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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来世 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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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翼划向东南的天际,渐渐化作一个墨点……

建安年间,一个张灯结彩的冬日。

“老谢啊!听说了吗?县老爷家的三少爷明儿要娶亲哩!”

“嗨!人家大老爷的事,我们凑个什么热闹劲儿。”

“驾――”,马蹄声由远及近,冲散了推搡的人群,往城东的刘家疾驰而去。那马背上消瘦的人影是城西的焦家人氏,唤作焦仲卿。

那双冻得皲裂的双手已被上下舞动的缰绳绞出道道红印,刺骨的风碾过,擦起一阵冰花,同时带走了那脸颊上的最后一丝血色,然而那双满是倦怠的红眼依然坚守着那份信念。

突然,一道倩影闯入了他的视野。“吁――”,早已耗尽了体力的马儿身子摇晃着跪了下去,连带马背上的人儿一同摔在地上。那道倩影动了,想去扶起摔在地上一身是雪的他。他抬头,望见了那双令他日夜思念的眼。那支持他的信念,竟胆怯似的躲了过去,努力支起的上半身又朝后倒去。他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合上眼。他实在太累了。她忙蹲下身子,握住他的手:“夫君,你听我说,自从你离开后,母亲、大哥他们为了富贵,一直在逼迫我嫁给县令的儿子,若是真让他们……”

“那真是恭喜了。”他终于睁开了眼,明白确有其事后,那苦苦支持的内心已是一片死灰。他,一介小吏,又怎能与权贵相争?

“不,夫君你听我解释。我知道你我都是被逼无奈,并没有违背当初的誓言。”她忍不住哽咽道。

“那已经不重要了,那个誓言。你以后好好过日子吧,我走了。”言毕,他缓缓支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转身走去。

“夫君,是我对不起你。那就让我们黄泉时再见,我希望来世还能再嫁给你。”闻声,他连忙转过身来,除了呜呜的风雪,天地间只能望见稀稀疏疏的那远去的背影。他想追上去,但他又一次胆怯了。他害怕,害怕自己再一次违背那个自己刚刚才说过的不重要的诺言,害怕再回到从前的生活,不能给她应有的幸福。

他默默地穿过了人群,人群中并不寒冷,但他却感到自己的神经被寒气一遍又一遍地箍紧,牵动了内心伤痛的回忆。这就算报应么?他呼出一口白气。她,那个名叫刘兰芝的女子,正值十八,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年华嫁到自己家里,只因自己醉心于功名,因为自己所坚持的“孝”,对她不闻也不问,就这样在无形中葬送了她的青春。而她却只是默默坐在织机前,无怨无悔,还能如此对我……

静僻的厢房,焦仲卿轻抚织机,似乎在触摸伊人的余温。平生滴酒不沾的他,狠狠地灌下一大杯,仿佛为自己的决定壮胆,在母亲撕心裂肺的“不孝”声中,来到梅花盛开的后院,在树下,踢翻了凳。那一刻,他笑了,他没有再懦弱下去,他终于可以为自己决定一件事,他默想道:“来世,我们再做夫妻!”

那远去的墨点,渐渐放大了,那是一长串的悲鸣划破了天际。

“唉,老谢,你看。他们怎么又把灯笼给撤下了?”

“嗨,你甭管大户人家的事儿,咱们还是――喝酒去。”

简 评

这篇习作对名篇《孔雀东南飞》作出了精妙的解读和重构,情节取舍大胆,细节合理传神,尤其值得称道的是首尾路人的对话,在看似淡漠的闲聊中,悲剧有了别样的意味。

(指导老师:马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