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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梁实秋编情书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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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由我编选的《梁实秋・韩菁清情书选》准备再版,重新校阅全书,使我记起当年编选这本书的历历往事与曲折经过。

因《梁实秋的梦》结识韩菁清

我跟梁实秋夫人韩菁清相识,最初是因为写了报告文学《梁实秋的梦》。那是1987年11月3日,梁实秋在台北病故,我赴北京采访了梁实秋的长女梁文茜。《梁实秋的梦》在1988年第6期《上海文学》杂志上发表之后,我寄给了在台北的韩菁清,还附信请她指正。

信寄出之后,一年多没有回音。1990年元旦刚过,1月2日夜9时,忽然电话里响起陌生的女声:“你是叶永烈先生吗?”她说,她就是韩菁清,现住在上海衡山宾馆。她问我有没有空,能否马上过来一晤。

衡山宾馆离我家不太远,我随即前往,在那里的“总统房”见到了她。她虽然已五十有九,年近花甲,但是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不过,她的化妆似乎太浓。她会讲上海话,讲普通话时带有一点湖北口音,所以总叫我叶“允”烈。

她告诉我,那篇“大作”早就收到,很喜欢,以为反正很快要来上海,所以就没有写回信。想不到,由于梁实秋去世前她曾经香港“悄然”去过大陆,引起台湾当局不满,遭到“禁足”,不准她前来大陆,所以拖了一年多才终于成行。

从1990年初相识,至她1994年8月10日在台北去世,在这4年多时间里,她曾15次从台北来到上海,每一次来沪都与我聚会(除了我赴美国之外)。她在台北的时候,常给我打电话,有时候一打就是一小时。我们之间的通信,也多达61封。

4个多月写下20多万字情书

梁实秋如今通常被称为台湾作家,其实他是地道的北京人。1903年1月6日,他出生于北京东单附近的内务部街。12岁时进入北京清华留美预备学校,8年制毕业,20岁留学美国。他成为学贯中西的教授。他以37年功夫,独力译出《莎士比亚全集》40卷,共400多万字,成为中国译界引人注目的丰碑。他领衔主编了各种各样的英汉辞典,从小学生用的直至大学生用的,达30多种。他主编的各种英语教科书,也多达几十种。他擅长散文,出版了一集又一集《雅舍小品》,独树一帜,独成一家。1949年6月,他偕原配程季淑及次女文蔷同赴台湾,从此雄踞台湾文坛,成为那里最有影响的老作家之一。也正因为这样,他渐渐被称作“台湾作家”。

后来,次女文蔷留学美国,定居西雅图。梁实秋晚年与程季淑一起赴美,住在文蔷家,便于得到女儿的照顾。1974年4月30日上午10时半,客居西雅图的梁实秋夫妇正手挽着手到附近市场买午餐食物,突然市场前一个梯子倒下,不偏不倚击中程季淑头部。从此,梁实秋茕然一鳏。他把自己对亡妻的深深思念,写成《槐园梦忆》一书,交台湾远东图书出版公司印行。“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他在书中以感人肺腑的笔触,细细叙述了他与前妻程季淑从相识、相恋、结婚直至程季淑死于非命那漫长的半个多世纪的爱情。他用16个字形容自己写《槐园梦忆》时的心境:“缅怀既往,聊当一哭!衷心伤悲,掷笔三叹!”

“远东”跟梁实秋的交情非同一般,由梁实秋主编的《远东英汉大辞典》等许多著作都是由“远东”出版的。“远东”的老板请梁实秋来台北散散心。这样,梁实秋便在1974年11月3日从美国西雅图飞抵台北。极其偶然,他来台北后20多天――11月27日,与歌星韩菁清萍水相逢,竟一见钟情,坠入爱河。

韩菁清出自湖北名门,长于上海。1946年8月,15岁的她便荣登上海“歌唱皇后”宝座。她谙熟古文,又懂英文,善书法,擅长丹青,在香港当过影星,会编剧、写歌词,甚至在1954年5月,23岁的她出版了散文集《韩菁清小品集》。书中收入她82篇散文小品,还有她的诗词。如她所写的《玉楼春》:“微风吹度夜阑干,梅影凄凉独自看。蜡炬有心心撩乱,多情化作无情叹。春来不带春消息,万缕情丝欲系难。幽思无从寄远梦,人间到处是关山。”

她有着“名媛才女”的美誉。梁实秋跟她谈古文、谈书画、谈英语、谈散文直至谈莎士比亚,样样谈得酣畅。正因为这样,他一见倾心,爱火如同火山一样从心间爆发。令人惊讶的是,在天天见面的情况下,两个月里他给她写了30多封情书。她过惯夜生活,凌晨入眠,中午才起。她刚拉开七楼的窗帘,梁实秋已在楼下“仰望”。见到窗帘启开,他便上楼,面呈情书――正因为这样,他的情书信封上既没有地址,也没有邮票、邮戳。他是作家,是散文高手,他发挥他的“一技之长”。在他看来,他的笔比口更能抒发心声。

梁实秋曾这样论及书信:“书信写作西人尝称之为‘最温柔的艺术’,其亲切细腻仅次于日记。”他还说:“写信如谈话。痛快人写信,大概总是开门见山。若是开门见雾,模模糊糊,不知所云,则其人谈话亦必是丈八罗汉,令人摸不着头脑。”他的情书,确是“最温柔的艺术”,既含情脉脉,敞开心扉,却又高雅不俗,富有文采。

其实,这是梁实秋第二回成为“情书作家”。梁实秋写信极为勤快,须臾之间便已写成一封。1923年,20岁的他远涉重洋赴美留学时,每隔两三天便寄一信给未婚妻程季淑小姐,“一张信笺两面写,用蝇头细楷写,这样的信收到一封可以看老大半天”。离别三年,他给未婚妻的信积成一麻袋。婚后,梁实秋仍珍藏着他和爱妻程季淑的往返情书,收藏于大床之侧的小柜里。可惜,1948年冬,当梁实秋夫妇仓促离开北平时,无法带走这一麻袋情书,只得含泪付之一炬,使世人再也没有机会读到他青年时代的情书。

当梁实秋再度成为“情书作家”时,此时今非昔比,他已71岁,年逾古稀。他所追求的歌星,比他小28岁。令人惊讶的是,他有着一颗火热、年轻的心。他的情书中所跃动的热忱,恐怕17岁的小伙子也未必能比得上。

为了料理程季淑猝死而引起的诉讼,梁实秋不得不w离台北,回到美国西雅图,要求那市场赔偿损失。他和韩菁清暂别,鱼雁频传,甚至早上一信,中午一信,晚上又一信。梁实秋在台北两个月以及小别台北两个多月这4个多月中,竟然给韩菁清写下20万字情书。有的信标明P.1、P.2,直至P.4(即多达四页)。他的字写得很小,每页有六七百字。他去邮局买邮票,一买就是一百张。他真成了李白所写的那般:“相思无日夜,浩荡若流波。”

饱尝两个多月相思之苦,他终于回到台北,并于1975年5月9日和韩菁清举行婚礼。台湾各电视台、各报刊竞发喜讯,轰动宝岛。

终于同意出版《梁实秋情书选》

我多次采访韩菁清,最初是为了写梁韩传奇恋爱的《倾城之恋》一书。为了帮助我写《倾城之恋》,韩菁清在1990年初送给我一批剪报。那是台湾《联合报》发表的梁实秋情书,大约20封。我看了这些情书,以为是梁实秋很特殊的散文,很特殊的《雅舍小品》;也正因为这样,在我看来,如果能够出版他的情书选,可以说是出版他的一部很特殊而又很重要的遗著。从他的情书中,可以窥见他的内心世界。

然而,韩菁清却摇头,并不想公开情书。她说,当时梁实秋写情书给她,纯属个人私信,根本没有想到日后要公开发表。《联合报》游说她发表情书,她才挑了20来封信,在报上连载。“公开发表20封,足够了。”

不过,写《倾城之恋》,梁、韩之间的情书毕竟是最重要、最真实的记录,我希望读到那20封之外、未曾公之于世的“密件”。韩菁清答应了。她每一次来上海,就带来一些梁实秋的情书原件,不过她声言只供写《倾城之恋》参考。1990年11月,韩菁清交给我的梁实秋情书已有80来封之多。我多次建议她,把这80来封信编成《梁实秋情书选》出版。我依据梁实秋亲笔写下的给她的信件,作为说服她的依据。

我指出,梁实秋在1975年3月3日给韩菁清的信中说:“情书可以出版,那是将来的事。”1975年3月17日的信中,又进一步说及:“关于我们的书信,将来如何处理,确是一个问题,我不反对发表,如果你同意,但必须在我去世之后。我这一个条件,我相信你会赞成的。”

梁实秋的这两段话,说明他以为“情书可以出版”,前提是两个条件,一是“必须在我去世之后”,二是“如果你同意”。现在,梁实秋已经去世,那么关键就在于韩菁清是否同意。过多次的采访,韩菁清对我有了充分的信任,而且知道我是上海作家协会专业作家,绝非那种猎奇的八卦小报记者。她反复考虑之后,终于答应了。

这样,经她授权,我开始编选《梁实秋情书选》。上海人民出版社得知后,表示愿意出版。在我的介绍下,韩菁清与出版社正式签署了出版合同。梁实秋生前曾授权台湾正中书局出版代表作《雅舍小品》,正中书局则表示愿意出版《梁实秋情书选》繁体字版。

从“单向道”到“双行道”

1990年底,我编好了《梁实秋情书选》,本来可以付梓,但是总觉得有两大缺憾:第一,梁实秋的情书只有80封,太少;第二,韩菁清的情书只交出一封,缺乏交流感。

我向韩菁清谈了这两大缺憾。她表示,“既然上海人民出版社要郑重推出《梁实秋情书选》,我可以交出教授的全部情书,以保证书稿的完整性,这是对读者的尊重,也是对教授的尊重,因为这是教授的一部重要遗著。”这就是说,她同意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接着,她对我的第二个要求,表示摇头。她说:至于我的情书,我可以带来给你看,但是我仍坚持我原先的意见,只能象征性地发表一封――那封信是教授离开台湾后我写的第一封信,曾在《联合报》刊载。除此之外,我的情书一封也不能发表。”她讲述了两个原因:第一,教授是大作家,他的情书是高品位的。我的情书怎么能和他相比?第二,我还在世,不能发表我的情书。”

1991年3月底,她再度从台北飞来上海。一见面,她便对我说:“这一回,我专程送信来了!”她告诉我,她在家中“兜底翻”,把梁实秋的情书几乎全部带来了。另外,还带来了他众多的家书――我把梁实秋跟她结婚之后的书信称为家书。

这使我喜出望外。自然,我又问及她的情书是否带来了。她说:“也带来了,但是有一个条件,只供你参考,不能公开发表。”说着,拿出一大包信件原件交给我。她还带来150多帧她与梁实秋不同时期的照片,说道:“我没有子女。这些照片与其留在我家中,不如送给你有用。”

我在致谢之后,又再三陈述我的意见:“教授的信,是写给你的。信中许多内容,是针对你的信而写的。书中缺了你的信,缺少了感情的交流,会使读者感到遗憾。再说,那已是17年前的往事了,早已不必‘保密’,完全可以公之于世。”在我的恳求下,她这么说道:“让我再考虑一下。我得仔仔细细看一遍……”

这样,那天我只带回梁实秋的情书、家书和众多照片。我期待着她能答应发表她的情书。

她花费了两个通宵,认认真真地把自己当年的情书看了一遍。她打电话来,约我见面,把一大沓她当年的情书原件,交到我手中。她说:“这些信,可供发表用。还有一些,我留下,以后再说。”这样,她终于同意把她的数十封情书公之于世。于是,最初计划出版的《梁实秋情书选》,也就变成了《梁实秋・韩菁清情书选》。由于增加了韩菁清的情书,使全书增色不少,从“单向道”变成了“双行道”。

趁她在沪的时机,我请她逐一解答信中的疑难之处,完成了全书的注释。她的记忆力很不错,能够随口解释信中涉及的许多人名、地名及“暗语”。有时,我看稿至夜深,发现疑难,随时打电话给她,她总是马上给予详尽的答复。信中诸多疑难,倘若不是她给予解答,若干年后就很难加以考证了。

《梁实秋・韩菁清情书选》终于出版,收入梁实秋、韩菁清情书191封,家书185封,共计376封。这么多梁实秋晚年书信得以公开出版,这是海峡两岸通力合作的成果。这些来自海峡彼岸的情书、家书,却由海峡此岸编注、印行,可以说是一项可贵的文化交流。稍后,这本书的台湾版由正中书局印行。正中书局让我在《编者说明》中,特别引用梁实秋所写两封关于如何处理情书的信件,强调“本书是遵照梁实秋先生的遗愿出版的”。

《梁实秋・韩菁清情书选》在海峡两岸出版,引起广泛的注意,佳评如潮,转载众多。最感欣喜的是韩菁清,她为这本书的出版写下《天上人间,我们仍在互诉衷情》一文。没有写完的《蜜年》

就在海峡两岸推出《梁实秋・韩菁清情书选》的同时,我的记述梁韩传奇爱情的《倾城之恋》也在海峡两岸出版。《倾城之恋》其实是韩菁清关于梁实秋的口述回忆录。著名学者顾毓L教授在美国也关注《倾城之恋》。他既是梁实秋在清华留美预备学校的同学,又是韩菁清多年朋友。当顾毓L担任清华大学工学院院长时,曾是、朱F基的老师。1992年7月顾毓L写给韩菁清的信中说:“你与L教授的爱情,将永留在天地间。《倾城之恋》是好书,可以流传!何止‘倾城’,你有‘倾国之美’……你得了归宿,那是天佑善人,因为你有善良的心,因此赢得‘倾城之恋’,L教授是才子,是学人,郎才女貌,古今所羡称,今世尤其期待!”顾毓L所说的“L教授”,即梁教授。

我还约韩菁清写《蜜年》一书,书名来自梁实秋对韩菁清所说的一句话:“别人新婚度蜜月,我和菁清度的是‘蜜年’!”我在采访韩菁清时,她透露与梁实秋新婚的那一年,她记了很详细的日记。我建议她把日记整理出来,以《蜜年》为书名出版。她答应了。她说,当年的日记是随手而写的,如今要作为一本书出版,必须逐篇重新写过。她计划写365篇,每篇几千字。

她有很好的文学修养,年轻时就发表过散文,出版过文集,还写过诗词、电影剧本,我相信她一定能够写出一本足以传世的《蜜年》,何况她在台北深居简出,有充分的时间写作。

到了1992年春日,她在给我的电话中说及,自己开始写《蜜年》了。于是,我在1992年5月19日给她的信中说:“《蜜年》可否先寄几页给我看一看?如合适,照此‘模式’写下去即可。著书是一苦事,但一旦印出来,受到读者欢迎,又是一大乐事也。”

她寄来了《蜜年》的开篇,即1975年5月9日的日记。我为这篇日记加了标题《结婚那一天》。她的文章写得非常好,文笔流畅,充满细节,足见她确实是依据当时的日记写的。我帮她改了错别字,加注,并请妻子录入电脑,发给杂志,很快就公开发表了。

韩菁清得知消息又寄来了三篇,我收到之后,分别加上标题《新娘下厨第一遭》《替他当书童磨墨》和《头一回给我家用钱》。她的每一篇日记,都充满绵绵情意,非常感人。1992年7月20日,韩菁清寄来第五篇,我加上标题《今日我“强盗扮书生”》。

我为她高兴。如果坚持这样的写作速度,在一两年时间内就可以完成。可是,她的写作速度变慢了。隔了许久,她寄来第六篇《谈论闻一多》。又是隔了许久,她寄来第七篇《我是“谋财害命的狐狸精”?》和第八篇《我们已经结婚,新闻该落幕》。

韩菁清随手写来,透露很多真实的细节:梁实秋与她结婚之后所住的台北忠孝东路的房子,是韩菁清在台北、香港的多幢房产之一,光是阳台就有50平方米。在婚后第四天――1975年5月12日,趁韩菁清早上尚在睡觉,梁实秋独自乘出租到台北衡阳路的正中书局,领取《雅舍小品》最近加印的版税3万多元新台币,回家后交给韩菁清2万元,说是作为家用钱。韩菁清写道:“当他把二万元亲手交给我时,我才发现我真正是他的妻子,而不再是女友,或情人了。因为妻子是应该由丈夫付给家用的。别人的妻子拿了丈夫的钱,多数的应该是快乐的,可是我拿到这二万元时,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在眼中徘徊了数次,终于敌不过一阵心酸,还是哭出来了!”韩菁清为什么会哭?一方面为梁实秋的真情所感动,另一方面深感作家的收入实在无法与歌星相比。要知道,结婚时韩菁清看到梁实秋的衣服太少、太旧,叫裁缝为梁实秋量身,一下子做了5件西装上衣、10条裤子,而且背着梁实秋付给裁缝5万元(生怕梁实秋知道这数字会说太铺张)。又因作家刘墉为他们的婚礼跑前跑后,韩菁清特意买了刘墉几幅画,塞给他2万元,名为买画,实则酬谢……这些细节,完全颠覆了韩菁清是所谓“谋财害命的狐狸精”的流言。

1993年11月10日,韩菁清在给我的信中说:“我的《蜜年》,大概是一年写一个蜜月,十二年才能付印,实在不能与你的‘科学怪脑’比,何况我又是个散漫的人,又喜欢将猫放在第一,植物放在第二,个人才放在第三,动物、植物都在人物之上。你一定觉得可笑。现在的我的确爱物甚过爱人,爱动、植物,已超过爱自己。我见不得动物不舒服、亲手种的花枯萎!这半年不来沪,也就是这个原因,其实我的生活是相当孤寂的!”

即便是“一年写一个蜜月”,那么一年也可以写出30来篇。没有想到,自第八篇之后,她就没有再写下去了。1994年8月10日,她因高血压中风,在台北离世。从此《蜜年》成了一部没有完成的绝唱。

我很后悔,当时如果找一家杂志连载《蜜年》的话,就可以借此“由头”催促她定期交稿,把《蜜年》写下去。她遽然离世,而《蜜年》只写了她跟梁实秋结婚八天的生活,无法成书,无法出版。唉,《蜜年》变成了《蜜周》!

受人之托,重若千钧。我一直珍藏着韩菁清的《蜜年》手稿。2017年趁《梁实秋・韩菁清情书选》修订再版,我把《蜜年》收入此书,终于了却一桩心愿,告慰韩菁清在天之灵。

(作者系文史学者、传记作家、本刊编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