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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行将消失的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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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年代,“总机”绝对是个灸手可热的光鲜职业,只有领导的千金小姐或“主贵亲戚”的女儿才能安排当“总机”……

单位的同事一上班就抱怨:“向来喜欢使用家里祖传下来的铜锅,做饭特香,尤其是做传统烩面,风味独特,可是最近漏了,心想修补一下不照样用吗?但是,昨天任我跑断腿也找不到一个补锅的地儿!”无独有偶,笔者因为一支心爱的钢笔出了毛病,笔尖折了,写不成字,便上街去修,可是找遍了整个县城也未能如愿,为什么?因为根本就找不到修钢笔的了。

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上世纪80年代末,笔者刚大学毕业到机关上班时,媒人介绍一个当“总机”的年轻女子做我的女朋友。尽管媒人说“总机”只有初中文化,有点儿配不上我这个大学生。可是,我却感觉不可靠,以为希望不大,因为我家在山区农村,穷得只有一张文凭,连个手表和自行车也不敢奢望,能够寻上一个家居县城的年轻貌美“总机”为妻,那可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艳福啊!更为主要的是,在那个年代,“总机”绝对是个灸手可热的光鲜职业,只有领导的千金小姐或“主贵亲戚”的女儿才能安排当“总机”,而且“总机”往往眼光特高,非富贵人家或官商子弟不嫁。我一介山村贫寒书生,恐怕不会有此艳福吧!果然如此,那位体态轻盈、貌美如仙的“总机”只与我见了一面就委婉地拒绝了。可是,今年“五一”期间,“总机”居然一脸凄凉地找到我,希望能够到我们单位工作。原来,“总机”下岗了,她是全县最后一个下岗的“总机”……是啊,如今数字通讯技术如此发达,即使机要部门也不需要人工接线员(“总机”)啦!可是,只有初中文化,且年过不惑的女人到党史研究室又能干什么呢?笔者不得不感慨万千:“不是这时代太无奈,而是这时代变化快。”

这时代真无奈,这时代变化快,诚哉斯言!经笔者观察,许多行业行将淡出我们的视野——

翻瓦匠。过去,城市里平房很多,而且一般使用小青瓦,年代久了,尘土、枯枝树叶堵塞瓦沟,雨水倒灌瓦缝,或者瓦片碎裂了,就必须请翻瓦匠来翻瓦。翻瓦匠多为三五个人一伙,分工细致,人人争先,进度往往出人意料,他们必须抢在天黑之前完成所有工作。如今这些人像古董一样希罕了,因为只有在那些专修仿古建筑的建筑队里才能看到。

修钢笔。解放前,使用的钢笔大多是舶来品,以派克金笔为多,识文断字的人也以拥有一支派克金笔为自豪。那个年代的派克金笔,手感极有分量,笔尖的顶部有一点点黄金,书写起来字迹圆润,极其流畅。但使用久了,磨损很大,就要找修钢笔的师傅镶金。

补锅。以前是街道手工作坊的一门职业,属集体性质,学徒三年,工资极其微薄。出师后,处境才稍微有所改善。按锅的品种来决定工程的不同,如有专门补铜锅的、补铁锅的、补搪瓷器皿的、补铝锅水壶的,技术、火候各不相同。当然,大师傅是可以“通吃”的,样样拿得起放得下。“钉锅儿修补锅儿”是乡间坊里对补锅匠的统称,他们走南闯北千年之久,然而,如今悄无声息,难觅其踪。

麦客。“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每当焦麦炸豆的时节,四川、河南、安徽、山东、河北、山西、陕西、甘肃、宁夏等地的麦农们,除了收割自己家里的麦子,有的还三五成群,结帮而行,徒步迁移,身背行囊和镰刀,专门替人收割麦子,讨口饭吃,顺便挣些微薄的工钱,民间俗称“麦客”。可是,到了20世纪末21世纪初,这些行走四方的手工“麦客”销声匿迹,代之而起的是那些开动大中型收割机的“机手”们,在布谷鸟鸣叫时即驾机奔驰在乡间公路上,忙活于麦田地垅间,一两个月时间,从长江以北到黄河以北,从山海关关内关外,从齐鲁大地到河西走廊,纵横驰骋,每个机手都能挣到数万元的钞票,而且国家还免收“机手”们的公路通行费,同时给予平价柴油等优惠。

卖凉开水。卖凉开水跟卖凉茶不是一回事。在南方,卖凉开水的品种除凉茶外,还有糖水、白开水、西瓜汁、甘蔗汁等等,属于家庭妇女的求生之道。要卖凉开水,必须得具备一个先天地利条件,自己的住宅就处在路边,不然的话,谁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买卖去租房子的。

剃头匠。剃头匠,俗称“待招”。南方一些城市喊走了调,都一律叫做“带带儿”,剃头匠也不好作解释,讲祖师爷在皇帝头上如何动手的业绩,好汉不提当年勇嘛。所谓“剃头挑子一头热”,说的就是走街过巷的剃头匠都挑一副沉重的担子,有火炉、铁锅、竹椅、理发刀具、镜子以及自己吃饭的锅碗瓢盆和米面等。如今,别说剃头匠了,就是城市的老式理发店也很难找到了,如今林立街头的都是那些招惹人眼的“美容店”和“一剪美”(“发廊”)啦,至于刮脸刮光头的剃头匠,恐怕要到老式影视剧中找啦。

缝穷。过去人穷,物资匮乏,吃穿发愁,“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孕育了缝穷这一职业。缝穷是北方话语,在南方就直接呼为“补衣服的”,听起来不好听,但人已经落魄到替人补破烂,是穷人在赚穷人的银子,也没有什么好听与否了。在上世纪70年代,还经常见到一些干力气活的汉子,裤子的屁股上补了两个整齐的大圆疤,这叫“补锅盔”,因为跟烧饼大小差不多。到新世纪,“缝穷”早已绝迹了。

守墓人。对坟墓的敬重,体现在中国人的传统伦理观念中,可以说是空前的。不要说皇家陵园的威严和气势,单就在民间,也是体现忠孝情结的关键所在。守墓人多是与家族血缘有些瓜葛的孤寡老者,黑衣黑裤,沉默而瘦削,也许长期在墓园吸纳朝雾和夕晖,总给人阴气弥漫的感觉。

如今,这种“黑衣人”恐怕只能从小说和影视剧中看到了。因为,即使现在给皇家陵寝守墓的人,也都是国家工作人员,陵墓也有了雅称,不是叫博物馆,就是风景名胜古迹、旅游区,这些“守墓人”神气得很呢,大都是现代“文化人”,有相当一部分还是文物考古专业的高材生呢,甚至头上还顶着“文史研究员”的桂冠(职称)哩。

收荒匠。因为收荒匠习惯手持拔浪鼓儿,肩挑小担子,身背木匣子,里边放些小百货小副食,或卖或换东西,因而民间俗称收荒匠为“货郎担儿”。收荒匠以中老年男人为多,收荒匠的嗓子一扯开就有山歌风味:“橘子皮牙膏皮兔皮破铜烂铁废纸旧书鸡毛鸭毛鹅毛拿来卖——哟——,还有针头线脑儿、雪花膏、老汉布鞋、剃头刀儿、木梳、香皂、山楂糕——”每隔三两分钟,他就唱一次,有的还伴以拨浪鼓儿或梆子,叫喊声或铿铿或隐约,二三里开外即闻其声,古朴而典雅,唱得老太太小孩子大姑娘小媳妇心痒痒的,就开始在床下门边找碎铜烂铁、废牙膏等换钱的东西。时间更早的收荒匠,并不付钱,而是以商品来换东西。什么商品呢?是锅、碗、盆、筷子、糖果等等。

流动照相。流动的照相师傅,从20世纪初就奔走在乡村与城市之间。那时候,人们认为照相不但取走了人影,还把魂给“摄”走了。从此,这个人容易患蛊病,并开始语无伦次。由于交通不便,师傅照完相,要隔两三周才会送来照片。那个年代,照片上的颜色都是用颜料染的,姑娘看到自己鲜红的嘴唇和脸蛋,就很欢喜了。如今,别说流动照相,恐怕连照相用的胶卷也销声匿迹了,因为数码相机普及,方便得很,自动拍照,与电脑、彩色打印机连接一下,彩色照片就哗哗啦啦地出来了,谁还用胶卷呢。

电话总机。作为声音的二传手,电话总机尽管只是工人编制,但在很长时间都是受到尊敬的职业,不少人通过各种手段,做梦也想当上总机。但总机大都是有燕语之声的年轻女人,且还有点姿色。以前,由于电话难打,体制内的电话总机听多了上司欠缺礼貌的声音,自己也变得不耐烦起来,接到陌生的电话就冒火:“接哪里?!”

光阴任苒,日新月异,历史车轮滚滚向前。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像“总机”之类的行业,渐行渐远,或寿终正寝,或销声匿迹,这不是人力所能阻拦的事情。尽管有些行业让人留恋,但仍经不起科技的颠覆,有些行业行将变成让人唏嘘的历史印记,这是时代的进步,这是科技的力量,这是人文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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