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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的恐慌 情感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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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作为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盛行一时的电影潮流,非理性主义电影鼓励导演从“内心现实主义”的角度去探讨人生,第29届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的获奖影片《红色沙漠》是非理性主义电影导演安东尼奥尼的代表作之一。在影片中,导演表现出强烈的非理性主义情结,将镜头对准人的内心世界,严肃探讨了人类精神世界的贫困,展现了现代人存在的恐慌情感焦虑

[关键词] 安东尼奥尼 《红色沙漠》 非理性主义

非理性主义电影

非理性主义电影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欧洲影坛盛行一时的电影潮流,是西方现代主义文艺思潮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其渊源可追溯到20世纪20年代欧洲的先锋派电影和二战前后出现在意大利的新现实主义电影。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运动在50年代末衰弱并分化,其中,运动后期崛起的青年导演安东尼奥尼和费里尼,打着“内心现实主义”的旗帜,在欧洲影坛掀起了一股反对传统现代主义电影的潮流,即非理性主义电影潮流。“这一电影潮流50年代中期从意大利开始,50年代末与法国新浪潮一起成为席卷欧洲影响极大的一股电影浪潮。”

非理性主义电影取代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有着各方面的原因。首先,距离二战结束已经十多年,意大利经济逐步得到恢复,客观上要求电影把镜头从对外部物质贫困的关注转向对内部精神贫困的关注。其次,受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美学的影响,弗洛伊德所认为的“人的整个人格除了自我含有理性因素之外,都是非理性的。”而“艺术的本质是原欲的升华”(即原欲升华说),为非理性主义电影提供了哲学依据。此外,萨特的存在主义在二战之后的欧洲盛行一时。萨特认为“艺术作品是对自由的召唤”,他所宣扬的自由是以存在主义哲学为基础,“这种自由,说到底仉是个人主观意识的自由、非理性的自由”。这些在当时颇受欢迎的人生哲学为非理性主义电影导演的创作提供了理论依据的同时,也鼓励他们从“内心现实主义”的角度去探讨人生。

安东尼奥尼与《红色沙漠》

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1912~2007)是非理性主义电影最具代表性的导演。从1942年参与费里尼《白酋长》的制作开始直至2007年7月20日在罗马的家中逝去,安东尼奥尼一直用电影影像表现人类隐秘的内心世界,其导演的电影作品多次在国际各大电影节上获奖。其中,荣获第29届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及国际影评奖的《红色沙漠》真正确立了安东尼奥尼在国际影坛上的大师级地位,被称为“电影史上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彩”。《红色沙漠》(1964)是对之前安东尼奥尼拍摄的情感三部曲――《奇遇》(1960)、《夜》(1961)、《蚀》(1962)主题的延伸,讲述了神经质的女主人公朱莉娅娜在高速发展的工业文明下存在的恐慌和情感的焦虑。导演将镜头对准个人内心世界,表现出强烈的非理性主义情结。

存在的恐慌

在安东尼奥尼镜头下,60年代的意大利从法西斯的梦魇中走了出来,蓬勃发展的现代工业文明在丰富现代人物质生活的同时,也使人们陷入自身存在的恐慌中。在影片开头,导演用一个虚焦的摇镜头展现林立的烟囱,虽高矮粗细不一却都冒着滚滚浓烟。这之后数个镜头表现的内容都大同小异,皆为机器大工厂的外景。一个女人毫无感情的吟唱与歌曲中重复的小节让人烦躁不安。安东尼奥尼用虚焦镜头使我们眼睛极不舒适地辨认这些单调的画面,配以乏味的工厂噪音和女人吟唱,并将影片开头的这些镜头处理成昏黄的色调,展现出一个已被现代工业异化的生存环境。

影片结构形式比较松散,前后无明显因果联系,导演更多地从感觉和直觉出发去展现人物与环境之间的关系,从而表达女主人公朱莉娅娜对存在的恐慌。如当朱莉安娜躲到偏僻的废墟吞食从陌生男人手中买来的被吃过的汉堡时,她突然停下来,镜头顺着朱莉娅娜的眼光,从左向右摇过灰黑废墟上不知名的工业垃圾和燃烧中的废弃物。朱莉娅娜丈夫乌戈及其朋友科拉多在工厂外,铺天盖地喷涌而出的工厂废气瞬间将他俩吞噬。朱莉娅娜和丈夫及科拉多在郊外散步时,被污染的湖泊和河流比比皆是,水面覆盖着厚厚的化学物质仿佛已经凝固。当朱莉娅娜与科拉多在轮船上,导演以朱莉娅娜的视角将镜头顺着巨大管道摇上摇下,旨在表明在朱莉娅娜眼中,工业文明就像钢筋水泥般的怪物一样恐怖狰狞。即使是在家里,朱莉娅娜身边也充斥着工业文明的产物。儿子房里走来走去的机器人、丈夫给儿子演示的内置平衡仪的陀螺也使她不得安宁。在朱莉娅娜看来,周围的一切都丑陋无比,自身的存在也因此变得恐慌。片中虽未出现红色沙漠的镜头,却深层次地隐喻了机器工业时代是将人性压抑和摧残得无以复加的血淋淋的沙漠。安东尼奥尼用鲜明的色彩对比来表现存在的恐慌。朱莉娅娜穿着翠绿大衣的身影在灰黄色调的工业森林中显得是那样渺小,巨大的红色钢铁管道也触目惊心。

情感的焦虑

生存在被工业文明异化的环境中,人也因此异化。影片中的女主人公朱莉娅娜是一个精神略微混乱的女人。从朱莉娅娜丈夫乌戈及其朋友科拉多的对话中,我们知道朱莉娅娜在之前出过车祸。汽车是工业文明的产物,从朱莉娅娜出车祸之后,在她眼中,工业文明的种种就显得十分怪异和可怕,出院之后的朱莉娅娜不时会突然变得十分焦虑和恐慌。贯穿全片的电子音效和工厂噪音是朱莉娅娜焦虑的隐喻。在安东尼奥尼的镜头下,朱莉娅娜被――粉碎的亲情和爱情使其备受焦虑的折磨。

朱莉娅娜出车祸后,十分需要家人关爱,但在伦敦出差的丈夫乌戈却表现得像机器一样冷漠无情,并未赶回来照顾朱莉娅娜。即使在家中,乌戈对朱莉娅娜的关爱也是出于形式点到即止,并不愿顺从朱莉娅娜。可爱的儿子瓦拉里奥也不能给母亲以安慰,甚至为母亲因焦虑和恐慌而产生的怪异举动而难堪。在朱莉娅娜从陌生人手中买过吃过的汉堡,问儿子要不要吃时,儿子拒绝并将头深深埋下。儿子似乎爱父亲胜过母亲。在影片中与父亲在一起总是神采奕变,而与朱莉娅娜在一起却无精打采,甚至后来欺骗朱莉娅娜说腿没有知觉不能走路。正当朱莉娅娜万分担心时,却发现儿子趁自己不在时独自下床玩耍,起初的喜极而泣瞬间转为被亲人欺骗的无措。

丈夫的朋友科拉多对朱莉娅娜反倒表现得异乎热情。在他们一行人离开旁边停有传染病人的轮船的小屋后,朱莉娅娜发现包未拿,只有他愿意为其返回。与前面丈夫乌拉与科拉多被工厂废气吞噬类似,这时突然下了一场雾。丈夫和其他朋友在一边,朱莉娅娜与科拉多在另一边,中间横亘着浓雾。在朱莉娅娜眼中,一时间,仿佛所有人都静止了。导演用这场雾朱莉娅娜难以表述的彷徨与焦虑。科拉多的奋不顾身有其目的,从见朱莉娅娜第一面起便对其有好感。丈夫的不冷不热与儿子的欺骗使朱莉娅娜感到绝望和焦虑,遂与科拉多暧昧,最终发生肉体关系。但朱莉娅娜并未得到渴望已久的慰藉,反而因背叛了丈夫而更加焦虑。科拉多也觉得自己背叛了乌戈的友谊。不知如何面对乌戈和朱莉娅娜,于是借工作之由远走巴塔哥尼亚,留下朱莉娅娜孤独地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城市。至此,朱莉娅娜与丈夫、儿子和情人科拉多的沟通完全断裂,亲情和爱情都无法使自己得到救赎,只能孤独天助地继续存在于这个让人恐慌和焦虑的世上。就像影片结尾时朱莉娅娜告诉儿子的,尽管工业废气有毒,但鸟儿只有绕过它继续飞翔。

作为一位具有高度代表性的非理性主义电影导演,安东尼奥尼在20世纪60年代对人类精神贫困进行了严肃的思考。由于当时的人受非理性主义思潮影响,思想多表现出非理性的倾向,这些都成为安东尼奥尼创作的影响因素。在影片《红色沙漠》中,我们看到女主人公表现出精神的混乱、对现实的焦虑和恐慌以及孤独的存在感,都是当时在非理性主义思潮影响下现代人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安东尼奥尼将镜头的真实由外部世界转入人的内心。展现人与环境、人与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完成了对现代人在这个世界所面临的精神困境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