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块会走路的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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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月亮就是月亮，星星永远无法超越你的光芒！”微微在毕业纪念册上的留言虽然有点拽，但它的确反映了我曾在老师和同学心中的状态。过去的日子用众星捧月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我出尽了风头，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带着这种状态，我进入了一所省重点中学。“四好少年”、省作文竞赛一等奖的光环，让我着实炫耀了一番。入学一周以后我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学习委员。

二

随之而来的月考，也把我推向了五彩云端。

数学考试加试了两道超纲题，整张卷子我一气呵成，可最后一道印在卷子背后的题我却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解题思路，在铃响的一刹那我还是放弃了。

成绩在一科科出，英语、语文连续的最高分，让我更渴望坐第一把交椅。在一个燥热的下午，班主任把数学卷子发了下来，我的卷子上赫然写着120分，我先是一喜，接着是一愣：整张卷子除了最后一道题，全部被画了勾，数学老师踩着放学的铃声兴冲冲地走进教室，“我们班出了个满分呐！”目光直射到我身上，同学们的感叹随之而来，我却急匆匆地收拾好书包……晚上回到家，我在空白处填上了正确答案。

第二天，名次出来了，我第一，小B第二，比我低8分，第三名比我低12分。那道被我填上的题是10分。我承认自己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可我心里的那份不安让我度日如年。我把卷子拿到老师跟前，刚想开口……老师抬头望着我：“继续努力啊，整张卷子都答得这么流畅难得啊……”那目光柔和得让我心醉。我一个劲儿地点头，鬼使神差般地咽回了那句话。

三

期中考试过后，一切都变了。我从天上一下摔到了地上，重重的。

所有的题目都让我很不适应，一科科考下来，我就知道砸了！

发榜时，我的名字前面清清楚楚地写着18，第一名是小B。

家长会，学生和家长一起参加。年级主任说了这样―段话：学校的考试就是这样，不要以为书本上的会了就万事大吉，这次考试才是真正的水平考试，是知识转化为能力的考试，我希望同学和家长能正视这次成绩，我们排名次的目的就是要让大家知道自身的差距！就好比一个金字塔，只有一块砖成为塔尖，而其他人只能依据不同的能力放在下面！……

再没有一句话能像这句如此震撼我，对于我它就是致命的冲击！

四

一路上，我没说一句话，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泪。“她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她已经很努力了，你不要责怪她！”老师最后嘱咐妈妈的话，彻底把我“踢倒”了！

“只有一块砖可以做塔尖！”

坐在台灯下，我拼命地演算着一道道考试时不会或做错的题。妈妈悄悄走到我身边，把一杯高乐高放在桌角，我一把把它挥到了地上，杯子碎了，我的眼泪在杯中的液体溅出的一刹那涌了出来。

我拼命地吼道：“您以为喝这个，我就会变聪明吗？我笨！您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就是那块永远被压在下面的砖头！……”我一遍遍吼着。在纸上一遍遍划着那道我做不出的题。我猛劲儿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揪着。

我不知道是不是剧烈的阵痛激活了我的大脑，这道题我居然解了出来，我如释重负般放下笔，舒了一口气，“我做出来了！”妈妈这才回过神，一个巴掌打在我的手上，她一下子抱住了我的头，一遍遍抚摸着我。“即使你笨又怎么样，是一块砖头又怎么样，你要能搬动自己，找到合适的位置……”

接下来的日子更难熬，我不再是班里的焦点。班干部改选，我没有被撤掉，只是又多了一个学习委员，是小B。我的话少了，目光也收回到了自己的脚面。

好像所有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原定由我和另外两名同学去参加的论坛，也把我换了下来。

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的日子，让我也平静了，好像没有刻意地去追求平和，却反倒得到了平和。

我分析着考试中的每道题、每一个知识点。我买了一系列的练习题，每学完一部分就及时地做题巩固。天气好的时候，我会骑车去C大，在英语角里混。

从云梯上摔下来的感觉不好受，我突然变得很敏感，会因为一点点小事鼻子发酸。

我用文字记载着自己的一切喜怒哀乐，宣泄着，当我毫无保留地在纸和笔间停留时，我才感到如释重负。我总在心里默默念着，“我能行”，做砖头也要做一块会走路的砖头，有能力寻找自己的位置。

烦闷时，我就去奔跑，跑到筋疲力尽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让新鲜的空气灌进我的身体，把闷气换出来。

期末考试，我的数学差一分满分，挤进了年级的前五十名。老师通知我参加英语演讲比赛。

我想以后我再也不会去“享受”如仙的感觉了，踩着云彩远没有脚踏实地踏实。

即使是一块砖头，也要做一块会走路的砖头，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