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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析诗人海因里希的成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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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诺瓦利斯的小说《海因里希・冯・奥夫特丁根》是德国早期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作,这部未完成的小说着重展现爱情与诗歌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关系。小说更多的是凭借象征浪漫主义的“蓝花”而闻名于世(国内至今还没有译介)。小说主要由对话和内心思考两部分构成,全书中没有多少情节性很强的内容,而更专注于对内心世界和心理变化的描写。本文试图从小说的第一部分出发,追踪海因里希的诗人成长之路,着重分析海因里希的爱情经历在此过程中的影响。

【关键词】爱情与诗歌 对话与内心思考 成长

基金项目:本文为西安外国语大学校级科研项目“德国浪漫主义反讽研究”(项目编号:09XWA04);陕西高校哲学社会科学重c研究基地项目“德国浪漫主义文学中的反讽”(项目编号:12JZ030)。

诗人气质的最初显现

诺瓦利斯的小说《海因里希・冯・奥夫特丁根》是德国早期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作,这部未完成的小说着重展现爱情与诗歌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关系。诺瓦利斯在1800年2月23日给蒂克的信中写到:“海因里希・冯・奥夫特丁根在第一部分中作为诗人成熟,在第二部分中成圣。”[1]

小说第一部分“期待”的情节非常简单:主人公海因里希・冯・奥夫特丁根在与世界隔离的单纯环境下成长,小说开始时他刚好20岁,还从未离开过埃申纳赫。他从未读过一首诗,也没有听说过诗人的故事。他的母亲为了让儿子从多愁善感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带着他开始返回她的故乡奥格斯堡的旅行,和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些相熟的商人,他们的目的地也是那座南德的商业城市。同别人的谈话、交往和与新生活领域的接触使海因里希对世界有了了解。“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看到了两条获得人类历史知识的道路。其中一条路艰难又看不到尽头,伴有无数转弯,这就是体验之路;另外一条路几乎只是一跃,这就是内心观察之路。”[2]海因里希走的就是第二条路――内心观察之路,他主要是通过别人的讲述来了解世界。

在海因里希还躺在家里遐想的时候,他就知道:“远方有我所有的愿望。但是,我看见蓝花发现了我。它在我的感觉里,从没停过,而且,我不能以别的方式写作和思想。”(第9页,第9-12行)他已经意识到了,他的状态既新奇又特别,但他不知道怎样描述它,也还没有能力为它命名。“我甚至还不能谈及我的奇妙状态。”海因里希还有好多不知道的话语(第9页,第32-33行),这表明,他内心深处已经有了诗人的气质。他善于幻想、酷爱遐思,而且还就自己的梦作出种种思考(第14页,第8-12行),这都与诗人的特质有些关系。[3]

当然,他的诗人气质十分明显,就连通常被视为市井俗人的商人们都发现了:“我们认为,您有诗人的特质。”(第25页,第14行)海因里希可以流利地讲述自己的感受,还能找到精确的表达和合适的类比。“您还有偏向神奇的倾向,这正是诗人的元素。”(第25页,第17-18行)初次见面的妇女们也意识到,“这是一个更高世界的居民”(第50页,第30-31行),即他属于诗歌王国。来自波斯(诺瓦利斯时代公认的诗歌起源地[4])的楚丽玛(Zulima)觉得海因里希和自己的一个哥哥长相相似,而那个哥哥成为了一个著名的诗人(第57页,第10行);这也就是说,海因里希也会成为一个诗人。叙述者甚至有一次按捺不住了,亲自跳出来讲:“海因里希生性注定要成为诗人。”(第94页,第31行)在隐居在山洞里的老人那儿,海因里希在一本用普罗旺斯语[5]写成的书里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吉他躺在他的臂腕里,侯爵夫人递给他一个花环。”(第91页,第13-14行)吉他和花环象征着他以后的身份:诗人和歌者。

在一定程度上,叙述者也揭示了海因里希为什么还没有成为一个诗人:“海因里希刚满20岁,他还从未离开过家乡附近的地区,他只是从别人的讲述中对这个世界有些了解。”(第18页,第32行起)就是说,尽管他有诗人的潜质,但还没有可以做诗的内容。(第10页)

爱情、理智与诗人

在占据了整个第三章的亚特兰蒂斯童话中,男青年几乎一整夜都凝视着公主不慎弄丢的红宝石。清晨时,他在爱情的驱使下写下了一首八行诗,尽管“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写下这些话时心里在想什么”。(第37页,第26-27行)童话前半段也从未提及,随父亲隐居在森林深处的男青年有写诗的才华。但这首诗形式严谨,采用了诗歌中极难的八行诗形式(第37页,第28-35行)。全诗分为八行,每个诗行都有五个音步,而且节奏类型都是抑扬格。第一、三、五行都以一个轻读音节结尾并押尾韵(Zeichen, vergleichen, streichen),第二、四、六行都以重读音节结尾并押尾韵(Blut, ruht, Flut)。前六行的尾韵交替使用阴韵和阳韵,后两行以轻读音节结尾并押邻韵,使得整首诗产生了音韵奇美的效果。男青年的文采突现只能用爱情的魔力来解释了。爱情就这样把男青年带到了诗歌的天地里,他也成了新的诗人,国王原有的诗人们也被他的歌声和诗歌感动了,他们不带丝毫嫉妒之情地欢迎他的到来(第45页)。当他唱完讲述自己和公主之间爱情之歌的第一部分时,国王最喜欢的那只雕给男青年衔来了一条金额带,把他加冕为“诗人之王”(第47页,第25-31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童话中的男青年与海因里希有某些相似之处,海因里希后来也在爱情的指引下进入了诗的王国。

在小说的第一部分第四章中,海因里希从骑士们那儿听说了有关的事,就独自一人思考起来。思索的结果是:“战争的喧嚣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种清晰的画面丰富渴望。他感觉,缺少一把琉特琴,尽管他不知道它的构造是什么样,它能有什么效果。”(第55页,第3-7行)而琉特琴正是来自波斯的乐器,象征着诗歌。这说明,海因里希渴望掌握表达出自己心声的方法――诗。这时,他又想起了蓝花:“心中的花像闪电一样,偶尔可见。”(第55页,第8-10行)联系到蓝花象征着诗歌和爱情,就可以发现,海因里希还不能运用诗歌这种表达方式。其中的原因在于,就像亚特兰蒂斯童话中的男子一样,他还需要体验爱情,只有经过爱情的催化,他才能找到恰当的表达方式。

在遇到楚丽玛并听她讲述了她的悲惨遭遇之后,他感到有责任充当她的拯救者,而且当下就出言安慰。他的话语对楚丽玛产生了不错的效果:“在他简单的话中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因为楚丽玛感受到了一种不寻常的慰藉……”(第59页,第30-32行)或许可以据此判定,海因里希的话语中不仅包含真诚的同情,也有文学的力量,尽管他自己或许并未意识到。但是,海因里希没有意识到自己作为诗人的使命,所以楚丽玛送给他象征着诗歌的琉特琴作为留念时,他并未接受(第60页)。

在旅途中,海因里希听同行的商人们讲了不少故事,又亲身经历了一些事情。生性敏感的他对自己亲耳听到、亲身经历的事情作出自己的思考。在听完老矿工关于采矿生活的两首歌后,这些往事“又让他回想起了,他生命中o数种别的回忆,并自动的连成一道有魔力的主线”。(第76页,第23-25行)也就是说,海因里希在思考生活――日后诗歌创作的内容。

在老矿工的指引下,海因里希遇到了一位经历丰富,如今已经归隐修行的老人。在老人隐居的山洞里,老人启迪了海因里希的思想,暗示了他的使命就是做一位诗人。隐居者还向他揭示了一位诗人的任务是书写历史:“他们(作家)的童话里的真理比深奥的编年史里还多。”(第84页,第28-29行)而且,创作原则[6]应当是:既有享受,又有教育意义。(第84页,第31-32行)这是海因里希第一次接触有关创作原则方面的知识。当然,隐居老人并未忘记提及诗歌对他的影响:“通过他们(诗人),我觉得生活和世界显得更清楚和更直观了。”(第85页,第4-5行)

海因里希对世界的体验在不同方面得到丰富。一方面,他在旅途中(当然也包括后来在奥格斯堡)亲身经历不少事情。另一方面,他从别人那儿听说了很多故事,还在隐居的老人那儿看见了不少书籍,书中包含有“古老的历史和诗歌”(第90页,第2行)。这些或真实或虚构的故事都对海因里希的成长产生了影响,他“感受到了自己充满敬畏的内心别新的演变”(第89页,第29-30行)。这说明,他作为诗人已经在“内在灵修”[7]的道路上渐有进步了。所以,“他所看到和听到的一切似乎只在他内心推开新的门闩,给他打开新的窗户”。(第94页,第34-35行)而叙述者更是迫不及待地在海因里希见到玛蒂尔德之前就预言了爱情会对他产生巨大的影响:“一个诗人就要来了,手里牵着一个可爱的姑娘,他将通过母语的声音和对一张甜蜜温柔的嘴的接触来打开害羞[8]的嘴唇,并把简单的和弦演绎成无尽的旋律。”(第95页,第2-7行)“害羞的嘴唇”既指他还没有学会爱情的语言,也指他还没掌握诗的语言。这种情况很快就得到了改变,因为他马上就要结识玛蒂尔德了。

海因里希一行人到达奥格斯堡时,他祖父施瓦宁家里正在举行节日。在祖父把海因里希介绍给玛蒂尔德后,两人同时感到了爱情的突然冲击。“他们相互注视着对方,心中暗暗称奇。”(第98页,第13-14行)在节日的气氛里,在结识玛蒂尔德后,海因里希不再像在家时那样拘谨和内向(第18页,第20行),“生活带来的享受像一棵挂满金黄果实的树,在他面前叮当作响”。(第100页,第4-5行)他的祖父施瓦宁和玛蒂尔德的父亲克林索尔在众人面前分别演唱了一首关于爱情和美酒的歌,并凭此赢得了姑娘们的香吻,这使得海因里希想要为诗人的特权而欢呼(第103页,第21行)。一个名叫薇罗妮卡的姑娘提给他的问题正表达了他的想法:“做一个诗人很美妙,不是吗?”(第103页,第24行)

爱情让海因里希学会了诗人的语言,就像亚特兰蒂斯童话中的男子一样,或许我们可以看一段他说给她听的情话:“有什么我不能从你那儿期望呢?单单你的话语已经是歌声了,而你的身影宣示着天仙般的音乐。”(第104页,第3-6行)诺瓦利斯在这里没有像在童话里那样让海因里希吟一首八行诗,而是通过克林索尔和玛蒂尔德的反应来表现海因里希的变化:“他们赞叹这个男子的口才和大量的、形象的思想。”(第104页,第9-11行)海因里希的内心已经打开,他知道如何用画面来总结自己的想法,也就是说,他已经像诗人一样说话了。直接体现海因里希口才和文采的是他在克林索尔父女面前一大段长达半页的表白,这也是全书中他第一次很流利、很形象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我本来已经经常对多彩自然的升腾感到赏心悦目了,还因与丰富多姿的自然为邻而感到轻松愉快,但还从未像今天这样浑身充满如此有创造性的、如此纯粹的喜悦之情。远方离我如此之近,浓郁的景色于我就像内在的想象中一样。自然是多么的可变啊,尽管她的表面看上去不可改变。当一个天使、一个更有力的精灵和我们在一起时,自然是多么的不同于另一种情况啊!一个饱受磨难的人在我们面前抱怨,或者一个农民对我们讲,气候对他多么不利以及他的秧苗多么需要阴暗的雨天。您,珍贵的老师,我的这种愉悦全归功于您。是的,这种愉悦,因为没有别的词可以更确切地表达我内心的状态。快乐、高兴和欢喜只是愉悦的组成部分,愉悦把它们连接起来组成更高的生命。”(第108页,第15-31行)

和以前一样(第54页,第25行起和第75页,第23行起),海因里希在这天快结束时开始思考当天的经历,他在内心独白(第105页,第17行起)中发现了玛蒂尔德和第一个梦里面的蓝花有“奇异的联系”(第105页,第21行)。玛蒂尔德成了诗的象征,“啊!她就是看得见的诗歌精灵,配得上她父亲的女儿”。(第105页,第26-27行)配得上父亲是指配得上克林索尔这位“充分发展的诗人”[9]。

正是施瓦宁的这位“杰出的朋友、诗人”(第97页,第22行)在小说第一部分的第七章和第八章里给海因里希传授了做诗的原则:“没有理智的热情是无益而有害的。”(第110页,第5-6行)“年轻的诗人要尽可能冷静、谨慎。”(第110页,第19-21行)“素材不是艺术的目的,对素材的处理使用才是。”(第116页,第31-32行)

克林索尔还总结了旅行对海因里希的影响:“我清楚地发现,诗艺的精灵是你友善的陪伴。你的旅伴们不知不觉地都成了它的代言人。在诗人身边,诗情处处迸发。诗的国度――浪漫的东方,以它甜蜜的忧郁问候了你。战争带着狂暴的壮丽同你打了招呼,大自然和历史以矿工和隐居者的身份出现在你的面前。”(第113页,第6-14行)

海因里希自己很清楚,正是爱情的魔力完成了他的灵修之路,使他成了诗人。所以,他没有忘记补充一下克林索尔的总结:“您忘了最好的一样,亲爱的老师,您忘了爱情这个天堂里的现象。”(第113页,第15-16行)克林索尔于是促成了海因里希和玛蒂尔德互许终身,并送出了美好的祝愿:“爱情和忠诚将把你们的生活变成永恒的诗。”(第113页,第29-30行)

这是什么样的爱情呢?在海因里希和玛蒂尔德结合的瞬间,同小说中所有的情节一样,二者之间的爱也没有阻力、没有紧张气氛。玛蒂尔德对海因里希的爱情没有表现出任何矫情,只有直接地回应。“善良的玛蒂尔德,可爱的海因里希,这就是他们可以相互说出的一切。她摁了一下他的手,走到众人中去。海因里希站在原地,犹如置身天堂。”(第104页,第28-30行)玛蒂尔德以亲吻开启了他“害羞的嘴唇”,就是说,她唤醒了他,使他成为了诗人。小说中的爱情不只是狭义上的儿女私情,还应当是更强调心灵感受的、理想化的爱。这对情侣之间几乎长达三页的对话(第118-120页)显得十分特别,他们之间的情话一点也不生动。死亡和永恒一开始就介入了这桩爱情,对话中频频出现“死亡”(sterben, Tod)和“永远”(ewig)等字眼。对海因里希来说,玛蒂尔德的身形是永恒的原始映像(Urbild)的影子,是未知的神圣世界的组成部分(第119页,第22-26行)。在克林索尔讲述的童话里,爱情以厄洛斯(Eros,希腊神话中的爱神)的身份出现,并和寓言(Fabel,此处代表着诗)一起解救了整个王国。就是说,对于浪漫主义而言,浪漫的爱情不仅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具有形而上的含义。

人生感悟下的诗歌创作

不妨再回顾一下海因里希的诗人成长之旅:他从同行的商人那里不仅对商业的本质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们也带领他进入诗歌的魅力世界。在一个骑士的城堡里学到了关于战争和的思想,他在那里遇到的被俘者楚丽玛向他讲述了她远在“东方”的家乡。老矿工让他了解了神秘的地球内部,隐居者向他解释了历史里的联系。奥格斯堡的诗人克林索尔给他指出了诗歌创作的手法,而对玛蒂尔德的爱情激发了他心中隐藏的诗歌创作激情。

海因里希内在力量的构成和自我的形成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完成了,似乎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遵循着一个计划。

让我来看看,海因里希经过内在灵修、诗学教育和爱情洗礼后的具体体现。全书中唯有置于第一部分篇首的“献辞”是海因里希作为成熟的诗人写就的,这两首十四行诗也是全书中仅有的十四行诗。众所周知,十四行诗源自意大利,差不多是最著名最重要的诗体形式,其结构严谨、形式严格。艾布拉姆斯在论及十四行诗时说:“十四行诗的长度正好允许相当复杂的抒情铺展,但它的那种短促而急迫的韵脚,却对诗人的技巧造成了一种永恒的挑战。”[10]

这两首十四行诗都押严格的尾韵,两首诗的韵式都为abba abba cdc dcd,每个诗行都是轻重格五音步行,其中的诗行b和c又都是双音节韵(即阴韵);只有第一首中的第四行和第二首中的第一行和第七行押不完全的尾韵。这几乎符合十四行诗最严格的韵式。

第一首诗中,前两节里的“你”指的是诗歌,诗歌激起了“我”心中想要深深了解宽广世界的情绪和愿望,信任经“你”的手紧紧抓住“我”,载“我”安然渡过所有的激流。第二节同样着力于诗歌的影响和作用,并把诗歌比作母亲和温柔女性的榜样。

第一首中后两节里的“你”指的应当是玛蒂尔德,后两节中的“Du”词首字母被大写,有别于前两节中小写的“du”,所以,“Du”指的是人;而最后一行中的“保护神”[11](Schutzgeist)在小说中就是玛蒂尔德(第114页,第4行)。特别是第三节中以三个无需回答的修辞疑问句强调了玛蒂尔德对“我”的重要性:“是什么让我甘愿承受尘世间的辛苦?我的心和生命不是永远属于你吗?不是你的爱情在人间保护我吗?”第四节更是将爱情和诗歌联系起来了,爱人“将成为缪斯,将是我诗歌默默的保护神”。

第二首十四行诗中的前两节歌颂了爱情“神秘的力量”,爱情带来了“永恒的和平”,为我们眼中送来了光明,赐予我们每种艺术的意义,高兴者和疲惫者的心都在深深的虔诚中享受着爱情。第三节中,具体地歌颂了诗歌对“我”的作用:“通过它,我成长为现在的我,我得以扬起我的容颜。”第四节又一次将爱情与诗歌联系起来,“我的最高意义”(诗歌)还安睡着,即还未完全成熟,但我看见爱情作为天使向我飘浮而来。

可见,海因里希名义上创作的这两首诗正如整部小说一样,不仅歌颂了爱情,也歌颂了诗歌,还遵循了诺瓦利斯自己的诗学主张:“诗是情感的呈现――在整体上呈现内心世界。”[12]从形式上和内容上讲,这篇“献辞”可以体现出,在爱情的滋润之下,小说主人公海因里希作为一个诗人已经成熟了。

结 语

从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诺瓦利斯展现海因里希作为诗人的成熟过程时,有着严谨的构思和精巧的设计,并没有天马行空、率性而为,这完全符合奥古斯丁・威廉・施莱格尔的创作思想:“创造性的想象既自由而又符合规律,因此,它里面没有过度放任。”[13]

在我们今天评价德国浪漫主义时,或许可以多注意分析浪漫主义作品中的理性因素。因为单有激情还远远不能铸成伟大的作品。

注释:

[1]转引自Uerlings, Herbert: Novalis(Friedrich von Hardenberg),Reclam,Stuttgart,1998,S.177.

[2]Novalis (Friedrich von Hardenberg):Heinrich von Ofterdingen,Reclam,Stuttgart,1997.原文均译自于第24页,第29-33行。

[3]谷裕断定这与基督教的先定论有些关系,见《试论诺瓦利斯小说的宗教特征》,载《外国文学评论》2001年第1期,第119-125页。

[4]Von Boris,Erika und Ernst:Deutsche Literatur Band 5 Romantik,dtv,München,1997,S.103.

[5]普罗旺斯语是今法国南部地区的一种罗马语,十二、十三世纪时普罗旺斯文学由行吟诗人推至高峰,后来衰落了。普罗旺斯在浪漫主义时期被认为是浪漫文学的源泉,奥古斯丁・威廉・施莱格尔有一篇名叫“论普罗旺斯人”的文章。

[6]此处的原则让人轻易地想起贺拉斯《诗艺》中第三章“诗人篇”提到的“寓教于乐”:“诗人的目的在于教益或在于娱乐,/ 或者在诗中使娱乐和教益相结合……寓教于乐的诗人才博得人人称可,/既予读者以,又使他获益良多。”见章安祺:《西方文艺理论史精读文献》,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6,第79页。

[7]谷裕:《试论诺瓦利斯小说的宗教特征》,载《外国文学评论》2001年第1期,第119-125页。

[8]原文“bl d”(笨拙),旧时有“怕难为情、羞怯”之意。

[9]勃兰兑斯把克林索尔与歌德相比,参见勃兰兑斯:《十九世纪德国文学》“德国浪漫派”,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第217页。

[10]M.H.艾布拉姆斯:《欧美文学术语辞典》,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第334页。

[11]小说中的亚特兰蒂斯童话里提到过“她心灵的保护神”一词(第41页,第31行),同样也意指爱人。

[12]转引自Schmitt,Hans-Jürgen: “Epochen in Texten und D-

arstellungen”, Romantik I, Reclam,Stuttgart,S.258.

[13]转引自Schmitt,Hans-Jürgen: “Epochen in Texten und D-

arstellungen” Romantik I, Reclam, Stuttgart,S.46.

作者单位:西安外国语大学德语学院 陕西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