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你爹为你道过的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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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张默吸毒被拘

背景：张默吸毒被抓，被处行政拘留13日，此事在网络掀起了热议。先是张默的爸爸张国立出面，代替30岁的儿子向大众道歉，接着冯小刚出面为好友之子道歉。你怎么看这些新闻报道所称的“中国式老爸”，“中国式叔叔”？

朱文波：张国立道歉，是因为儿子的失控和完全的我行我素，他才被迫以自己的影响力来减轻社会的负面影响。冯小刚出面也是利用自身影响力帮朋友重塑社会信任。

沈嘉柯：类似的好玩事情还有一个，韩寒跟打假斗士方舟子打笔墨战，他爹韩仁均上阵父子兵，为了儿子，陪着韩寒去复印手稿公证，还翻箱倒柜找旧病历佐证。网友调侃道，韩仁均叔叔放手让韩寒独自去面对吧。

且不说这笔墨论战的是非。儿子30岁了，闯荡文坛十多年，老爹拼命出头护犊子。张国立做父亲的每次抢着代替儿子承担责任，他们这是不是间接剥夺了孩子独立的机会？

朱文波：韩寒父子和张默父子，在具体事件发生时的相似表现，并没有“中国式父子关系”的特异性。这不过是社会生存的策略，做父亲的自觉以为自己处理危机更胜任更妥当而已。

之所以这样也有特殊性，这两对父子都从事相同的社会角色，事业上都互为搭档或者联系紧密。

2、张默在逐步升级

沈嘉柯：那么你如何看待这种父子关系的密切绑定呢？这类父亲几乎最大程度地参与孩子的人生，利用自己的人脉、才能去协助子女。

比如我有一次参加《故事会》杂志的笔会，那杂志主编就提到，韩寒的父亲也是个作家，给杂志写稿，当年拿着韩寒的稿子，到处极力推荐求出版。相比较，郭敬明反倒比较独立，据说是自己找出版社社长去自我推荐。

同样，张默入行，张国立在演艺圈帮助儿子，这种明星二代形象特别多，简直是“天经地义”必然的事。

朱文波：老子为儿子铺路并不违反人性，也不违规则，身份和规则重叠的现象无所不在。核心的评判标准在于,身份和规则有冲突时，是尊重规则还是尊重身份。

沈嘉柯：从法律角度看，现代社会是从身份到契约的转变。意思就是，做事处事解决事，按规则来，少靠身份关系。但事实上人身依附关系还是主宰了我们的生活。这种强力的血缘纽带，合理吗？

朱文波：这是让人郁闷的地方，也许太多的不公平让人看到，需要讲规则时有人强调身份和血缘，这样就形成了刻板印象――只要子承父业，一定不正当。

沈嘉柯：的确。还有，据著名作家章诒和的微博回忆，1999年，张国立在一个访谈节目里说到张默，他说儿子“除了吸毒，其他什么事都干了。”没想到，十二年后儿子没干过的吸毒也干了。张默从伤害他人到寻衅滋事再到触犯法律，他干的事情在逐步升级。儿子并未因为老爹每次的挺身和每次的诚恳道歉而有所收敛，为什么？张氏父子想过吗？

“逐步升级”这个说法也很有意思，好像是儿子不断在挑战父亲的底线，你不是帮我吗？那我犯事到什么程度你才彻底罢手？当然我觉得我这种看法挺精神分析，你觉得这种分析思路靠谱吗？

朱文波：章诒和的微博质疑属于个人化的见解，张国立对儿子的评价恰好将其还原成一个真实的人，什么事都做了，意味着好事坏事都有，“逐步升级”到吸食，我们当看具体到何种程度。事实上吸食大麻和吸食冰毒、海洛因还是有差别的，虽然我国法律对此一律规定为。

我们知道演艺圈的职业属性，对精神类化学品具有偏好倾向性，艺术创作本身追求感觉体验的极致。此外，也不排除媒体有故意放大或炒作的嫌疑。张默本人逆反和特立独行并不意味着挑战父亲的权威和底线，此种推断成立的前提是过度压抑的自我成长，父亲一直粗暴地限制儿子的个人主张，以顺从为教育导向。显然在张国立身上我并没有发现这样的特质。

3、不可缺失父爱

沈嘉柯：你这个观点有意思。张国立的确看起来更像个无奈的慈父，而不算专制强大的家长。据报道，邓婕跟张国立结婚后，张默说继母邓婕是个好人，但之间没有太多的情感交流，跟父亲关系则非常别扭。你怎么看父母离婚对张默的影响？

朱文波：说到离婚本身对孩子的心理发育能造成什么影响，婚姻关系研究都谨慎地不将之作为必然变量，否则在高离婚率的今天和未来，一半人群都有问题，既可怕也不符合实际。

我们只要问一句，是否正常婚姻家庭里出来的孩子不会出现类似问题？显然也会。

真正出现心理问题的孩子，主要在于离婚家庭的教养方式和事件发生过程中对孩子的态度。

沈嘉柯：借此我们也可以澄清社会上那种提到单亲家庭就觉得孩子一定会出问题的偏见。我大学同学很多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学习、成长、工作恋爱，也没出什么问题。那回到张国立张默父子身上，他们为什么会出问题？

朱文波：真正的隐患在于，张国立和他们母子早期的分离，使得张默完全脱离父亲的管教和影响。父爱的缺失在男孩成长中会导致性早熟、人际关系失度、攻击性强、挑衅权威等系列心理问题。

性早熟带有进化的痕迹，促使个体早日摆脱生存压力，完成独立需要；在人际关系上，父亲承担着主要的社会关系老师，如果缺失，孩子无法获得模仿和学习的榜样。父爱缺失的后果是：人际关系的困扰，无法有分寸感的确认。对于一个失去保护的个体，其成长要适应环境压力，会滋生很多敌意，攻击性强，这对一个男性来说就顺理成章了。

父亲角色的象征意义，代表权威和规则制定，在孩子心中父亲的离去，意味着对自己的遗弃和不认同，所以其后的心理发展历程必然是不断为满足需要而纠结。

出格是因为没有分寸感，只为获得“爱我还是不爱我”这个答案。

沈嘉柯：照你的分析，张默实在是一个可怜的、内心存在创伤、并未长大的孩子。那么，单亲家庭面对子女成长，最应该注意什么问题？

朱文波：由此可以看出，夫妻关系受损成年人可以自行处理，另作选择就可以恢复生活常态。但对于孩子来说，最重要的是不可缺失父母角色的责任，孩子的世界完全依赖抚养，既脆弱又无助，否则成年后的代价伤不起。

沈嘉柯：希望张默能体会他爹这些年为他道歉的心情，也希望张国立能和儿子在心理层面上修复关系，回到生活常态。既然有了孩子，不管结婚离婚，都不可缺失父母角色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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