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救中国足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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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版撰文/马德兴

中国体育这么多年来一直实施的就是“奥运战略”，各地方则是围着“全运”、“城运”转。伦敦奥运会结束之后，各界对于中国体育的“举国体制”、“金牌战略”争论甚多，而无缘奥运会的中国足球则是受到非议最多的。实际情况究竟如何？

今天，他们是受益者

参加今年中乙联赛的队伍中，由93年龄段甚至更小年龄球员组成的队伍总共有16队。一般而言，一支青年队参加全国U19青年联赛，一年的参赛费用为20万元人民币上下，主要用于交通、住宿等，因为青年联赛属于赛会制，花费相对较少。可参加中乙联赛，一年的参赛费用至少在160万元人民币左右。那么，为什么这些U19队伍不选择花费较少的全国U19青年联赛、而选择花费更高的中乙联赛？千万不要认为是各地方俱乐部或地方足协、体育局是着眼于中国青少年球员的未来成长、是为孩子们的将来而考虑，根本原因在于全运会！

明年，全运会足球项目分成甲组和乙组，虽然决赛阶段比赛由过去的12队缩小为8队，但金牌数还是一块按双倍计算。为了让各自的省市足球队在明年的全运会男足赛上争夺到更好的成绩，各地方足协自己养队的，不惜费用让U19青年队去打中乙联赛；如果是地方足协委托俱乐部培养的梯队，这些地方足协同样拿出专门的资金来，让中超或中甲俱乐部的U19梯队也去参加中乙联赛。

各地对于全运会足球赛的重视，在潍坊杯赛中就已体现。例如，潍坊杯赛是93年龄段队伍参加的赛事，但鲁能U17队以“山东青年队”的名义参加了，辽宁青年队实质是1995年龄段的队伍，是明年全运会男足乙组适龄队伍。两支小队参赛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通过高水平比赛、和年龄大的球队比赛，以便争取明年全运会取得更好的成绩。

一个小小的潍坊杯赛如此，各地方体育局对于全运会男足的重视还可以从今年年初各队伍的拉练中体现出来。93年龄段青年队进行海外拉练的队伍不少，像鲁能、亚泰、陕西、上海等七八支青年队伍全部都进行海外拉练。海外拉练需要钱，93年龄段队伍也“烧钱”！钱从何来？各地方省市体育局！为了能够在明年全运会上争取更好的名次，当青年队提出海外拉练时，这些地方体育局掏钱很是干脆和爽快，甚至根本就不和对方讨价还价！像鲁能U19青年队在去年底被腾卡特一下抽掉走了10名球员进入一线队，在只剩下15人的情况下，队伍依然在2月份前往葡萄牙进行海外拉练。由此可以看出地方体育局的重视程度。

可以预见到的是，今年底、明年初，参加全运会的青年队伍赴海外拉练的恐怕将只多不少，而且队伍的花钱也肯定更多。这在某种程度上使得这个年龄段的球员成为受益者，毕竟足球需要“烧钱”，这些年轻球员在这个年龄段所经历的显然要比以前的中国球员更多，也将有利于他们的成长。

目前踢球的中国青少年球员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中国体育现有的这种体制。全运会如此，城运会也是如此。所不同的，只是全运会由各地方省市自治区一级体育局花钱；而城运会则是由市一级体育局花钱。尽管中国足球走向职业化之后，在中超、中甲包括中乙在内的准入标准中，明文规定各俱乐部必须要有自己的梯队，但实际上，真正建立自己的梯队很少，更多地是和地方体育局携手共建梯队，因为养着一支一线队，对职业俱乐部而言就已经是入不敷出的赔本事情了，更不愿意把钱花在青少年球员上，而与地方体育局携手共建，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如果取消全运会，各地方体育局恐怕也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在青少年队伍上投资。于是，中国足球未来的青少年球员又来自于何方？谁来为中国足球培养后备人才？在新的体系没有建立起来之后，目前这种“全运战略”、“城运战略”至少还可以为中国足球的未来提供一些可选之才。一旦取消了全运会、城运会，在新的人才培养机制尚未建立起来，中国足球未来无人踢球的情况恐怕比现在更为可怕！

明天，他们是牺牲品

任何事物都是利弊共存。像眼下的93年龄段球员，也就是冲击2016年里约热内卢奥运会的适龄球员，在很大程度上受益于眼下全运、城运战略的同时，未来注定也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93国青主帅里克林克明确表示：这个年龄段的球员至少可以组建三支水平相当的国青队，且差距不会超过一个球。不少足坛人士也明确表示：“现在这批93年龄段的球员，已经超过了准备2008年奥运时的85年龄段球员同期水平，甚至比85那批还要强！”这其中，很重要一点应该说是受益于“全运战略”。

93年龄段这批球员在成长过程中，参加了两届全运会、一届城运会，而其他奥运年龄段球员(如81年龄段、85年龄段、89年龄段等)全部都只是参加一届全运会、一届城运会。恰恰是这样的竞赛机制，让93年龄段球员要强于85年龄段球员。相反，91年龄段则成为“全运”、“城运”战略的“牺牲品”，因为2009年全运会男足设置年龄段时，没有将这个年龄段球员列入其中。于是，到2009年，91年龄段的队伍全国范围内一下解散了 10多支，至少超过250名球员下岗。而宿茂臻在2010年组建91年龄段国青队参加在淄博进行的亚青赛决赛阶段比赛时，全国范围内可以选用的球员才110人左右！至今年6月份，傅博再组建U22国青队参加首届U22亚青赛预选赛时，全国范围内可以选拔的球员就剩下不到60人，无奈之下，在23名参赛球员中选拔了7名93年龄段适龄球员。

同样的问题在于：在今年，93年龄段球员数量相当可观，参加中乙联赛的队伍都有16支。可明年全运会结束之后，这个年龄段的球员还会剩下多少？这批球员的出路又何在？那些有潜力的球员，如今不少已经进入了一线队，个别已经在中超打上主力。可那些进不了一线队的，尤其是一线队只允许最多40人(含参加预备队联赛的球员)，他们的出路又在何方？

一旦今年11月份的亚青赛决赛阶段比赛中，中国国青队未能进入前四名、拿到明年世青赛入场券。明年全运会之后，队伍全部解散了，可这个年龄段是2016年奥运会年龄段球员，2014年，中国足协将组队参加第二届亚洲U22青年锦标赛预选赛；2015年将参加U22青年锦标赛决赛阶段比赛暨里约奥运会预选赛，届时，中国奥运队又去哪里挑选球员？又如何确保这些球员始终能够在一线队中打上比赛、保证他们的竞技状态？相反，各地方省市体育局已经不可能再像准备全运会、城运会那样专门为这个年龄段队伍拨款去养着队伍了，而是把有限的经费投入到更小的年龄段队伍上。

另一方面，尽管今年参加中乙联赛的队伍很多，在全运会结束之后，或许可以让没有进入一线队的球员去继续参加中乙联赛。可问题时，如今国内的企业谁愿意去花钱养队参加乙级联赛？如果参加中超或者中甲联赛，或许那些企业还愿意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