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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音乐会生死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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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9日我用自己谦卑的中山音乐堂独奏会向逝去的钢琴前辈杨峻,吴老师致敬!

今天一觉醒来,还是觉得昨晚自己中山音乐堂独奏会上发生的一切像是做梦,像是电影里的情节。

音乐会进行至近8点钟,我刚开始演奏上半场第二首作品舒伯特《降B大调奏鸣曲》,突然有一位工作人员在身后拍了我一下。在我多年的舞台演奏经历中,从未出现过这样奇怪的状况。当时我甚至以为是一个行为失控的听众跑到了舞台上。当得知有人突发心脏病的情况后,我只能回到后台等候,想象着听众席上惊心动魄的抢救场景。我在后台既要保持积极的演奏状态以便随时做重新上场,又要避免过于兴奋从而保存自己的体力和心力。5分钟、10分钟……漫长的40分钟过去了。

再次上场以后,听众马上给予了我温暖的掌声,似乎在感谢我的等待。而我在重新演奏前也有感而发地向听众说了几句话:“非常感谢大家的耐心和理解。我衷心地祝愿这位老人早日康复。刚才发生的这一切似乎再一次提醒着我们生命的反复无常。接下来我将以一种更加谦卑的心态演奏这首舒伯特奏鸣曲。”谁知道这位老人就是钢琴前辈吴老师!

后台漫长的等待并没有让我感到焦虑和不安。当我第二次走向钢琴开始演奏舒伯特《降B大调奏鸣曲》时,我内心既百感交集又十分平静,我在后台等待的时间里反复在想还有什么比生死更重要的吗?当我第二次重新开始演奏这首作品时,我能做的就是用全部的心和灵魂来诠释这首作品。没有其他音乐比这部作品更适合在那个晚上,那种情景和氛围中演奏的了。其中好几位听众之后对我说,在听到舒伯特960的第二乐章的时,他们几乎要落泪。

整场音乐会进行得出人意料的顺利结束后,我才震惊地获知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前辈杨峻老师刚刚也过世了!时间几乎和吴老师在同一时段。一个晚上怎么会如此般的戏剧性?我来不及享受音乐会的成功,就陷入了沉静和感伤之中。两周以前还在学校钢琴系的期末考试与杨峻老师有过数次亲切的交谈。还记得他在考试之后搂着我,慈祥地轻拍着我的肩膀,对于我的教学成绩给予肯定。记忆开始搜索,还出现了杨老师从教45周年音乐会亲自上台演奏的画面,他因为嫌舞台灯光太刺眼,还把他那副颇有标志性的学者眼镜摘了下来放在钢琴边,还有他去年70岁生日晚宴上他一脸幸福的画面。

让我们为逝者默哀!同时我们作为生者没有理由不追求生命中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做真正对社会和他人有意义的事情。这,应该是对逝者最好的缅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