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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电影审美中的焦虑性恐怖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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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恐怖电影会使人内心可能会产生恐惧、恶心、焦虑等不同的恐怖感。这三种情绪在心理学上是有区别的,并且激发的机制也是不同的。分析各自的激发机制将有助于我们更好地认识恐怖电影,对文化生产有积极意义。而恐怖电影主要通过由悬念、不确定性来激发、开放式结局三种机制来激发这种焦虑性恐怖。

[关键词]恐怖电影;焦虑性恐怖;恐惧

当我们坐在黑暗的电影院里,欣赏刚刚上映的《画皮》或希区柯克的经典电影《精神病患者》时,内心可能会产生恐惧、恶心、焦虑等不同的恐怖感。这三种情绪在心理学上是有区别的,并且激发的机制也是不同的。分析各自的激发机制将有助于我们更好地认识恐怖电影,对文化生产有积极意义。本文将对恐怖电影激发欣赏者的焦虑性恐怖的机制进行初步探讨。

焦虑是一种说不出的和不愉快的预感,美国精神病联合会把焦虑定义为:“由紧张的烦躁不安或身体症状所伴随的,对未来危险和不幸的忧虑预期”,可见,焦虑是人处于负性情境中的消极适应现象。恐惧是对现实生活中危险情境的评价而产生的情绪反应,现实生活中一个人感到恐惧时,在生理上会心跳加速、肾上腺素升高、扁桃体紧张、身体颤抖、甚至不自觉地发出较平时尖锐的声音等等。当一种情境威胁到人们的生存时往往会产生恐惧。焦虑与恐惧都是人对威胁和处于危险情境的认知评价所产生的退缩或逃避的体验和行为,但焦虑与恐惧并不相同:其一,恐惧虽然在个体发展中也进入社会进程,受到对社会生活的认知的影响,但它是在进化中形成的单一的基本情绪,而焦虑是社会化复合情绪;其二,恐惧的产生有可确定的刺激源,但焦虑通常是“前刺激”现象,是对威胁刺激的预期;其三,恐惧与应付行为相联系,如逃避或回避行为。一旦应付行为失败,危险或威胁持续存在或加重而意味着个体无力应付时,恐惧就转化为焦虑。因此焦虑又被称为“对恐惧的恐惧”。焦虑是恐惧同其他多种情绪的结合,以及同认知和身体症状相作用的结果。恐怖电影欣赏过程中产生的焦虑性恐怖主要是指叙事中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不幸的暗示而引发的以焦虑为主的恐怖情感。引发焦虑性恐怖的机制大致上可分为由悬念引发、由不确定性引发与由开放式结尾引发三种。

恐怖电影审美过程中所感受到的焦虑性恐怖可以由悬念引发。从不同的角度拍摄,摄影机能捕捉到不同的影像内容,镜头段落安排顺序不同,叙事效果也会迥异。摄影机角度是影片调整叙事信息、安排叙事内容的重要手段。叙述视点的选择决定了信息的分配。一个叙事信息,从某个人物的角度来说是“知”,对于某些“不知”的人来说,就能造成悬念。

恐怖电影中剧中主角不知情、观众也不知情的情况会造成悬念,从而激发焦虑性恐怖。当电影采用内聚焦叙事时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叙事者和剧中人物重合,透露给人们和剧中人相等的信息。当欣赏影片《机械师》(The Machinist)(2003)的时候,我们跟随男主人公特雷沃看到、感受到他身边发生的血腥怪事、出现的凶险人物,但同特雷沃一样,不知道这些怪事、凶险人物为何出现,我们也因此陷入了和男主人公类似的焦虑情绪。观众随着男主人公的视角,最后发现,原来那些怪事和男主人公杀死的黑人艾文只不过是特雷沃开车撞死了人逃逸后,其道德人格所不能容纳的恶的部分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而已。内聚焦叙事是恐怖电影限制信息,从而激发观众焦虑情绪的一种重要方式。广受好评的《第六感》(1999)、《小岛惊魂》(2001)等影片就通过这种途径激发我们的焦虑性恐怖。

恐怖电影也可以制造剧中主角知情而观众不知情的情境来引起悬念、激发焦虑性恐怖。我们经常看见恐怖电影中的主角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摄影机却不给我们看他/她受到惊吓的原因,这时我们就会期待了解当事人为何受到惊吓。在达里奥・阿亨多导演的《深红》(Deed Red)(1975)的第二个场景中,我们看到拥有心电感应能力的海格・乌玛表情恐惧,身体好像正受到某种攻击,她一边狂呼着“不!不!不!”一边挥舞着手臂,力图驱赶什么,这种情境令我们恐惧的同时,也吊起了我们的胃口――她到底感受到了什么?是什么令她如此恐惧?

摄影机还可以让剧中(部分)当事主角不知情,而观众知晓所有的情况。这类悬念在恐怖电影中屡见不鲜。观众知道危险的事物正在靠近牺牲者,而牺牲者却毫不知情,没有思想和行动的准备,从而造成观众的焦虑恐怖。在希区柯克的经典影片《精神病患者》的浴室杀人一场戏中,我们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浴帘后面,而在洗澡的玛莉安却毫不知情,随着黑影越来越靠近玛莉安,我们对即将发生在玛莉安身上的危险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沉默的羔羊》(1991)中强作镇静的女主角史黛琳在野牛比尔的房子中搜寻比尔,突然灯灭,史黛琳跌跌撞撞,用手摸索着移动,这时银幕上出现了野牛比尔,他戴上了黑暗中能看见史黛琳的特殊眼镜,手中握枪,慢慢靠近史黛琳。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镜头切换也越来越快,有几次史黛琳差点碰到了比尔,而比尔的手也伸向了史黛琳。对于近在咫尺的比尔,史黛琳却无从知晓。我们透过比尔的眼镜,感受着越来越靠近史黛琳的危险,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希区柯克说,“悬念在于要给观众提供一些为剧中人尚不知道的信息,剧中人对许多事情不知道,观众却知道,因此每当观众猜测‘结局如何’时,戏剧效果的张力就产生了”。悬念使观众深深卷入故事中,为恐怖电影中的当事人的安全和命运担心,产生焦虑性恐怖感。

悬念在其他类型的电影中亦有出色运用,如在惊险片和侦探片中。有些恐怖电影由于其悬念的出色运用使其跨越了恐怖片和悬念片/惊险片两种类型,成为悬念恐怖片,比如上文提到的《精神病患者》与《深红》,有些学者把它归为悬念/惊险片,如郝建、卡罗尔等,有些学者则把它归为恐怖片,如戴维・斯卡尔等,这都有一定的合理性。因为,恐怖片或惊险片概念是对现实存在的电影进行归纳和概括的结果,而现实中的电影是活生生的、变动的、复杂的,对于具体的影片来说,其归类可能是模糊的、越界的。

激发欣赏者焦虑性恐怖的另一个途径是不确定性。托多罗夫在《论幻想文学》一文中着重分析了幻想文学中的犹豫,他认为在这种幻想文学当中,接受者不能把一件事情归因于超自然力量还是自然现象,因此引起恐怖,这种恐怖,主要是一种焦虑。用不确定的犹豫感来制造焦虑性恐怖在恐怖电影中有突出表现,比如在《飘移凶间》(2005)这部影片中,陆月美经常会出现幻觉,精神状态不太稳定,透过她的眼睛我们所看到的从锅中浮出来的人头,在楼下收倒垃圾的老妇人、房中的阴影等等都充满了诡异的恐怖色彩。我们同陆月美一样,很难区分这些场景中哪些是真实的,哪些只是其幻觉。《驱魔》(The Exorcism ofEmily Rose)(2005)这部片子的大部分段落一直在论证女孩爱米莉到底有没有被魔鬼附体,当女律师相信她可能是被魔鬼附体,并帮助为这个女孩驱魔的摩尔神父在法庭上辩解,对法官和陪审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时,电影突然去几个镜头:镜头上出现了铁丝网,接着的镜头是艾米莉用手紧握铁丝网,根据这几个镜头,我们可以推断艾米莉手上的被认作是上帝显灵的伤痕其实是铁丝网所留下的。这样,由于这几个镜头的出现,前边关于魔鬼附体的结论好像出现了漏洞,让我们不知道到底应该理解为她是被恶魔附体了呢,还是理解为只是她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

开放式的结尾是激发焦虑性恐怖的另一大机制。在恐怖电影的结尾处,令人恐怖的怪物或幽灵的生死总是没有明确的答案,怪物、幽灵的威胁往往变成超越了观影时间的持续性存在,令观众看完电影之后,仍然对某些恐怖之物心存焦虑。比如在《异形》系列电影中,虽然人类勇敢地与异形展开了战斗,并且几近消灭,但是在影片的结尾处却留下一团可以再生的卵,在《蛇毒》(Venom)(2005)中怪物直接逍遥法外。这种处理方式既令电影有了拍续集的合理逻辑,也把观众的持续性的焦虑带到了观影时间之外的空间中,是恐怖电影激发观众的焦虑性恐怖的重要途径。

通过对目前的恐怖电影的分析,我们发现,恐怖电影制造大量悬念、电影本文中充斥着不确定性、创作开放式结尾,这三种机制就是恐怖电影能够激发焦虑性恐怖的秘密。当然,随着文化生活的日趋繁荣,恐怖电影必定会出现新的变化,新的创作手法与机制也将完善与丰富观众的审美体验,我们拭目以待。

[作者简介]沈壮娟(1977-),女,山东日照人,中国石油大学(华东)人文社会科学院讲师,博士,主要从事文艺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