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与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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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第九钢琴奏鸣曲被誉为普罗科菲耶夫“奏鸣曲体裁中的天鹅之歌”。本文以《第九钢琴奏鸣曲》为研究对象，参照作曲家音乐创作的“四条线”，并通过对作品的曲式结构、主题、音乐内容以及演奏技巧等方面的研究，论证了在这首作品中所体现的普罗科菲耶夫晚年音乐创作“回归”与“综合”的特征。
【关键词】普罗科菲耶夫;第九钢琴奏鸣曲;回归与综合;抒情性
第一节 音乐风格的回归与综合
《C大调第九钢琴奏鸣曲》Op.103创作于1945-1947年，是普罗科菲耶夫生平创作的最后一首钢琴奏鸣曲，曾被涅斯齐耶夫誉为普罗科菲耶夫“奏鸣曲体裁中的天鹅之歌”。“伟大的钢琴家李赫特第一次看到这首作品时也曾对其异常的简单而感到惊讶，甚至失望.然而李赫特后来却将它作为其最喜欢的普普罗科菲耶夫奏鸣曲之一。”①大卫・古特曼则认为：“这首奏鸣曲的尾声为普罗科菲耶夫尽收乾坤的几首奏鸣曲，提供了一个平静而威仪堂堂的结语。”②可见这首作品在钢琴奏鸣曲中是占有重要地位且能被视为他全部钢琴奏鸣曲的“总结”。
第九钢琴奏鸣曲整体属于抒情风格基调的作品，普罗科菲耶夫音乐创作中的抒情性风格较集中地体现在其早期作品中，如早期第一和第四钢琴奏鸣曲、钢琴组曲《瞬间》中的几首抒情性作品、在美国期间创作的钢琴小品《老祖母的故事》，从这些线索都可以看到普罗科菲耶夫在音乐创作上对于抒情性的重视与喜爱。第九奏鸣曲中一、三乐章的主题均为大众歌曲风旋律，第一乐章的主题由具有民谣风的抒情性旋律构成，鲜明地表现了带有俄罗斯风味的如歌性和悠长曲调的流畅感。第三乐章的主题为带有斯拉夫民谣的旋律，平静安详的奏出，就像古老令人怀念的旋律，在音乐的后半部分还出现了早期带有浪漫气质的抒情性旋律。作曲家在晚期重新选择以抒情性的风格为主线创作的第九钢琴奏鸣曲，是对于其抒情性音乐风格的再次肯定。在第九奏鸣曲中虽然抒情性和古典主义式的严谨性占据着重要地位，但在奏鸣曲的二、四乐章中依然可以看到普氏特有的诙谐、充满动力的托卡塔的节奏、充满张力的音乐形象。在保持传统曲式结构的同时普罗科菲耶夫也不乏新意的创造性探索，他将乐曲中的局部加以改变更新即变成了新的富有普氏特点的音乐，例如第一乐章采用的再现部含有特别处理的奏鸣曲式，第三乐章新型回旋曲的结构等。
在经历了战争和一系列的磨难后，使作曲家产生了更加心气宁和、回归自然的创作风格，清晰的反映在了这部写实化的抒情性作品中，并运用最简朴的形式表达了作者最真挚的内心感受和情绪的起伏。四个乐章的主题形象都非常鲜明，第一乐章总体上属于带有俄罗斯民谣风的抒情性，由自然音旋律构成的主题旋律错落有致、悠长流畅地奏出，声部间对比旋律的相互交织，像隐藏着极为深挚的情感，在主题的后半部分变化音和声被作曲家巧妙的融合进来，使单一调急陈述的和声变得丰富，同时也让最后功能性和声终止显得更为突出有力。
第二乐章的主部主题为诙谐的、由充满动力感的自然音音阶快速跑动构成，中部为抒情性的行板，形成与主部相互对照的宁静感，左手低音声部的半音阶使主题增加了律动感。第三乐章主题依旧以抒情性的曲调构成，A段主题像是古老令人怀念的叙事性旋律，给人说不出的宁静安详的气息，B段出现了钟声般明亮华丽的曲调。第四乐章主题为充满活力的、略带进行曲风格的，显现了普罗科菲耶夫作品中欢快、跳跃的形象，而主题开始部分带有敲击性的演奏也令乐曲充满张力。自然音化的主题陈述方式是这首奏鸣曲最大的特点之一，四个乐章主题旋律都由自然音构成，与前一时期充满变化音的作品形成鲜明对比，给人清新自然又朴实的感觉。这首作品正是切合了作曲家的创作理念，回归了早期主调性的写作手法，没有了前一时期大量复杂交错的变化音和尖锐怪诞的节奏。
普罗科菲耶夫在钢琴演奏技巧方面最重要的创新之一――将钢琴视为打击乐、将钢琴的敲击性能发挥的淋漓尽致，开创了真正现代的演奏风格。其作品常常是给人以高超的炫技性、气势磅礴辉煌的音效和强烈的动力感。之所以形成这样的演奏技术风格，不仅与他从小接受的传统专业音乐教育，以及同时代的音乐家在他音乐创作方面得影响力有着密切关系，同时也是由于他所处的动荡的社会时代所决定的，他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恰好是二十世纪初社会变革和祖国经历第世界大战时的生动写照。
整个敲击性的演奏风格在整套奏鸣曲中的发展呈一条弧线，早期的1-4首中敲击性演奏技巧使用的较少，而从第五首开始，敲击性的演奏法出现的频率和密度较高，到第九首四乐章中仅有少量的出现。在整套奏鸣曲中，敲击性演奏风格最具有代表性的是写于战争时期的第六奏鸣曲和1943年获得苏联国家金奖的第七钢琴奏鸣曲。
在普罗科菲耶夫创作中的四个走向中另一个重要的走向――抒情性，在青年早期作品中已有深刻的体现，随着创作技法越来越成熟，也愈发重视创作中的这一走向。从图表中可以看出，在九首钢琴奏鸣曲中，抒情性演奏技巧在整套奏鸣曲中的发展与敲击性的演奏风格呈反向的弧线。在普罗科菲耶夫抒情性乐段的创作中，可以归纳为四种类型：1、浪漫气质的抒情2、俄罗斯传统体裁、民歌音调的抒情3、叙事性和沉思性的 4、“写实性”刻画式的抒情。
第九钢琴奏鸣曲体现的风格与人们所熟悉的普罗科菲耶夫的“敲击、炫技”性的风格的侧重点有所不同，由于是在晚年经历了战争和一系列的磨难后带病休养时期写作的作品，使得这首作品中出现了更加心气宁和、回归自然朴实的创作风格。从音乐中可以感受到作曲家在抒发战争过后一切归于平静之时，对宽松宁静的生活的向往和渴望。
它用更内敛的音乐创作手法体现出其对于抒情性、古典性的重视以及对质朴优美的旋律的追求，除了回归传统的走向以外（如坚持使用调性音乐）在节奏、和声中等方面依然也体现了作品的现代走向，虽然全曲的大部分旋律以抒情性为主，但在其中快板乐章也有非抒情性的跳跃性旋律，回归与综合的风格在这部作品中被有机融合，这正体现了作曲家晚年的创作风格。他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它的抒情性，既是对抒情演奏风格的回归，也是对于九首钢琴奏鸣曲整个抒情性演奏手法的一个综合。
注释：
①Robinson，Harlow.Serget Prokofiev，a Biography.New York;VikingPenguin Inc，1987，p459.
②普罗科菲耶夫[英]大卫 古特曼 著 江苏人民出版社 1999 年 9 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 30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