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乐教学走出困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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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乐在整个音乐教育中究竟处于什么地位?

室内乐教学在如今学院教育中的现状又是怎样?

室内乐自身发展又面临哪些困境?

“其实我对室内乐倒没敢有太多的奢望,但室内乐对管弦系学生的教育却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音乐表演系室内乐教授杨戈芳叹道。记者深入采访音乐学院从事室内乐一线教学的老师们,试图探究目前我们室内乐教学的现状。

“学校到乐团,中间缺的一环

就是室内乐”

作为一名从事室内乐教育多年的教授,杨戈芳也与不少学生和乐团指挥交流过,有一点是几十年来一直存在的,就是毕业生不能很快地适应乐团排练,合作能力较差。“学校的培养与乐团需求之间,缺了一块,这一块就是室内乐的训练。”学生在校期间,主要是个人专业技巧训练。进团后,需要与整个乐团配合,学生不懂听别人、听音乐、看指挥,这些技术之外的能力不达标,学生排练、演出机会少,成长缓慢,通常需要一年多时间才能渐渐上道。

中央音乐学院附中室内乐教研室负责人王绍武说,国内的孩子,单打独斗都可以,就是合作有问题,而练习室内乐可以说是孩子第一次独立工作。排练不顺利,他们会自己主动找出原因,并解决问题,这就是一个主动工作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突出集体意识。而且,室内乐演奏,声音不是自己的,是这个团队集体找到共同的声音和音乐方向。

这不是室内乐,是学分,是态度

据了解,如今大部分音乐院校把室内乐课程设置为每周两课时的必修课,中央音乐学院附中的课时安排为1年30节。音乐学院的室内乐小组由学生和老师共同划分,中央音乐学院大约有50组,沈阳音乐学院大约有30组。而很多音乐院校的学生并不能保证足时的每周两节的课量。“这些练习小组的学生经常因为专业课或者其他课程安排不过来,就不得不放弃室内乐的排练课程。只要有一个人缺席,这个小组就无法排练,这是不能保证课时的主要原因。”沈阳音乐学院管弦系小提琴教研室主任李晓育老师说,“其实大多数学生对室内乐都很偏爱,可是其他课业压力重,室内乐只能让步。”室内乐就像戴着某个标签的学分,只要通过了期末考试,拿到学分就可以了。学校方面,能做的课程要求已经做到了,然而学生和老师总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对待室内乐,在二者的立场上,依然偏向于几十年来形成的独奏、精英教育习惯。

王绍武介绍说,中央音乐学院附中室内乐教研室其实一直都有,但这是个“清水衙门”,不像专业课老师那样有较高的报酬,许多曾经致力于室内乐的老师,最终也很难坚持下来。“不过室内乐的重要性大家确实开始意识到了。”经过了5年的不断改革,学生规范了许多,老师的综合素质也提高很多。此外,他们还改革了室内乐期末考试标准,王绍武说,期末考试不再以技术为评判标准,而是以整个乐队配合程度来定,一旦有合不上或者错音的情况就不予通过,把住室内乐教育这最后一道关。

室内乐发展,根在教师队伍

杨戈芳及他的团队长期从事室内乐教育与演奏工作,并在业内形成较大影响力,带动了学生的积极性。杨戈芳曾在美国担任室内乐教授,美国的室内乐教育,表面看起来课程框架和课时与中国大同小异,但他们的主要差异在教师队伍。“我们室内乐老师是最辛苦的,要根据学生音乐风格的不同调整室内乐分组,而且还要为每一个小组选择合适的作品。每一首作品都是有针对性地让学生练习。”与专业课老师相比,室内乐老师更需要内涵,他必须同时精通室内乐的常见乐器,有大量的作品积累。“如今许多教师都达不到这一点,给学生排练时,始终就是《美国四重奏》等几首作品,而且这些作品属于中等偏下难度,并不能完全代表室内乐的无穷魅力。”杨戈芳就职人民大学艺术学院后,建议研究生阶段开设室内乐教育专业,专门为室内乐培养老师。王绍武等音乐学院的室内乐教师对此深表赞同,认为他们能从这一角度寻求室内乐的发展实属难得。

室内乐“无用武之地”

室内乐教育不受重视与其就业时不受重视有很大关系。李晓育老师说,地方音乐学院管弦系毕业生考团很难,能顺利进入的也大多是综合素质优秀的学生,适应乐团的能力还比较好,而大部分学生毕业后都会当老师或者自己带学生。从这一角度来看,学生就业与室内乐学习似乎并没有直接的联系,双方不能形成明显的供需关系的情况下,室内乐发展自然缺乏明显的动机。

此外,王绍武还道出了中外考核差异:“欧美乐团在考核新成员时,通常由首席带着你拉,通过首席和考试者的合作,就能检查出他的室内乐功底。而中国考团,就是考技术,拉得熟练,乐团的考官和乐队看技术没问题就过了。”北京、上海等地,因经常有剧院举办室内乐音乐会和讲座,观众对室内乐的认知在逐渐明晰。而地方演出市场上,反响却并不尽如人意。如沈阳的剧院邀请室内乐团来演出,票房就很不理想。杨戈芳的观点是,不能过多地要求观众,作为室内乐教育工作者和演奏家,首先得从自身做起,给观众带来高质量的音乐会。

纵观这几年,室内乐的发展状况比较乐观。独奏专业经历了近70年,才有了今天的成绩,如今,越来越多的音乐家开始关注并从事室内乐的相关工作,室内乐团也越来越多,关注室内乐的气氛也逐渐浓厚起来,相信室内乐的明天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