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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著名的哲学家、物理学家及数学家笛卡尔(descartes)曾提出“我思故我在”这样的著名论断。对这句话的理解,当然不能仅仅停留在“因为我思考,所以我存在”这样字面化的简单层面。
一、怀疑:一切感觉材料 论文联盟
罗素在《哲学问题》这本小册子里,他以一张桌子为例,指出尽管我们似乎看到了面前的桌子,但它不过是颜色、触感、敲击的声响等一系列感觉材料传到了我们大脑的映像而已。我们永远也无法肯定,在这些感觉材料的背后是否有个实在的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物质实体存在着。事实上,要承认或是反对上述论证都是极端困难的,因为从根本上讲,我们所能认知的范围就仅仅局限于这些感觉材料而已,我们永远无法触碰到那个所谓的实体,对其是否存在,我们一无所知。
一个很有意思的论断是,当我们闭上眼睛的时候,面前的桌子就消失了。这乍一看是滑稽的,但其实从哲学上反思,至少从逻辑上看,这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就像罗素指出的那样,有一只花猫从屋子的一个房门沿着室外墙壁走到屋子的另一个房门,我们仅在两个房门处看到了花猫,而中间的段落,因为有墙壁挡住视线,我们便不再看得见花猫。对此,我们总是习惯性地认为花猫是从这个房门沿着外面的墙壁走到了另一个房门。有没有可能这只猫从这个房门瞬间性地移动到了下一个房门呢?如果视觉提供的仅仅是感觉性的一堆材料,那么它走到那些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时,我们能不能认为此时这只猫不存在了呢?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在我看不见猫的时候,它根本不存在;不过它在下一个我们看得见的地方又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了。
罗素说,对花猫这个例子的理解难度远小于人,这里便涉及到更多主体的加入。更极端一点的看法便是,当一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可以肯定这种感觉材料的存在,而当其离开我们的视野时,便根本不存在了。事实上,我们根本不具有完全把握他人心理状态之能力,我们所能做的仅仅是以自省这样的方式了解我们自我的内心,而对于别人的内心情况则根本无从触及。我们感知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也不过是通过接受他/她所外化出来的表情、语言等材料,并以我们的个人内心经验加以推测。那么,这个世界上是否有和我们一样的主体存在,这其实也是值得怀疑的。如果说这个世界自始至终便只有我们一个主体存在着,而其他的一切都是现象和客体,谨慎地看,那也是诸多可能性中的一种。可见,似乎一切都是可以怀疑的,因为我们根本无法触碰,所以物质实体这个问题终究便只是一个既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的问题了。
二、无可怀疑:主体之存在
按照上述思维方式去思考,不难发现,世间万物似乎都是可以被怀疑的,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表现为大脑或心灵中所感知的一种映像而已,而至于究竟是何物引发并生成了这样的映像,我们却不得而知。简言之,似乎一切都是可以被怀疑的。笛卡尔说他曾经总是幻想有一个喜欢骗人的魔鬼,将各种各样离奇的幻景或是其他不现实的事或物,接连不断地呈递给他。在笛卡尔看来,虽然说世间有这样的魔鬼存在这件事,让人觉得难于置信,但是仅仅从逻辑上分析,并非完全没有任何可能性,正因为如此,对于感官系统所收集、整理并感知到的感觉材料,事实上都存在加以批判、怀疑的空间。所以,似乎一切事物都是可以被怀疑的。
但是,要怀疑自己的存在却无任何可能。如果这个怀疑的主体怀疑自己的存在,那么这个正在怀疑一切都灵魂便无从存在,或者说之前提到的制造幻想的魔鬼就无法欺骗这个主体。只要他怀疑,那么至少这个正在怀疑一切的主体的存在是确定无疑的。因为怀疑是一种思考,一个人如果意识到否认自己的存在,那么这个否认自己正在思考的灵魂,至少是存在的,所以否认/怀疑/思考与存在,其实是矛盾冲突的——怀疑自己的存在这种思考状态恰恰从另一个层面确认了自己的存在。所以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法语:je pense, donc je suis. 拉丁语:cogito ergo sum 英语:i think ,therefore i am.)。我们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知识,到了原点上,似乎也只有这一点是确凿可靠的。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对于“我思故我在”,还可以有更多层次的解读。例如,这个“我”也可以表达全部人类,而不仅仅局限于一个单一的个体。就此意义而言,思维、思考意味着理性与批判精神,这恰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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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类区别于其他各种动物的关键所在。故,人类之所以称之为人类,主要是因为我们具有远远超越其他物种的理性思维能力,这种区别主要是精神性的、思维性的,相较而言,我们的肉体与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很多物种相比,反而显得太过单薄论文联盟与弱小。这似乎印合了“人是精神的动物”这样的论断。这是对“我思故我在”另一个层面的探讨与解读了。
此外,即使将“我”仅作个体化的解读,尚有拓展的空间。罗素对此问题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他把时间的概念引入到这个论断中,即这个论断中的“我”是否是个具有时间上持续性的概念,前一个时间段上的“我”是否和后一个时间段上的“我”是同一个事物。这当然也是可以怀疑的。所以,最终我们说,“我思故我在”这句话至少在一个特定的时刻是正确的,在这个特定的时间点上,这个怀疑着的主体是存在的。这便是我们唯一能够确信的事情,仅此而已。
三、本能信仰与心灵自由
然而,虽然能够认识到上述问题,但我们却不能真正按照上述思路来看待我们生活其中的世界。罗素把现在我们大多数人所接受的唯物哲学解释为一种本能信仰,并且指出如果这些本能信仰被否定,便无所谓知识了。既然我们在成长过程中自发形成的认识便是唯物的:我们都相信猫跑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的时候是存在的;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和我们一样会哭会笑会思考的同胞兄弟;或者从抽象意义上说,在那些为我们所感知的感觉材料背后确实存在着一个与之对应的实体。既然这一切的一切都蕴含着无穷的可能性,上述内容也是可能性之一,同样无法证伪(当然也无法证实)。而真正的意义在于,我们是否有必要颠覆我们这套自发形成的本能信仰。
罗素关于本能信仰的论述是富于启发性的。事实上,他一定感悟到了一些很难言明的东西,便代之以“本能”,以简化论述过程。在罗素后来的著作《幸福之路》中,在谈到幼儿医疗卫生事业时,他指出信奉放弃主义以及被误解了的所谓“精神至上”的生活观的国家,其儿童死亡率是极高的。罗素说,如果我们仅仅把物质看作幻象,那么便会无视细菌与灰尘,而千百年来,这样的结果只会导致外伤感染与死亡。这多少可以窥探出一些罗素的态度。即使从逻辑上讲,我们唯一能确定的便是怀疑的主体是确定存在的,但是如果我们过分强调精神的作用,把一切无法证实的东西都看作是加诸与精神的现象而已,如果是这样,我们将面临一个异常恐怖的世界。既然做不到真正的物我两相忘,我们也不得不背负起肉体这一沉重的负担方可羽化升仙。
作为一个法学专业的学生,我对于唯物、唯心、社会的认识还相当肤浅。我只是冥冥中觉得,其实这个世界就是两个部分的揉合。斯宾诺莎曾论及人类的限制与自由,大致的意思是,人相对于其生活着的那个世界来说是极端渺小的,罗素在其著作《自由人的崇拜》中更形象的把人的活动比做“虫子蠕动”一般无力。但是,从另一个层面讲,人又是自由的,这种自由当然是精神的心灵的自由。就像罗素指出的那样,任何人虽都终有一死,但死神对我们来说有时也是无奈的,只要我们还活在这个世上,从这个意义上讲,人又是无比自由和强大的。而至于彼岸与今生、灵魂与血肉,对于这些话题的疑惑好奇与反复咀嚼,最终其实很难直接指向抑或完全偏离认识论之进路。 转贴于论文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