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凝短篇小说《意外》的语境差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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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郑丽萍（1988-），女，汉族，福建省三明市人，文学硕士，单位：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字学专业，研究方向：汉语修辞学。
摘 要：语言环境因某些因素偏离了约定俗成的社会习惯和表达规范造成语符层面规定语域的偏离，因而产生的积极的修辞效果就是语境差效应。铁凝小说《意外》是一部非常简短精悍的短篇小说，其中向读者展示的语境差效应韵味无穷。
语境，即使用语言的环境。它包括影响和制约修辞的非语环境和语言环境，存在着如交际主体、时间、空间、社会背景、话语目的及上下文等相关语境因素。这些与话语中心关涉的因素往往或主或次，或明或暗地渗透于作品，并处在相互关涉、相互制约的状态下。在语境的参与过程中，语境的各要素有时是统一和谐，处于平衡状态，变现为语言形式合乎社会约定俗成的语言规范和语言习惯。
但是，有时语言环境的某些因素偏离了约定俗成的社会习惯和表达规范，从而造成语符层面规定语域的偏离，这种现象就称之为语境差，因语境差而产生的积极的修辞效果就是语境差效应。在这种情况下，语境的各因素之间的不平衡现象只是表层的，平衡则是深层次的，在语境的下表面的不平衡转化为了深层的平衡。不平衡是因为它解构了原有的语境协调规律，却在另一层面建立了新的规律，表面看来是一种不圆满，但是语境的协调下成就了另一圆满，细细品读就产生了美学信息。这就是通过突破常规、突破制约来获得特殊的表达效果，从而收获特殊的艺术效果。
铁凝是当代著名的作家，《意外》这篇短篇小说是铁凝八十年代初的一部非常简短精悍的短篇小说，主要讲述的是山杏一家应当兵哥哥的要求去照相馆拍照，然而拿回来的却不是他们自己的照片，而是一个陌生的姑娘。虽然这篇小说洋洋洒洒仅几百个字，但是字里行间显示着丰富的艺术魅力。因为本文尝试着从语境差的角度对《意外》进行解读，力从内容与形式的语境差、作品内人物间的语境差及创作者与解读着的语境差三方面进行解读，从而挖掘其独特的艺术魅力。
一、内容与形式的语境差凸显作家的创作思想
作品内的语境各要素之间即相互独立，又相互制约着，共同构成了语境的整体。内容与形式之间的差异是语境差的一种表现形式，在我们已有的语言表达习惯里，内容与形式是统一于一个语言规范的。但是，铁凝的《意外》打破了这样的语言习惯，出现了某种程度的错位，从而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新鲜感。《意外》中有这么一段对山杏一家人照相的情景：
进了照相馆，一个烫着卷发的姑娘把他们领进意见黑屋。哗的一下，一屋子灯都亮了――有高楼，有大厦，有鲜花，有木马……山杏的眼都不够用了。忽然间她被人拉住了胳膊塞在了爹娘中间，原来照相就要开始了。烫头发姑娘躲在一个木匣子后面顶起块黑布，左比划，右比划，这使山杏又想起妈在路上嘱咐过她的话。她扭头看看妈，妈已瞪起了眼睛顾不得看她；她又扭头看看爹，爹也正大睁着眼睛向前看。山杏转回头，也赶紧把眼睛瞪得圆圆的。木匣子里“咔擦”了一声，一屋子灯也跟着灭了。他们又摸黑走出屋子。
照相本是生活上一件极普通的事情，在文中却用了大量的篇幅来描述，文中写到了山杏一家人对照片馆环境的陌生，对照相机的好奇，对照相时动作的一本正经，生怕照不好自己的而提前大睁着眼等待等细节的描写，这就形成了内容与形式之间的语境差。这一语境差极有趣地表现出了台儿沟这个地方的闭塞，表现出了对照相这一举动的珍视，也表现出了照相与台儿沟的不相容。但是铁凝在描述这一件事情并未以城市人鄙夷的眼光来看待这一现象的，更多的是体现她对台儿沟人们的的人文关怀，体现的是对乡村人们生活状况的关注。
二、作品内人物的语境差凸显人物的真善美
《意外》中人物的语境差主要表现在人物间的对话，人物之间的对话体现了人物的性格特征和人物的内在品质。《意外》中在山杏一家人拿到照片时有这么一段描述：
半个月后，山杏爹从大队部拿回一个照相馆寄来的信封。山杏赶紧抢着撕开口，里面果然有张照片。谁知，上面没有大睁着眼的山杏，也没有睁大眼的爹娘。照片上就一个人，一个正冲她们全家笑微笑的姑娘：额前的卷发象云彩，弯弯的眼睛象月牙儿，比照相馆那个卷头发的还好看。山杏和爹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山杏家的墙上挂出了这张照片，照片上的姑娘冲所有来参观的人微笑着。有人问起这是谁，爹妈吞吞吐吐不说话，山杏说，那是她未来的嫂子。
山杏一家人兴高采烈地拍完照后，拿到的照片竟然不是自己，山杏一家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小说中也没有提及是什么原因，这就形成了作品内人物之间的语境差。来观看照片的台儿沟的其他人在看到照片时不知道照片上的是谁，同样山杏一家人同样不知道，但是在山杏一家人看来这同样是一样值得骄傲的事情，所以山杏撒谎说那是她未来的嫂子。这也只有山杏一家人知道这只是他们一家人善意的谎言，台儿沟的其他人并未知晓，所以这也构成了作品内又一个人物间的语境差。山杏在被问及照片上的人是谁时，并不是故意说谎了，一方面解决了爹娘在被询问时答不上来尴尬的局面，另一方面也使他们一家人能和他们一样能有照片而感到自豪，因为“从此，她家以后也可以和那些有照片的人家比美了。”这不仅体现出了山杏的聪明、善良，同时表现了台儿沟民风的淳朴。
三、创作与解读的语境差使作品的艺术魅力长存
创作者与解读着的语境差可以表现为时间差异、空间地域差异诸方面。当解读着与作品中各时空语境不在同一个层面时，差异就产生了。这样的差异可以通过作品的续写来调整，使读解者领略；有的则需要解读着借助文外的时空背景去领悟其中真正的内涵。解读着自身的素质、文化背景、社会经历等其他因素也会造成解读与创作之间的差异。《意外》这篇短篇小说是铁凝下乡的时候创作的作品，由于经历了这样的生活，所以了解乡村人们的生活，所以在创作小说时如同身临其境。但是由于时间的差异，现在的读者再去解读小说时，对于台儿沟的人们对照相这样的生活琐事竟然看的如此的神圣和值得骄傲，这样的想法和举动是如果用今天的想法和观点去解读，就产生了时代语境差。如小说中有一段他们去照相馆路程的描写：
他们搭了五十里汽车，走了两百山路，喝凉水、住小店，多了多半篮子干饼，第三天才到县城……
又如他们对照相的不解：
听人说，照相馆的灯比太阳还亮，到那时候再亮也不能眨眼，一眨眼就照成瞎子了。
在今天的读者看来，照相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并且在如今是件容易办到的事，在交通便捷的今天没必要花三天时间去完成这样微不足道的事，然而在台儿沟那样的闭塞小村庄却是这样的不易，现在的解读者没有那样的经历，只有真正有那样的生活体验才可以身临其境。铁凝由于有那样农村生活的经历，所以创作者与解读着之间的差异就产生了。正是由于这样的差异产生，读解者为了了解作品的创作意图，解读者才会见仁见智地展开讨论，这样作品的价值才会得以体现，作品的艺术价值才能不断被被挖掘出来，作品的艺术魅力才能长存。（作者单位：福建师范大学）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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