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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夜空更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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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是佳琪有生最幸福快乐的一夜,怎么忘,也忘不了那一夜的温柔……

“你知道吗?这是我的第一次!”佳琪对着枕边的宇轩轻声道。

“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我该怎么办?”宇轩愣愣地说道。

黑暗中,佳琪用手温和地抚摸着宇轩的脸,道:“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也没有办法……”

第二天,宇轩便离别了佳琪,移民美国。佳琪知道,即便宇轩留在国内,他也不属于她,因为他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已经不是自由之身了。

每个礼拜,不管多忙,佳琪都会给宇轩发一、两封Email,讲讲身边的见闻,谈谈自己的心情,而那个存在于网络虚拟空间的电子邮箱,成了佳琪爱情的唯一凭证。打开邮箱,佳琪仿佛看见了宇轩清澈的微笑,心里也会很激动。宇轩每天忙于适应新的生活,偶然才回个一、两封,片言只语,也足够佳琪高兴一下午、一星期……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这样的等待没有着落,没有曙光,可佳琪仍不愿意放弃。因为那是爱情啊,一个人要放弃自己的爱情,是要下巨大决心的。佳琪自问做不到,她可以不要婚姻,却不能没有爱情。她常觉得自己是“问题女人”,对不着边际的东西如此痴迷,20多岁的人了,一点也不理智。宇轩已经快三个月没有给佳琪写信了,佳琪却很挂念他,照例打开电子邮箱,查看信件。两手几近麻木地输入邮箱号、密码,原以为收信箱又是“零”,却看到有一封未读邮件,立刻高兴得哼起歌儿来。转念一想,唉,没准是垃圾邮件!佳琪的心顿时又灰暗下来,轻轻点开一看,竟是一封宇轩的回信。他告诉她,他在纽约一切安好,只是工作太忙,比较累。他让佳琪小心身体,就当他在她身边,日日夜夜守护着她。一时间,佳琪感动得眼睛都湿了,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太牵动宇轩的心,没想到,宇轩竟然如此担心自己。“如果有一天,我有了不测,我想,宇轩会难过地留下眼泪吧。”佳琪暗自思忖着。“我是多么想再一次见到你啊,为了你,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坚强地活下去!”佳琪在给宇轩的回函上写道。关上电脑,佳琪看了一眼日历,“哦,又是一年中秋节了!”佳琪暗恼道。她平日最烦节假日,别人家家户户热热闹闹团圆,唯独自己孤零零守着电脑,愈发觉得自己可怜。有时候,她甚至感到,即便有一天,她不在这个世界了,人们也不会察觉她的离去。这个世界,她唯一牵挂的就是大洋彼岸的邵宇轩,“谁在黄金海岸,谁在风烟彼岸,你我在回望那一刹,彼此有泪飘降……”陈慧娴那首哀婉的《人生何处不相逢》隐约在她耳边响起,指尖划过两滴晶莹、滚烫的泪珠……一轮光洁的圆月高高悬挂天空,佳琪在床上辗转难眠,她细细思量着与宇轩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空气里仿佛弥漫着那个男人淡淡的烟草气息。第一次见到宇轩,是在咖啡馆。佳琪作为一家报社的法制记者,采访已经是北京知名律师的邵宇轩。他帮她解答了许多法律难题,灯影摇曳中,她的脸微微有点红……“就这样匪夷所思地就爱上了,任爱情在欲望中蔓延,思绪在迷离惶恐中摇摆,当人间的繁华渐渐冷却,谁还会相信爱情呢?”佳琪暗叹。她知道,宇轩与她,相逢无期。她生平独来独往,无所牵挂,唯一担心的是,如果宇轩有一天不在这个世界了,而自己一无所知,那种痛苦比她自己死了还难受。佳琪宁可自己死在宇轩前面,她清楚,自己的死讯顶多让宇轩难过一阵子,不久,他就会恢复常态。因为他有一个美丽温柔的妻子,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家。而佳琪只有宇轩,宇轩的生命就是自己的生命。宇轩如若不在这个世界了,佳琪也没有了生存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早晨起来,佳琪的枕头上印着两道浅浅的泪痕,湘妃竹大约就是这样哭出来的吧。“秋风渐渐在北京的天空荡起,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形向南飞去,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纽约的秋天会是什么样子呢?……”

佳琪在Email上倾诉着对邵宇轩的思念,她心里明白,这个人也许今生今世再也见不着了,也许明天就会出现在她身旁。“无奈重遇那天存在永远,他方的晚空更是遥远……”耳边又是陈慧娴那首《人生何处不相逢》,佳琪不禁望着窗外飘零的落叶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