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与明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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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是爱笑的,这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事。

木子是干脆利落的,从她行事方式就能看出。

木子喜欢带点忧伤调调的曲子,这个好朋友都了解。

木子在拨某个电话后,沉默忧郁的背影,在一个阳光穿透力很强的午后,不小心被我看到了。

木子心里在流泪,我能够感觉到。

看来木子有很多故事,但我与她没有过多触碰心灵的接触,所以也只停留在这种感觉中。

终于有一天,我们成了知己,在经历了一段磨合之后,成为互相信任的知己,她终于为我解开了心中的疑团。

起因是我们在互相推荐歌曲时所产生的,因为我们欣赏的风格不同,所以当听到一首幽静禅意很浓的曲子时,觉得很是诧异,这完全不是木子欣赏的风格。因为她说这是一个朋友喜欢的,这个朋友很喜欢佛教的文化,对佛教音乐也十分热衷。

她还说她这位朋友甚至经常在假期或者周末去做早课,对佛教一些经文也颇有钻研。总之,我听后,感到那人算是一头栽进去了。哎,大好青年,美好时光,竟然献给了佛?话虽如此,不过我自己历来也对这佛文化怀有一种敬畏心理,虽不去参拜礼佛却对这块还是深感兴趣的,于是自然而然我对木子这朋友心存了一分的好奇,便直呼木子定要引我和这神秘朋友见面。

我以为爽朗的木子给我的答案,定是一拍胸脯大声说:“没问题,我绝对告诉他,然后让你们切磋切磋,探讨一下佛文化!。”

然而,木子并没有如以往般的活跃,甚至连她的笑容都失去了,嘴角只剩下如雨后彩虹般的苦涩与忧伤。

我明白了这个神秘男子在木子心中的定位,大概是爱吧!于是,我偷偷的把他封为明镜台。

明镜台是一个长得让人觉着舒服的男孩子,不帅,自然也不是“我很丑但我很温柔”的类型,我想就木子直爽的性子怕是真让她受不了对方的长相,她或许是忍不住的吧。所以我用了舒服这个定位,毕竟我也未亲眼见过明镜台。

他们的相识是最普通最传统不过了,竟是相亲所致。对我们这代80后来说,这似乎意味着老土,意味着束缚,意味着家庭的压迫。木子与明镜台兄也是带着应付的心态去见面,走个过场罢了。却意外的发现彼此之间竟对上了味。于是这简单的会面便不再普通了,相亲所拥有的丰富优点也成为了他们进一步相处的桥梁――知根知底,且无后顾之忧。

而我们都知道,情感若是先入为主的认同,没有了探究与认可这一过程,那么它的发展是极为迅速的。于是他们很快便进入了状态,在这个炎热的夏日,热量似乎成为了他们恋爱最好的催化剂。

明镜台是个能力出众的人,他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了注册会计师,这张证书的含金量是不封顶的。足见这个人有多努力,而其本身的资质也清楚明白的展现出来了。

他每天上班之余的时间都是属于木子的。小区附近有一条颇有意境的林荫大道,有校园的味道,似乎每个情侣的恋爱过程总是与林荫有关。并肩走在林荫道上,或许牵着手,一种相属的感觉便汹涌而来。林荫漫长而安静,走在其间,便有一起走向未来的幸福感。未来似乎就在眼前,而木子的未来,就在她手牵着的另一方。

木子爽朗的笑声带了些小女儿的味道,脸上也有了些羞涩,想必爱情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虽不是全然变去,总是为了爱而修饰一些自己认为不妥当的东西,或表情,或外表服饰之类。

然明镜台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在他心里,喜欢上的就是木子那份纯真与爽直。这是当下经济社会所越来越缺失的品性,而他遇到了,所以也就分外珍惜。他不再像之前单身时那样拼命执着于工作,现在虽然工作仍旧起劲,但心里却留了很大一个位置给了木子,并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刻上了木子的名字。

我们叫它隽永。

附近一些有名堂的景点都留下了他们的影子,但他们似乎没有想到要合影。也许爱在平淡生活中进行时,我们往往会忽略一些浪漫的因子。此时的木子与明镜台也是如此吧。

明镜台会细心地擦去木子额角的汗水;

明镜台会适时的找个地方坐下,让木子微酸的腿肚子有稍加休整的机会;

明镜台会注意木子喜欢的食物,喜欢的任何一切,有些他看不到,他也会体会;

明镜台会在木子身边呼来呼去,希望蚊子大哥都咬他,不咬他的木子;木子腿上点点的蚊子伤口都让他感到心疼。

木子的心一天比一天柔软,一天比一天温暖,一天比一天的依恋。

慢慢的和同事约好的暑期游时间到了,木子其实并不愿意和明镜台分开,即使只有短短的几天。他也看出木子的闷闷不乐,笑着牵着她的手去了林荫道散步,那天天气微凉,是个适合散步的好日子。

木子发现自己的性子变得沉稳了好些,有时候也会静静的思考一些问题,看来明镜台的影响力非同小可啊!

回去前明镜台塞给她一大包东西,还神秘兮兮的让她回家再看,幸好他还知道要帮她提回去,否则那重量实在是有些过的。回到自己房间,木子打开一看,愣住了。

那一刻,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幸福。

袋子里全是旅游出行的用品,甚至连针线都有,不过针都用壳子细细的包裹了起来,绝不会扎到手。

木子笑开了,却觉得脸上凉凉的,一摸满是泪水,原来真正的感动是能让人溢满泪水才能表达的。

明镜台,是木子的未来。

出发的日子终于到了,明镜台起了大早来送她,一上车木子听到一阵空远的音乐,如离世之曲,空空悠扬。木子一愣,这似乎和明镜台不太以吧!

明镜台告诉她这是佛教音乐,他偶尔会放来听听。可看他对这曲子的熟悉程度怕不是偶尔吧,分明是一种迷恋,对音乐的迷恋。

木子只点点头,说这音乐听后人感到太空,换一首吧。

始终有一丝不安在心头摩擦,不过爽快的木子很快便把这种不安情绪抛在了脑后,只顾尽情地玩了几天,也疯了几天。但每到晚上独自一人时,便会想起她的明镜台。这时,思念是一张网,网中的人会忘记挣脱束缚。只因想念有时也是一种甜蜜的爱恋。

终于旅游结束了,回到我们的城市后,明镜台如约前来接她回家,车上放的还是去之前的那首佛教音乐。或许是累了,上车后木子睡过去了,梦中她看到了一棵菩提树,而明镜台在树下静坐。她惊醒了,转头看他。

她的明镜台还在,那梦中的那个又是谁?她心里一阵惶然。

或许是音乐惹的祸。

日子还在继续,每天木子与明镜台像之前一样的相处:一起吃饭,一起走他们最爱的林荫,一起听那首佛教音乐。

只是明镜台却显得有些疲惫,他的眼神时常有着忧思,他望向木子的温柔里似乎藏着痛苦。

木子已经习惯了那首佛教音乐,甚至对它有了品味之心,渐渐觉得这音乐也蛮有意境,心下的不安早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有一天,这种平静被彻底打破了,明镜台对木子说分手吧。木子是个爽快人,她没有歇斯底里,只问为什么?

明镜台默默地将她带到一家寺院,他们在这家寺院住下了,听了一夜的钟声与木鱼声,还有诵经声。第二天木子很早醒来就出去走走,隔壁房间里没有看到明镜台,于是散步之余去找他。最后她看到明镜台和一群和尚一起在诵经,她愣住了,直到他走出来站到她面前,她才开口问话。

这是什么?

做早课。

这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算是。

我不喜欢拖泥带水,不会纠缠,你只告诉我原因就好。

我不能结婚……

木子点头离开了。其实她很想说她不在乎,可明镜台眼中的痛苦让她沉默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如她一样是爱了,爱了。

……

说到这里,被窝那头的木子声音哽咽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她的脚,让她觉得身边有人在陪她。

他说他有疾病,这辈子不能结婚,所以他一直信奉佛教,打算一辈子独身,赡养父母后便皈依佛门。

但是他却遇到了你,木子。我淡淡的插入一句。她沉默了,应该是陷入了回忆中。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突然脑海里冒出这几句诗,清清淡淡的将它读了出来。木子听后,却有些惊呆,不觉将后两句重复了很多遍。

我没有出声,毕竟此时无声胜有声,她该有自己的空间。

她轻轻笑了,不似平时的爽朗,是女子的娇柔之声,又带了平日里惯有的淡然:若是他的尘埃,那也够了。

便睡下了,徒留我在大眼对小眼,当然是自己的。

不过我是想笑的,木子与明镜台,毕竟是很温暖的组合呀。

作者简介:

周丽,江苏常州人,2008年毕业于徐州师范大学中文系,崇尚诗性生活,追求心灵自由,有诗歌作品不断见诸刊物。此系作者首次在本刊发表小说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