倪喜瘦仃仃的手腕,我盯着她的眼睛,你没事吧,倪喜。

她轻轻地挣开,静静地看着我,没事,坐了太久火车,我有些累。

我们正说着话,袁队从楼上走下来,他冷着脸径直走到我们面前,高大的身影像一面墙压得人喘不过气,虽然只是大我们几岁的年轻队长,私底下早已称兄道弟,但那种军人特有的严肃气质还是将他和我们迥然地划分开,大家都对他又崇拜又畏惧。倪喜一直紧张地低着头,我正在想如何帮她说个谎才能不被责罚,却听到袁队用没有什么温度的声音对她说,倪喜,去把衣服换了脸洗了,然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那天袁队和倪喜说了些什么我一直不知道。之后倪喜很安分了一阵子,不再纠结于什么转型不转型之类的无聊问题,每天在宿舍教室食堂篮球场练歌房几个地方有规律地出现,一头叛逆的板寸也渐渐开始长到耳朵,有了些服帖的趋势,第二年的冬天又缓缓到来,很多次我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操场的长椅上,四周是一层层变暗的暮色,鸽灰色的天空偶尔有迁徙的乌群飞过,她在想什么。

倪喜。我在她身边坐下来,发现水泥地上一小撮新鲜的还没被风吹散的烟灰。我问她,你在想什么。

她微微一笑,说,想起我高中的时候喜欢的一个男生,他说我这样的女孩只适合做好朋友。

只适合做好朋友,而不适合做女朋友,是这样么。邱天?她撅起嘴,侧面看过去极可爱。

你又没做过我女朋友,我怎么知道。我试图以开玩笑的方式试探她,不然我牺牲一次,替你测试?

倪喜转过脸看着我,她似乎有些抱歉地说,邱天,我明白你的意思。

也许,那只是他比较委婉的拒绝方式罢了。过了半晌倪喜又说。

你还喜欢他么?我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她摇头,淡淡地笑起来。

似乎是在那个黄昏我才骤然发现倪喜原来如此喜欢笑,她说话的时候静默的时候嘴角都微微上扬成美好的弧度,看过去单薄甜美如天使。我们没有再继续就适合不适合喜欢不喜欢的话题讨论下去,郊外的傍晚远远看得见农家的炊烟,时光这样静好,我们并肩仰在椅背上看着白昼慢慢被夜晚代替,偶尔小声地哼着歌,偶尔说些言不及义的话,偶尔沉默。

她在夜晚像一只蝴蝶

在我以为一切业已恢复平静的时候,倪喜又开始频繁地出去见网友,夜不归宿。学校里关于她的传言越来越多,越来越难听。尽管有袁队的极力保荐,但活动名单上再也没有倪喜的名字。她似乎也不在意,还和我很刻薄地八卦,你有没有见过袁队的女朋友,原来就是图书室那个柿饼脸小姐,哈哈哈……

就像季节循环往复一样,夏天再来的时候,倪喜已经完全变作另一个人。我不知道她如何得知工地旁边那条通往外边的小路,在很多个不是周末的某个夜晚,倪喜踩着小高跟穿着短裙子在路边等我,一对画得很黑的眼睛在没有路灯的夜色中更显得深不可测,她对我招手,快。邱天,别慢吞吞的。

我不知她要干什么,却只是一路盲目地被她拽着走,学校的后门总是彻夜停着许多野的,我们随便上了一辆,在神秘的空气中往市中心的方向驶去。原来除了见网友,倪喜又多了新的节目,通宵K歌。当然,外加抽烟喝酒蹦恰恰宵夜大排档。

现在的倪喜,看上去已极像一个堕落的天使,当她如蝴蝶般翩然地经过那些男人,我看见他们着火的眼神。我怀着醋意和担忧,仿佛一个忠心的小男友护着倪喜在夜色中来去,这错觉时而让我沉迷,时而让我心酸。

有一次左左说我,邱天,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他妈就是一个十足的大傻冒。

为了这句话,我和左左打了一架,我搬出那间宿舍,结束了和他两年多的兄弟情义。

但我不知道倪喜何时才能从我心里的那间房子里搬出去,而我对她的牵挂又何时才会结束。从大一时简单率直的假小子到大三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坏女孩模样。倪喜像是在刻意地自毁,我知道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只是她不说,我也不能够问。我只能心甘情愿地陪着她疯,看着她笑,听她唱歌,被她殴打。心甘情愿地因为她在迟到的早上被袁队责罚,熬完通宵再跑几公里的感觉简直让人恨不得倒地而死,可是一看见倪喜在太阳下站军姿抽抽搭搭哭泣的样子。我心里比死还要难过几分。

倪喜长久而霸道地在我心里居住着,时不时地刮起一阵海啸,像是要把我的整个世界都毁灭。

然而青春在继续。我们也继续逃夜去K歌,继续各怀心事地欢喜或难过。

你让我相信还真有感情这回事

袁队要结婚了,和他的柿饼脸女友,他挨着宿舍给我们发喜糖,第一次在大家面前露出十几颗牙齿笑,像个爽朗而羞怯的大男孩。他拍拍我的肩膀说,邱天,这个周末咱们出去聚一聚,把倪喜那丫头也叫上。

周末的午后起了些风,我和倪喜去挑礼物,她极挑剔,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我说随便挑一个凑合得了。她冷冷地说,结婚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凑合。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倪喜很不高兴,心烦气躁的样子。面上一副山雨欲来的神情。后来我买了一束花,她买了一对白瓷杯子。

袁队,你知道杯子的意思么?倪喜诡谲地一笑,说,就是一辈子。祝福你们。

她果然心思精妙,其余人的礼物立即黯然失色。

柿饼小姐接过我们的东西,亲热地将倪喜拉到她身边坐下,又安顿了其他人,将我们照顾得妥妥帖贴,那顿饭大家都吃得很高兴,袁队在众人的起哄中亲吻了他的新娘子。柿饼小姐羞得一脸通红,看上去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倪喜端着酒杯到处乱找人拼酒,每次说的都是,为了我们伟大的友谊,为了袁队的幸福生活,干杯。

倪喜的酒量原本很好,可是喝到我这儿的时候,眼睛里竟然已有几分醉意。我期待着她能和我说点什么不同的话,但她盈盈地举着杯子,说出的依然是那句为了我们伟大的友谊,为了袁队的幸福生活。好吧,我先干为敬。

又是满满一杯下肚,再一杯,又一杯,一杯接一杯。

我们都豁出去了,走进KTV的时候,大部分人脚步都开始跳舞。

袁队为柿饼小姐深情地献唱了一首《灰姑娘》,柿饼小姐回赠一首《明天我要嫁给你》,也许是酒精作祟,我点了一首陈小春的老歌《我爱的人》,唱得连自己都觉得很感动。然后我听见谁大着舌头口齿不清地说,下面请我们的大明星,倪喜同学唱一曲。在众人的口哨鼓掌中,倪喜独自坐到了单脚凳上,旋律响起,是王菲的《夜会》。

“原谅你,和你的无名指,你让我相信还真有感情这回事,

啊,怀念都太奢侈,只好羡慕谁年少无知……”

而我们的夜会在一片混乱中仓促结束。回去的时候,倪喜坚持要坐三轮车,夜风清凉,她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说话,邱天,你知道吗?那次我去南京,是故意去犯错的。还有上次我哭了,不是因为腿疼。而是因为他说我让他很失望。可是你一定也理解吧,我们都会因为爱上一个不合适的人而付出很大的代价,因为渴望迅速长大而走了自以为是的捷径,却没想到因此绕得更远,直到迷了路,再也走不回去。

前路茫茫,远处的天空依然深邃空旷。倪喜寂静的声音在夜里回旋,像天使在歌唱

而我想,我终于知道了倪喜的秘密,也懂得了她的寂寥。

我的那些花

不久以后,袁队调职离开了学校。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们毕业。

我和倪喜回了各自的家乡,在不同的城市里,偶尔电话,偶尔网络联系。

倪喜给我发来一张很神气的照片,酷酷的样子和四年以前惊人相似。倪喜告诉我,她考上了警察,并且还是刑警。可是我记得她曾经说过,她的理想是做一个片儿警,为退休老人找找迷路的猫猫狗狗,带走丢的小孩儿回家,闲来无事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纸,有太阳的时候可以眯着眼睛打个盹儿……那时我们以胸无大志为座右铭,以玩乐为荣,以勤奋为耻,变着花样打发散漫的青春时光,那时我们以为长大是个漫长而艰巨的工程,费尽心机依然不得要领,可是倏忽之间,我们不知不觉都已经长大。

倪喜在那封邮件的末了说,邱天,什么时候一起回学校看看吧。

我说好啊。虽然我们的那些花儿,也许都去了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