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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沉默的羔羊》的微观学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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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电影为现代的权力话语提供了极好的作用空间,通过对银幕身躯的支配来达到控制观众的目的。影片《沉默的羔羊》中每一个人物都有人类无意识层面的精神恐慌,影片还为观众提供了众多的入口,使得观众能够换境进去,用最熟悉的陌生人的身份去实践潜意识中的奥秘。影片展现的潜意识的图景是陌生而可怕的,当观众直视影片并且通过影片所展示的心理治疗过程,同样会达到“愈合”的作用。

[关键词]微观学 欲望 观众 权力

一、综述

富尔顿的《从肉体到身躯再到主体:电影话语的形体存在》所开辟的理论发展新角度是进入到电影的微观学,即从人体的局部深入到细部功能和现象,比如皮肤、嘴唇、舌头、体液(血液、汗液、等),同时其理论依据涉及到精神分析、意识形态批评、观众接受美学等许多理论领域。本文将沿用富尔顿在其文章中阐释的各种理论基础。但同时,也需要作出一定的区分。富尔顿在文章中引用电影为其理论服务时,几乎都存在值得商榷之处,正如富尔顿在文章中所提到的银幕“身体和形象的过于丰富”,使得他所阐释的具体事例存在被反驳的余地。鉴于此,本文将解读重点集中在一部影片中,力图通过对《沉默的羔羊》中的一些微观学的阐释,对身躯、观众和权力体系之间的三角关系作出一定的解读。

依照富尔顿的理论,权力体系通过操纵银幕上的身躯,并且采用公开化的形式从而对受众进行控制。同时,银幕上的身躯又对权力体系产生反作用。富尔顿主要依照精神分析,特别是结构主义精神分析学者拉康关于欲望系统的相关理论进行阐述。而在论述权力和话语的方式电影的欲望系统是如何形成的时候,则主要依照福柯的相关理论。

二、理论依据

拉康通过其镜像阶段理论对欲望进行了阐述。拉康理论极为艰涩,而且他往往将某种理论置于其所有理论的拓扑关系中。据笔者的浅薄知识,拉康所谓的欲望具有这样几个显著特点,首先,欲望不等同于冲动,欲望不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因为其在寻找对象的过程中往往处处受到限制。这点使其无法等同于本能冲动。其次,欲望总是指向他者的。再次,欲望本质上是一种对缺乏或缺场的欲望。后两点决定了欲望的特点是总是在寻找欲望对象,但又永远得不到满足。联系弗洛伊德的相关理论或许更为容易理解这点。弗洛伊德所谓的“恋父情结”、“恋母情结”,以及其著作《少女杜拉的烦恼》,很好地说明了欲望的对象是他者。总而言之,欲望就是那种永远在寻找其对象,但又寻找不到的东西。

而对于福柯的理论,联系电影中的相关理论需要,可以侧重关注其关于绞刑架的相关分析来理解。绞刑架的使用潜在地表达了权力对躯体的支配。同时对于绞刑架最为有效的使用就是把它作为一种可被许多人观看的景观来呈现。而且正是对惩罚的视觉展示才使得权力机制在社会秩序的内部得到再现和强化。福柯的绞刑架理论很好地阐释了社会制度和人的躯体之间的关系。

下面结合影片《沉默的羔羊》来进行具体的分析。

三、电影中身躯的不同指涉

影片主要讲述的是破获一宗离奇杀人案的故事,但人物的设定为影片带来了特殊的效果。女主角斯达琳被描绘成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人。影片屡次将她置于男性的世界中,比如在电梯中或在被害人的葬礼室内。而全片看来,除了汉尼拔博士,所有的男性都没有给予她实质性的帮助。斯达琳的身躯通过这样的外在的柔弱和孤立,与影片中身形高大的被害者的身躯形成了区分。

影片成功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汉尼拔博士的成功塑造。他一方面是优秀的医生,帮助女主角道出了潜意识深处的病痛并给予了治疗,而另一方面,他又是嗜血的狂魔。双重性格的混合使汉尼拔的身躯象征着权力的操控和惩戒的实施。

“水牛比尔”被设定为一个内心变态的人,对于他的一些讨论将在后面提到。

(1)嘴唇和舌头

在斯达琳前往监狱会见汉尼拔之前,经由他人的介绍和她的所见所闻,已经将汉尼拔的可怕展现在观众面前。而出现在观众眼前的汉尼拔则是彬彬有礼的,汉尼拔的身躯作为被责罚的身躯,似乎超脱于权力的控制之外。而在两人的对话过程中,汉尼拔的嘴唇和舌头的运动因为之前关于其吃人的种种事实具有了特别的威慑。影片中对他嘴唇和舌头的展现大体有四次,第二次是他耳语几句,使得隔壁监舍的犯人自杀了。第三次是他被重重防卫下出现在议员面前。第四次则是他啃噬警察脸部的描写。在这里,嘴唇和舌头成为了汉尼拔嗜血和智慧的化身,两者具有了难以置信的力量。

(2)刺破割伤的皮肤

在《沉默的羔羊》中,汉尼拔在鸟笼一样的监狱中咬食警察的脸部皮肤,并用一把小刀对另一位警察进行了割面和剖腹。对于施虐的汉尼拔来说,这是权力和的象征,对于警察来说却是一种弃显和恐惧。观看这一幕的主体被放置在拥有权力和丧失权力的两个人物之间,尽管观众想避开这样的凝视,却无法做到。刺破割伤的皮肤展示的是对物质实际存在的破坏和否定。同样表达的是恐惧、和权力等的象征。

水牛比尔的变态嗜好是寻找特定尺码的女性,剥皮后缝制衣服。对于皮肤的破坏同样表达了上文提到的诸多意涵。

(3)体液

《沉默的羔羊》中,汉尼拔隔壁监舍的囚犯把自己的性液甩在了斯达琳的身上。通过汉尼拔的激烈反应,性液成为了一种具有文化污蔑意味的指涉,代表了对女性的最严肃的侮辱,而这是绅士般外表的汉尼拔无法忍受的。但更多时候,性液因为受强大的社会权力体制和文化的压力,在电影表述中一般都是缺席或者隐晦的。

影片中涉及较多的体液是血液。在斯达琳准备对一个仓库进行搜查时,她割破的皮肤上的血迹预示了其中的危险和种种意外。血液成为恐惧的象征。

在汉尼拔残忍杀害两个警察的场景中,喷薄的血迹同样具有了上文提到的被刺伤割破的皮肤的相关指涉作用。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骷髅蝶被博物馆的古生物学家割开表皮之后出现的菱形花纹和体液。骷髅的造型随着慢慢渗出的液体,使得这里的液体成为一种罪恶扩张的隐喻。而其包含的菱形图案,极像那些被害女性皮肤的形状。于是骷髅蝶体内的液体也可以联系女性被剥皮之后渗出的血液。成为一种可怖的图景。

(4)身躯、观众和权力的关系

关于权力通过支配银幕上的身躯来达到对观众控制的论点,其理论依据可以通过“圆形监狱”和柏拉图的洞穴理论进行阐释,两种理论的相通之处都在于权力控制的不为所知,即影院观影可以看作是一个圆形监狱或者洞穴,怀着某种欲望的观众坐在狭小的空间中,而真正的宣讲者则不为所知。正如福柯在《规训与惩罚》中讨论的,现代的控制已经由公开的残酷的统治(死刑、酷刑等),变为了隐藏的心理的统治。

在福柯看来,能够表现出来有知识是权力的一种来源,因为这样的话你可以有权威地说出别人是什么样的和他们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这点契合了《沉默的羔羊》中汉尼拔的角色。对于水牛比尔的追查时刻被汉尼拔所控制,因为他的天才的智慧以及对变态心理学的认识。

在这里需要强调的是“变态”一词。弗洛伊德宣称“所有健康的人……他们在参照所谓正常的性目标的时候,没有不添加某些可能会被称作变态的成分的”①,所以由此不应将“变态”一词视为贬义词,而更应该趋向于表示差异性。

影片中汉尼拔角色的设置使得观众在认同问题上产生了疑惑。特别是在汉尼拔杀害两警察的场景中,一方面汉尼拔是冷血的,变态的,观众依靠道德伦理上的判断,会自觉地与这样的人物形象产生距离。但是观众潜意识中的变态和欲望,却不自觉地将自己置身其中,化身为汉尼拔。于是,面对身体的伤害,一方面观众在身入汉尼拔的角色,另一方面又身入受害者的角色,于是就出现了“我是我的凶手,我承担我造成的伤害”。而在后来,当那个警察被吊起来,腹部的皮肤被划开的时候,观众的置换就无可厚非了,因为警察皮肤的破坏已经意味着他不具有一般人的特征,他是与众不同的。更重要的是,通过皮肤的处置,人物的动作出现了停止,不再具有电影话语的意义了,而成为电影话语的道具。

影片中每一个人物都有人类无意识层面的精神恐慌。生存本能和死亡本能在全片中持续冲撞。影片还为观众提供了众多的入口,使得观众能够换境进去,用最熟悉的陌生人的身份去实践潜意识中的奥秘。影片可以将汉尼拔作为权力的化身,通过其对事件人物的控制,特别是对女主角斯达琳的心理治疗过程,帮助她道出了潜意识深处的病痛,同时也让观众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精神恐惧。

在影片中数次提到了蝶蛹,以及残存在斯达琳意识中的羔羊的惨叫,使得影片的主题在于“转变”。 水牛比尔是变态的,但这源于他长期遭受的虐待,而他想要变性的愿望三次被拒,使得他只有通过缝制女性的外衣来实现想像中的改变。斯达琳需要通过对受害者的拯救来克服内心的焦虑,观众在观看这部影片的时候,同样会经历内心深处的转变。影片展现的潜意识的图景是陌生而可怕的。当观众直视影片并且通过影片所展示的心理治疗过程,同样会达到“愈合”的作用。

正如福柯在《监禁与惩罚》中所写到的:权力作用于一个人的效果不是那么明显,更多的是作用于将它们用统一策略予以表现的身躯、外表、光,和凝视;这些方面在统一的安排下通过它们的内部机制产生出一种关系,个体便在这种关系中被俘获。②电影为现代的权力话语提供了极好的作用空间,通过对银幕身躯的支配来达到控制观众的目的。

注释

① 《论精神病理学》 弗洛伊德 第74页

② 《监禁与惩罚:监狱的诞生》 福柯 第202页

参考文献

[1]《从肉体到身躯再到主体:电影话语的形体存在》 富尔顿 2000年

[2]《少女杜拉的故事》 弗洛伊德 文荣光(译)2004版

[3]《浅论拉康的欲望理论》 禾木 华南师范大学学报 2002年第三期

[4]《好莱坞怎样讲故事》 汤普森 李燕、李慧(译) 2009年版

作者简介

王晓峰,上海大学影视艺术技术学院电影学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