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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饶快乐的伊甸园――于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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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依巍巍的昆仑山麓,北接浩渺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曾是丝绸之路南道上的重镇,又是西域最早的佛教中心之一,号称“佛国”,晋显,唐代玄奘等高僧都曾在此留下过足迹,附近有众多的古城和佛教遗址。自古以来就以“稼穑殷盛,花果繁茂”著称,是著名的“玉石之乡”,著名的和氏璧就原产于此,同时又是“丝绸之乡”、“地毯之都”以及“瓜果之乡”。

单是听到这些神秘悠久的历史文化,难以触及的地理位置和独特的自然风光,于阗就是一个梦幻般让人神往的地方。

可惜,于阗现在不叫“于阗”了,而被称为“和田”。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给她改名,可我还是喜欢用她的原名,古色古香,诗意盎然。

我是从西部的阿里,乘长途客车,沿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公路新藏线,翻越昆仑山脉,颠簸了四天三夜,才终于到达新疆的叶城。一路上,吃在车里,睡在车里,四天三夜仅洗过一次脸。尽管这样,一到叶城,顾不得休整,就马不停蹄地奔向“于阗”――和田。

从叶城到于阗,要坐五六个小时的公共汽车。那是怎样欢天喜地的五六个小时!刚从苍苍茫茫气势磅礴的昆仑山上下来,一路上人烟稀少,天地苍凉。猛然间来到白杨树夹道,瓜果遍地的新疆,那种重回烟火人间的喜悦无法言说。车行驶在柏油路上原来是这么平稳,原来可以这么流畅地以一百公里的时速前进。除我们几个外来客之外,车上没有其他人。驾驶员把录音机的声音开得大大的,把欢快的维吾尔族歌曲撤了一路。

到于阗找好旅馆住定后,草草洗去多少天来身上的尘垢,换上干净清爽的夏季衣裳,就迫不及待地直奔向往以久的于阗大巴扎。巴扎就是我们汉人说的集市,每星期天是于阗巴扎最盛大的日子。我们刚好有幸赶上了一个星期天。

大巴扎坐落在一座古老的清真寺旁边。以方便面和饼干度日好几天了的我们,首先冲上的便是各种各样的小吃摊。烤全羊,羊肉串,新疆抓饭,凉拌面,冰酸奶,哈密瓜,杏子,烤鸡蛋,当然少不了鼎鼎大名的新疆主食:馕。我眼花缭乱,埋头吃了一摊又一摊。一切都不可思议地便宜,什么都是五毛钱一份,一切又都不可思议地好吃。套用与我同行的一位香港朋友的话:“口袋里的钱怎么花也花不完”。有钱花不完的感觉可真不错。直吃到胃再也不想与我合作了,才恋恋不舍地走了,一边想着下次来还得尝尝这个试试那个。

吃饱了,才想起抬眼看看周围的世界。人头攒动,都是头带小圆帽的维吾尔族男人和头裹纱巾身穿花裙的维吾尔族女人,大眼睛长睫毛高鼻子,还有毛驴和毛驴拉的板车。如果不是买东西时还能用人民币,你真的会觉得你掉进了《一千零一夜》的童话世

界里。这个百分之九十七的人口是维吾尔族的于阗,会说汉语的真是少而又少,即使能说几句,也是说得洋腔洋调。

我这时才意识到这巴扎上我是惟一没有包头巾的女人。不知是出于入乡随俗,还是出于好奇好玩,还是出于心理安全,我赶紧走到一家头巾店,花五块钱买了一条像成熟的哈蜜瓜那样淡黄的头巾。店主是个中年妇人,热心地帮我把头巾包上,包得和她自己的包法一样,镜子里的我只剩下两只眼睛在外面。这时对面店铺一个年轻的女孩走过来,对着中年妇人叽哩咕噜了一番,两人看着我一阵开怀的大笑,我不知她们笑什么,只直觉那是善意快乐的笑,也就陪着笑了。这时,年轻女孩取下我的头巾,三下五下又帮我包了一下,这下镜子里出现了一张清清爽爽的脸和裹得利利索索的头发。三人同时都满意地笑了。在于阗的以后几天里,我每天都这样包,着头,几次被维吾尔族老乡视为同胞,不胜得意。

有了头巾的保护,我自如地在大巴扎上溜达着。卖冰酸奶的老翁,留着白胡子,神情专注,慈眉善目,跟我想象中的真主的模样很相似。卖羊头的摊主守着一锅排得整整齐齐的羊头,锅外还堆着一堆吃过了的羊头骷髅。小男孩头顶一大盘烤得焦黄的馕,不仅不需要双手扶住,而且还能手舞足蹈,像玩杂技。卖烧鸡蛋的姑娘水灵灵的眼睛真漂亮。

我捧着数码相机,不停地按快门。不知不觉间,我的身后已经跟了一大群小孩,后来大人也围上来了。看见眼前所见转眼进入屏幕,无论小孩还是大人都睁着好奇的眼睛,快乐地伸过头来。几个机灵的小孩互相簇拥着站在我的相机前,示意我给他们照相。看到自己在相机屏幕里,一个个都心满意足地笑着。越来越多的人争相站在我的相机前,都为一睹自己在小小屏幕里的尊容。没想到我这个小小的现代玩意儿,给这个有着古老文化的纯朴的巴扎带来这么多的新奇与快乐。

和我同行的是几个来自香港的朋友,他们说着粤语。这时,一个戴小圆帽的维吾尔族小伙子停下来,用粤语问:“你们从哪里来?”热烈的交谈就这样开始了。原来小伙子在广州卖羊肉串已经好几年了,机灵的他学得一口不错的广东话。听到自己的同胞说着一口叽哩咕噜的“洋话”,和外来客起劲地聊着,过往的维吾尔族群众禁不住都围过来,以万分崇拜的眼光看着这小伙子。我们吃好了抓饭,准备结账,没料到小伙子竟抢先替我们付了。尽管就几块钱,可是他的大方豪气却让我们这些习惯了随时随地AA制的人一下子不知所措。

“于阗”藏语的意思是“产玉石的地方”。于阗产玉最少有3000多年的历史,《穆天子传》中就有记载。据说玉门关就是专为检查玉石运往内地而设立的。所以于阗的玉器店特别多,但是当地人戴玉饰的并不多见。我因为不识玉器的真假好坏,故没有买任何东西。真的于阗玉应该是少而珍稀的,大概不是我能支付得起的,而假的便宜的,买了也无意思。

清代萧雄的《西域杂述诗》里有一一句“平开沃野是于阗”,真切地道出了这一片沙漠绿洲的富饶。我们去的时候,正是杏子和哈蜜瓜成熟的季节。我们租车开到离城不远的郊区,一路上到处都是成堆成堆散发着果香的哈蜜瓜。一大片杏林,黄灿灿的杏子晒了一两里路长,吃不完做成杏干的。轻轻地摇一摇身边的一颗杏树,熟透了的杏子洒落一地,捡起来在衣服上擦擦灰尘,放入口中,甜透了,满嘴余香。

这里有世界上最长的葡萄长廊。葡萄已经成串成串地垂下来,但离成熟还得一个月左右。我抬头望着这些不能吃的酸葡萄,馋得直咽口水。下次一定要在葡萄成熟的季节来。可是,单就这绿茵茵望不到头的浓密的葡萄架,也够让我沉迷。我向来对葡萄架有一种向往,认为那是世上最浪漫的地方。还是小姑娘时,就梦想着葡萄架下的婚礼,穿着裙尾拖得长长的白色婚纱,被心爱的人大手牵引着,走在阳光点点洒下的绿色葡萄架下。

于阗有三棵赫赫有名的树王,分别是五百多岁的核桃树干,四百多岁的无花果树王和一百三十多岁的葡萄树王。他们是于阗丰饶地气的象征,被当地人视为圣物。核桃树王的枝干,一看就知道是写着几百年的风雨沧桑。主干的中心空有一个好大的洞。经不住诱惑,我们直往里钻,宽宽松松可以站三个人。也不知道这样子有没有对圣物不恭敬。尽管这样的苍老,可依然枝繁叶茂,据说每年依然能收获五六千个上等薄皮核桃。

于阗显然是一方受上天特别垂顾的水土。因为地理位置的阻隔,往南很难越过巍巍的昆仑山脉,往北是被称为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所以她得以保留她的古朴纯净,不容易受外界的干扰。又因了她天赐的富饶,生活在这方土地的人民可以安居乐业,衣食无忧,恬静淡然。

离开新疆后,一次在北京的书店里翻到一本研究新疆历史文化的书,其中一个学者提出了一个有趣的观点,认为《圣经》中所说的伊甸园就是于阗。他的论点有好几条,“伊甸”和“于阗”发音相似,《圣经》中记载的伊甸的四条河流与《山海经》中记载的于阗的四条河流很吻合。还有好几条颇有说服力的其他理由,我记不起来了。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论点。难怪于阗有那么多的古迹,难怪于阗那么丰饶,难怪于阗在现代化的潮流中依然能保持她的古朴怡然,难怪去过于阗――和田的人都爱上她都想一去再去,原来她就是我们人类最初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