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人文与自然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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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文章从三个方面入手，论述了黑龙江湿地题材的北方风景油画创作观念中的北方情怀，包括题材的浪漫现实主义观念、技法表现的“天人合一”观念和创作风格形式的北方本土化观念，是对北方风景油画创作题材新的拓展，创作观念新的探讨和尝试，也是对北方人文与自然精神在黑龙江湿地题材风景油画创作中新的表现形式的研究。

【关键词】北方风景 油画 黑龙江湿地 题材 观念

一、题材选择的北方浪漫现实主义观念

北方人文与自然――湿地题材是浪漫和现实主义观念的选择结果。说它浪漫，它注重以强烈的情感作为美学经验的来源，主张根植于自然的理论体系，以自然的环境来解释人类的活动，包括了语言、传统、习俗，是人对自然景色的理想化认知。说它现实，它反映着北方人与自然真实的存在关系，即一种共生共存、互相依赖的关系。

对于油画民族化、本土化的摸索和尝试，从人与自然关系角度出发，人们将风景画的题材总体分为四大类：第一类是没有被人工雕凿过的自然风景，往往是那些被人们忽略了的风景；第二类是被人类有目的的行为改变了的山川地貌；第三类是人类在社会生产、生活中被彻底破坏的自然环境；第四类是人类居住的城市风景。中国的风景油画发展至今呈现出多元化的发展趋势，如题材多样化、形式多样化、风格多样化，而目前以表现北方人文与自然为主的黑龙江湿地题材，蕴含在这四种类型当中，却依然处于边缘地位，要改变这种现状就要认真思考题材内容的存在与人们生活与发展的关系，因为对绘画题材的选择，需要更加关注人类生存的自然空间，所以湿地题材绘画被赋予了现实的意义。

黑龙江湿地题材赋予现实主义新的意义在于自然的回归。黑龙江地处中国最北方，大自然的馈赠使这里呈现出四季分明的气候特征，使人们可以享受四季交替变换带来的乐趣，无论这里的自然景观还是人文景观都体现出与南方景色不同的北方特色。改革开放以前，东北地区就是我国最重要的工业基地和发达地区，黑龙江省各个城区都体现出“老城”和“工业城”的特点，随着全国文明城市建设步伐的加快，这里的城市面貌又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在人们生活的空间都深深地刻有工业时代的烙印，享受着科技发展带来的文明成果的同时，人们开始对原始的、自然的、闲适的原生态生活充满了向往和追求，反映在城市发展建设中，城市出现了大量的人造自然景观，如社区绿地的建设，甚至出现仿造南方的“小桥流水”的景观园林。在这样的老工业城区，湿地的存在尤为可贵，它不仅改变着人们的生活空间，还改变着人们的思想轨迹。人们不仅关心工业的发展，同时也加大了对自然绿地的保护力度，湿地文化建设成为这里文化产业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如建立湿地自然保护区、减少人为污染、规划绿地面积等。在这片湿地上既有原生态的自然灵感，也有人化自然的存在意义。

而目前以湿地为题材，并能够凸显油画创作风格特点的中国风景油画还远远不如同一题材的其他艺术作品表现力度，也远远不如其他题材内容的油画艺术作品的影响力。在文学作品中这类创作举不胜举，如“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而在油画方面，人们很难不假思索地就想到哪一幅画可以代表湿地题材的优秀作品，陈逸飞的油画《古桥》和吴冠中先生的《水乡》是大家熟知的。陈逸飞的人物画更加让人印象深刻，吴冠中画面的“成中西之美”的形式语言比他的选题更深入人心。现代绘画兴起之后，题材的重要性被大大削弱了，而人们更加关注“怎么画”，在这样的环境下，容易造成绘画内容的缺失和精神的匮乏，实际上任何绘画形式的发展都是从内容选择开始的，因此我们对北方湿地风景油画和黑龙江湿地风景油画的创作和研究应该给予更多的关注和重视。

黑龙江湿地题材油画创作应立足于把自然的存在与人的生存发展联系起来，转化成艺术创作的源泉，作品是画家心灵净化、升华了的真实世界的外化表现，反映着人们对当下自然与人的生存关系的思考，强化自身作品有别于其他作品的差异性，形成独特的地域风格，在创作中实现作者的观念与情感的诉求。

黑龙江的自然生态环境和社会生态环境交互影响，使黑龙江人形成了独特的地域文化性格，即“粗犷豪放的气质，质朴率真的品性，热情大方的特质，包容海涵的气度，幽默机敏的智慧”，使得这里的文学艺术作品形成了北方地域特有的人文思想和精神，它体现着人们浪漫的和现实的思想情怀，人们以这样的性格所持有的审美标准到自然景色中去寻找“美”的景象，积累丰富的创作素材，这同时也是一种荡涤胸襟的精神活动。中国传统画论提倡“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也就是说艺术创作来源于对大自然的学习、揣摩、参照，但是自然的美并不能够自动地成为艺术的美，对于这一转化过程，艺术家内心的情思和构设是不可或缺的。在黑龙江省的各城市内部和周边都有湿地分布，如大庆市号称“百湖”之城，这里更有全国城区内最大、保存较为完整的湿地景观，市区内随处可见片片的水域、苇草，堪称特色，是当地居民休闲、放松心情的好去处。我们身处其中，每天生活在这片热土之上，怎么能够视而不见？其实生活中并不缺少美景，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在日常生活中，人们经常忽视眼前每天所见的景色。如今湿地文化正在影响着人们的生活，改变着人们的观念，伴随湿地文化发展，湿地题材的油画也将会成长起来，这也是“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必然结果。

二、“物象”“形象”“人文精神”的融合

“物象”“形象”“精神”的融合，最能体现画家对真、善、美的理解和表现，这也是中国油画本土性、民族性、地域性情结的体现。

画家张冬峰曾经说过，他所选择的景物是在一些人眼里不值一提的，没法跟名山大川相提并论的南国景色，但是对此他却有着极大的热情，他认为南国的坡岭是块处女地，千百年来，在中国美术史上，鲜见有人深入去关注这块“平庸”的坡地。

黑龙江芦苇沼泽湿地在一些人的眼中也是平常无奇的景色，那么如何入画呢？这一过程可以尝试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画家以旁观者的身份带着距离去观察她，那么我们所能看到的是它的原始的毫无雕琢的面貌，这里所能收获的是湿地的水泛着自然的浑浊；湿地的苇草杂乱无章地簇拥着，一丛丛地散布在水面上；湿地的天空是湛蓝色的，飘着几朵白云。这些景物就是这样真实地存在着。这里体现的是画家对物象本身特点的把握，是艺术创作对象的原型。此时我们的眼睛和大脑就像一架照相机机械而客观地记录着它们的各种姿态和相貌，在绘画认知中这一阶段体现的是物象的搜集过程，是理性认知过程。第二阶段是画家把自己视为这里的一部分，近距离地审视自己所处空间的状态，强调的是观察者的身份，不再是旁观者，而是参与者，是一名画家，这一过程需要各种心理感官活动参与其中，如想象、联想、记忆、思维、情感、兴趣等，对这里存在的生命价值及生命实体结构进行重新定位、思考和构建，那么此时的湿地所展现的顽强的生命力与观察者的存在产生了联系，形成了一个整体，画家对自我认知的同时也会思考其存在空间的价值和意义，她们是那么的让人怜惜，同时又那么的让人震撼，在这广袤的天地里，她们以自然生动的形态，凸显了自己粗犷豪放的性格、质朴率真的品性，热情大方的特质、包容海涵的气度、幽默机敏的智慧，这里的一切物象已经浓缩成画家心中那个情感思维形象的艺术符号，这是从物象到形象的心理转变过程。第三阶段画家是用艺术的语言去表达内心所感受到的那个自然真实的景色，以艺术的形式再现自然的真实，用真实的艺术语言表达真实的艺术形象，能充分地体现画家在创作油画过程中赋予艺术形象的人文精神内涵，画家对于他所描绘的景物寄予真切的“爱”，从他们的画中观者可以分享一切美好的东西，这是一个创作实验整合的过程，这里强调的不是与对象保持距离的冷漠旁观与目光控制，而是亲身体悟、天人合一，画家就是有这样神奇的能力，把一个人们看似平常的事物，通过艺术的加工创造，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富有感染力的形象展示给观众。

三、创作风格形式的北方本土化观念

我国北宋杰出画家郭熙在其论著《林泉高致》中写道：“近世画手，生吴越者写东南之耸瘦，居咸秦者貌关陇之壮阔，学范宽者乏营丘之秀媚，师王维者缺关仝之风骨”。梁启超在《中国地理大势论》中说：“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吴楚多放诞纤丽之文”。画家必须师法自然对象，同时也要考虑不同的地域文化的传承，由此我们很容易理解，我国南方和北方在地理、人文等方面的差异，导致南北方文学艺术创作方法、理念、风格上的差异性，如中国山水画自古就有“南北宗论”。北方画坛与南方画坛形成了这样一种差别，即重笔与重墨、重形与重质等水墨画风格上的差别，与其相同，中国风景油画创作也存在着这样的现象。

目前在南方活跃着一些表现南方风景的画家团体，其中最为有名的是“漓江画派”，包括张冬峰、谢森、黄菁等中国当代油画家，在他们的画面当中展现着空灵、秀美的南方景色。而中国北方尽管没有这样明显的目标一致的画家团体，但是也活跃着许多以北方风景为表现对象的画家，比如白羽平、崔国庆、赵开坤等画家，他们展现的是北方景色的大气磅礴、雄浑厚重。北方画家与南方画家在题材，风格上形成鲜明的对比和差异，这是现实存在的中国风景油画的“南北宗论”。 抒情唯美的绘画格调与厚重质朴的绘画语言形成了南北格调的对照。

我们说以黑龙江湿地为题材的北方风景油画，在创作技法上要根植于北方油画的厚重、质朴、大胆、奔放的写实技法，但风格上已呈现多元化的发展趋势，其成因是多方面的，这与吸收借鉴各种绘画语言的技巧经验是分不开的，如国画、年画、壁画等，这是中国油画发展过程中内部的“拿来主义”。今天以写实为主要倾向的北方油画的写实风格，源于北方的地理气候干燥，北方人具有憨厚、朴实、率真的性格，因此在北方油画中鲜有意象空灵之气韵。而现代艺术的兴起，人们思想观念的变化，加之地域文化间的相互影响和发展，促进了北方画家对油画艺术地域性的多元化思考。具象写实表现技法的运用原则和规律是湿地题材油画创作的基础，是主体的选择；抽象的形式语言使画面更具有生动性，是渲染意境、烘托气氛的需要。两者之间的关系绝不是简单的1+1=2的关系，而是1+1=1的存在意义，目的是强调创作实体的同一性，即等号右边的这个“1”，是所有等号左边的加数共同创造的结果，是写实语言与抽象语言所包括的N多个子语言，最后按照新的法则和运算规律融合为一个新的形式语言，形成一个新的艺术形象。

表现北方湿地，我们需要形式多样化的油画风格的创造，只要根植于这片沃土，任何形式语言的表达都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而受北方人文思想的影响，典型北方油画艺术风格是在具象写实语言的基础上，融入粗犷而又豪放的气质，它需要抽象的表现，只有这样才能形成朴实厚重、磅礴大气、活泼生动的艺术形象，不仅具有学术高度，又易于群体大众接受。当然这需要运用多种艺术表现手段，尤其是在写生创作中不断地思考、试验和尝试，更需要耐心持久地坚持。笔者相信以黑龙江湿地为题材，表现北方风景的油画会有广大的创作空间和发展空间，也相信北方这块沃土会不断地激发我们艺术创作的灵感，为我们的创作提供艺术源泉。

（注：本文为大庆师范学院科学研究基金资助项目《黑龙江湿地元素在油画创作中的应用研究》的科研成果，项目编号：10SK17）

参考文献：

[1]王爱丽，黑龙江人的地域文化性格特征及其再塑[J]. 黑龙江社会科学，2007（6）.

[2]张冬峰，山不在高，用心则灵――谈风景油画创作的体会[J].艺术探索，1998（2）.

[3]刘慧勇，从丹纳的艺术成因“三要素”说谈谈“南北宗论”[J].大众文艺，2011（20）.

[4]汤哲明，江南画派的特色及其与北方画派的融合[J].新美术，2006（1）.

[5]毛茂林，地域文化与地域性画派[J].艺术探索，2011（6）.

作者单位：大庆师范学院

（通讯作者：陈秀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