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者瞄准藤壶采挖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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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班牙的拉科鲁尼亚，44岁的罗伯托・玛雅（Roberto Mahia）一直倚靠在他的汽车边，等待着太阳升起。当两辆汽车在不远处停下时，他套上了放在脚边皱巴巴的潜水衣。

“他们是来偷猎的，”玛雅紧盯着他们车灯的方向说道，“我们认识那些车。”

然而今天早晨，是不会发生任何冲突的。偷猎者很快继续前进，明显不愿和玛雅他们纠缠。加利西亚海岸位于西班牙的西北角，这里岩石林立，像玛雅这样的采挖者是经过培训和授权的，他们在海浪拍打的岸上四处攀爬，搜罗海鲜珍品―鹅颈藤壶。

这项工作非常危险。天亮之后，所有人的伤疤都十分惹眼。有一次，54岁的阿韦利诺・莫斯特洛（Avelino Mosteiro）的大腿上缝了36针。另外一次，他的胳膊上缝了18针。在经济危机之前，这是一份高薪工作，那时的饭店都在求购这种珍稀甲壳类动物。

但如今，以这行为生的人都说他们很难维持生计。当然，能消费得起的欧洲人也少了很多。

雪上加霜的是，现在出现了这么多偷猎者，他们很多都是城市里的失业者，哪能赚钱就往哪钻。他们的加入不仅压低了价格，还将有藤壶的地方一扫而光，逼迫那些有授权资格的采挖者要去更远更困难的地方，通常收获还不怎么样。

“15天前，我们去过那片岩石。”玛雅指着远处说，“只有我们两个人是合法的，其他11个人都是非法的。”

在西班牙经济危机前的时候，很多藤壶的采挖者都是从自己的父辈那里学会了躲避巨浪的技巧，他们几个小时就能赚上800美元。然而最近一天的早上，他们每个人都只收集了两公斤左右，大部分还都太小、质量一般。他们说也许只能赚135美元，也许更少。

他们还说，过去自己是不会在这样有大浪天气的日子里开工的。但最近，他们已不能承担放走任何机会的后果了。藤壶只能在特定状况下才能采挖，比如月运周期中潮汐最低的时候。

沿岸的一些饭店里，一道藤壶做成的菜要价80美元。在马德里，价格则高出很多。藤壶的做法很简单，通常只要煮上几分钟就可以。好这口的人觉得它很像生蚝，不是口感上像，因为它更难嚼，但它吃起来跟生蚝一样鲜美。

西班牙官员对此也有所了解。西班牙的失业率节节攀升，这让很多没受过训练的人到这里的岩石险滩上冒险一搏，有的人甚至搭上了性命。

“如果你有时听到有人因为从事该行业而死于非命，那他一定是个非法从业者。”加利西亚地区农业环境和海洋部长罗莎・金塔纳・卡瓦略（Rosa Quintana Carballo）说。

在一些地区，比如巴约纳（Baiona）―一个离海岸更远一些的村庄，一些持有许可的采挖者特别生气，他们需要出钱雇佣私人安保人员在陆地和海洋上巡逻。政府会帮他们分担一半的费用。

一天早上，一位名叫达尔・弗莱雷（Dario Freire）的巴约纳保安在一座小山丘上开着他的SUV，那样他就可以使用他的望远镜望整个海岸线。他说与偷猎者对抗是一件危险的事。“我已经有过挨揍的经历了，他们还拿棍棒威胁我。”弗莱雷说，“他们朝我的车扔东西，砸碎了玻璃。这份工作很不容易。”

大部分时间，他只是通知警察，警察给偷猎者发传票。但就像62岁的霍斯・多・瓦尔一样（Jose Do Val），大部分偷猎者都准备直接承认自己的违法行为，因为他们早就穷得底朝天，根本没钱交罚款。所以这根本构成不了威慑。

瓦尔称他曾经是一家食品分销公司的总裁，经常在饭店里点藤壶吃。他估算，他所盗猎的藤壶收到的罚款传票金额已超过13.5万美元。“我不是很清楚罚款到底有多少，”他说，“这不是我感兴趣的事情。”

加利西亚过去几年一直挣扎于居高不下的失业率中，27%这样的数字在西班牙也是前几名。从前，它拥有发达的海运业。但是现在却很不景气，很少有收入还过得去的工作机会。负责藤壶偷猎者的警察数量也很有限，他们的精力都被其他更加费神的事务给牵扯过去了，比如他们要密切关注那些在污染海域挖蛤蜊的人。

“目睹过这一切之后，我再也不想吃蛤蜊了。”胡安・达・罗洽（Juan Da Rocha）说。他是分管非法捕鱼的地区警察负责人。

在巴约纳，很多藤壶的采挖者都是女性。苏珊娜・冈萨雷斯（Susana Gonzalez）和她的3个姐妹一起合作进行采挖。她们上学时学的都是其他专业，但是最终都走上了穿潜水衣采挖藤壶的道路。尽管采挖藤壶很困难，这个行业里也有很多人都溺死在海中，但这份工作没有上司，这样的生活方式也很吸引人。

一天早上，在一次成功的采挖后，她们一起聚到了当地的拍卖行里，希望所有关于西班牙经济复苏的谈论意味着她们可以卖个高价钱。但事实并不如意。即便是最大的藤壶也只卖出了约40美元一斤的价钱，比开市价的一半还低。

“我们真的以为自己能多赚点儿钱的。”冈萨雷斯叹了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