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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时代擦身而过的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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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时代》上演前后的这段时间,各种评论层出不穷。从网络专访到杂志的封面文章,热度远远高于近几年的很多大片,但是观者的感受却是截然相反的,喜欢的人把这部电影捧得高高在上,不喜欢的直接就说没看懂,不知所云。我抓住档期的尾巴去看了“大银幕”,个人以为,这不是一部会讲故事的精彩电影,但值得一看。

很多人看了电影会对萧红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她似乎一直在“作”,不“作”就不会死。但我觉得,和同时代的很多知名女性相比,萧红更勇敢,因此她追求自由所付出的成本也更大。萧红的作品我看过一些,同是生长于东北的我对她作品里的描述能产生一些共鸣。她的作品很不符合当时的主旋律:不够批判,不够昂扬,都是记录些点点滴滴的生活,连苦难都显得那么平常。她笔下的民众对苦难的生活习以为常,在我看来,这是更大的震撼,因为它真实。小说本来就应该是历史的补充和注解。萧红知道自己的作品和时代的要求有距离,却依旧坚持这种写作风格,这也导致当时的文学圈不认可她的写作能力。萧红选择背离封建冷酷的家庭,背离同床异梦不赏识她的萧军,不参加左翼社会组织,不去延安,只求安安静静地写作,这不能算是“作”。种种不幸的结果,只能归结到那个不幸的时代,那个“能安静的吃饱,就算是黄金时代”的年月。

1938年,聂绀弩与萧红分别时,做了个飞的姿势,用手指着天空。这动作缘自两人几天前的一场对话,聂绀弩鼓励萧红像大鹏般展翅高飞,萧红却回答:“你知道吗?我是个女性。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是笨重的……不错,我要飞,但同时觉得……我也会掉下来。”电影中的白朗、梅志、许广平,她们都有男人的庇护。这些年,当红的民国淑女:林徽因、冰心、杨绛、合肥四姐妹,各个出身名门,受过良好的教育;即使那些投身去延安的革命女青年,在革命圣地也迅速地找到了伴侣。而萧红的路,从她出走的那一刻起,注定是孤独的。

很多年来,提起萧红,绯闻总是高于作品,我觉得没有人可以对她暧昧的感情横加鄙视、指指点点。电影里萧红躺在哈尔滨小旅馆的硬板床上,饥饿是她的全部感受。这个时候萧军带来了大列巴,蘸着盐吃,这其实就是生活的全部美好。没有人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别人因为饥饿而卑微地生活,有的时候,生活就是苟且。

《黄金时代》确实不尽如人意,太多的旁白与独白,看着看着,一个长镜头拉过来,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人对着镜头表达一番,像是访谈节目。反复几次,一场电影下来,完全没有代入感,随时告诉你,这是个电影,这在讲述一个人的生平。但这些,不能掩盖住导演、编剧和演员的用心,他们都在力求最大限度地还原出一个真实的萧红。

这部电影对萧红的创作思路涉及甚少。电影之外,她的三句话让我印象深刻:第一句是她在武汉《七月》杂志座谈会上所说,“作家不属于哪个阶级,而属于人类”;第二句,“中国的老百姓是不自觉地在那受罪,而鲁迅先生是自觉地和大家一起受罪”;第三句即“我的笔锋,就是要对准人类的愚昧”。

萧红的创作,是要探索生命的价值和人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