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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年前我到粤东一带出差,在梅县、五华、大埔之间转悠,看嵌在山凹田野中的一处处围龙屋建筑,像突然走进了古时中国:房前半月形的风水塘,屋门上镌刻的标识出祖先根脉的堂号,悬挂宗谱、香烛摇曳的祠堂……这古老的一切在我这个北方人眼中看来如此新鲜。耕读传家、聚族而居,不免令人起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有序之思。车窗外滑过的一个又一个村落与山野的排列组合,似乎正手掌一般抚过灵魂,令我头一回真切而深刻地意识到,我与传统间的联系。中国人在土地上营造家,家变成族,家族、宗族,与礼法至上端的国,互为镜像。我们向来都是从土地、从土地之上积几代之财之力营造出的建筑中获取安全感、存在感的啊。
广东梅州北接福建,翻过莲花山脉最东端的名山王寿山,便是福建永定,在永定,有客家文化中最具符号性的土楼。土楼是个奇迹,不是因为“传说中”它让美国卫星误以为发现了核弹基地,而是它如此忠实地演绎、还原出“天圆地方”这一传统哲学。“天圆地方”,一切的源始,我们的思想出发的地方。圆楼中上百口同姓宗族环聚而居,围合起位于中心的方正祖堂。其外墙坚固可靠,足以承受普通热兵器的攻击。其“堡垒”的涵义,完全可扩大、发散。
大家族、宗族正在远去,这是今日之现实,亦是历史发展之必然。福建地区,土楼也好,大厝也罢,多半已人丁寥落,余几位白发垂髫,捉鸡弄狗而已。然而家、家族在中国人的血脉中真的寥落了么?未必。滚滚滔滔的春运大潮便是一例证,那些极端的例子:骑摩托车甚至徒步千里返乡,总能让我们眼眶湿润,是因为在我们心中,家难以割舍。人在家族的网中,家族在社会的网中,这两种维度合在一起,才有我们的坐标。
甚至在香港,寸土寸金的金融中心,昔日家族生活的围村,仍还是“活着的”博物馆。围村人可以移民四海,但逢年过节,一整个宗族的人还是会候鸟般飞回,吃团圆饭、祭拜祖先、酬谢神鬼。现代化未必就一定是传统物事的推土机,放弃这种非此即彼的简单化思维,我们在明日的生活,或许才不至于损失掉太多具意味的细节。
同样的道理,在本期杂志“看见香港人情”专题,我们截取了香港市井人情的一面,无论是从街旁庙观到茶餐厅、街市的师奶的一天行踪,还是唐楼里的各种房客,以及我们熟悉的“港片”背景地,香港并非“人情薄如纸”的“金钱帝国”,陆客往香港,处处可见人情。包红包给利是是人情,茶餐厅中“净饮双计、齐坐三计”是人情,邻里间守望相助是人情,甚至“盲道绝对是可以走得完的,大多数公园都并不收费”等也可以被看作是政府做给市民的人情。
聚族而居、人情冷暖,春节,正好去品味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