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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骆驼祥子》中“祥子”的人格分裂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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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申利云(1987-)女,汉族,山西省吕梁市岚县人。硕士研究生在读,民族学院当代藏族诗歌研究。

摘要:在现代文学批评史上,众多学者对老舍的中篇小说《骆驼祥子》的“祥子”形象都做出过不同角度、不同程度的分析,但基本上都以“社会环境”为中心,来关注祥子的个体悲剧命运,而很少关注人物的精神心理活动的复杂流变。本文将从佛洛依德的精神分析角度结合当时的社会环境来解读“祥子”的人分裂的产生、发展及其悲剧性结局,并认为“祥子”因生存的积极追寻不得最后陷入精神的分裂的根源是“本我”、“自我”和“超我”三者的关系失调,而集中表现为他至始至终的生存焦虑状态。

关键词:祥子;封闭;压力;焦虑;失调

弗洛依德的精神分析说将人的心理结构分为“本我”、“自我”和“超我”。一般情况下,“本我”、“自我”和“超我”三者处于平衡状态,而它们间的关系失调就是人的一切行为失常的根源。在现代文学批评史上,众多学者对老舍的中篇小说《骆驼祥子》的“祥子”形象都做出过不同角度、不同程度的分析,但大多数都脱离不了“社会研究视角”,而很少关注人物的精神心理活动的复杂流变。本文将从佛洛依德的精神分析角度结合当时的社会环境进一步来解读“祥子”的人格分裂的产生、发展及其悲剧性结局,并认为“祥子”因生存的积极追寻不得最后陷入精神的分裂的根源是“本我”、“自我”和“超我”三者的关系失调,而集中表现为他至始至终的生存焦虑状态。

一、封闭的内心世界

一个人封闭的内心世界是很难受外界环境的影响而发生变化的,当然在此并不排斥客观环境的作用。因此,他的原始欲望直接支配着他的思想和行为活动。祥子盲目的自我认定和封闭的自我独处使他人及社会的评价失语,无法注入新的精神力量,便只能自生自灭。

自恋情结。自恋情结是从祥子本能角度来说的。他欣赏自己的男性标致形体:个高、肩宽、背直、脚稳而大、坚壮、沉默,又有生气,有自己的打算,有些心眼等等。自恋可以被认为是一种美的享受,为了生活的目的,审美态度稍许防卫了痛苦的威胁,它提供了大量的补偿。生活中的幸福主要来自对美的享受,我们的感觉和判断在人类形体和运动中发现美,甚至是自然风景、艺术、科学造物的美。美的享受具有一种感情的、特殊的、温和的陶醉性质。当然,他并没有忽略对异性的观察,相反,由于处于无意识状态,对女性的观察不够是出于害羞,况且正处于自我形成阶段,关注自我会多一点。祥子眼中的自己是完美的,并自我定位为一名出色的准车夫。在自我奋斗的过程中,祥子时刻不忘自我欣赏、自我陶醉,初次买到车后,在漆板上找自己的脸,越照越觉得可爱,即使落魄于西山转卖骆驼时,也会担心自己的脏乱、不体面会惹来妇女或小孩们的嘲笑;再者,曹太太和刘妈帮他清洗头部伤口时,会因自己的不体面而犯怵。

恋“车”情结。祥子爱车如爱命,也正因为如此,“车”的情结成为产生苦闷、焦虑、抑郁、狂躁等畸形心理症候的根源。当然,祥子也懂得自我调节。第一次失去车后,他以三匹骆驼作为替偿,减少失车后的痛苦心情;与虎妞发生关系后,在他敬佩的曹先生家专心拉包车来缓解因性冲动而产生的矛盾心理;当攒的钱被孙侦探骗去之后,苦闷、痛苦的心情曾同老程诉说过,且投靠虎妞来减轻失去金钱的痛苦。从西山、大兵、孙侦探到虎妞和小福子的死,一系列惨痛的生活图景一步步打击着祥子的生存自信心,而祥子也曾以心中的“车”调节、升华过苦痛的精神世界,但由于幻想在精神生活中担负的对照现实的作用,仍然只是精神上的满足、防范痛苦还有力比多的暂时转移,这种调节的任务无法从根本上是改变本能对物欲追求的目标,也无法摆脱被外部的世界挫败的命运。

二、来自本我的压力:放纵的物质欲望与本能

本我是有先天的生物本能和欲望组成,是原始驱动力的储存处,支配着人行为的一种潜在的盲目的、混乱的本能冲动,这种冲动既是生命的活力和创造力,又是生命的破坏力和毁灭力,分别体现为“生的冲动”与“死的冲动”。[1]本我受到快乐原则支配,一旦人类的人格只受本我控制,那么人就会无节制的寻找满足感,为实现欲望不计代价,不考虑后果。小说主人公祥子的处境不仅来自本我的骚扰,而且还有超我的谴责以及现实世界的限制,致使自我处于悲剧性的夹缝中,也使整个人格处在一种混乱的矛盾状态之中。

(一)对“车”的极度渴求

车是祥子个人奋斗的目标,也是他所有的生命赌注。与其说是对车的渴求,倒不如是对物质的渴求。买车的内在驱动力是祥子对生存的焦虑,而这种焦虑本身就是本我生存欲望的表现。祥子追求“车”的态度由热到冷的病根在于一开始对自我实现的偏执态度,强大的自我实现动力来源于原始本能物欲的驱动。

祥子的第一辆车凭着年轻力壮、省吃俭用、辛勤劳作、老实本分以及那股聪明劲得到了,此时,人与车的融合可以说是他最完美的精神状态体验。但随之而来的失车事件,无疑打破了心理层次的内在平衡性,一句“凭什么”道出了祥子的不平,因此,他以后所有的努力都在弥补这份心灵缺陷。即使被虎妞诱惑了而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却仍不忘拉车赚钱买车;即使生了重病,仍不忘车,心疼车被他人拉坏;即使失去了虎妞和小福子,也时时会想起买车的冲动。车丢了;攒钱,钱没了,随着自我实现的物欲驱动力减退,原来被压抑的冲动开始释放因为车就是祥子独立自由社会地位的保证,从这个层面来说,对车的追求也包含着他对社会自我的实现。

(二)失控的需求

祥子从无意识的状态逐步走向了失控的的状态,是伴随着其失落的理想自我和丧失的道德自我而发展变化的。

祥子复杂矛盾的心里活动体现为本我与超我的斗争。祥子是个完美主义者,他崇尚美,不仅时刻关注自己的外貌,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即使在最落魄或嘴危险的处境中,他都不忘欣赏美或担心因自己的不体面被人笑话,而且更看重女子的。当得知虎妞不是处女时,通过言语诋毁、远离虎妞或自责来维护和还原那拥有美好追求和道德品质的超我形象,但是本我欲望时时击败超我形象,“越想躲避她,同时也越想遇到她,天越黑,这个想头越来得厉害”。祥子是个十足的自我主义者,即使陷入和道德的纠葛中,买车的现实利益仍不减退,强大的自我调节了本我与超我间的斗争,这也就是祥子离开人和车的原因之一。

当祥子积攒了几个月的买车钱被巡警拿走后,自我再次受挫,为了生存,他不得已向虎妞屈服,成为虎妞的性玩具。本我在一定程度上的满足却是以牺牲超我来换得的,因此,他的完整人性再次发生畸变,尽管他时刻在逃离虎妞的控制,从未忘记心中对美德的呼唤和坚守,但是一直以来强烈的生存焦虑(物欲和)无法给他松绑,他甚至恐惧现实社会,所以只能在扭曲的人性中苟延残喘。

三、来自超我的压力:失落的理想自我和丧失的道德自我

超我对于自我的思想和行动起着判断和检查作用,包括从社会习得的道德态度。超我包括道德自我和理想自我,当两者与现实自我产生矛盾时,人就会陷入恐惧与不安中。祥子一方面违背了超我道德标准,另一方面又不能达到自我理想的要求,于是受到内疚感和自卑感的双重折磨,精神失衡走向分裂。

(一)丧失的道德自我

祥子从坚守自我道德操守到丧失道德自我的蜕变,是自我对超我和本我的调节失控而造成的。他从最初的老实本分到最后的欺诈逞凶,从最初的洁身自好到后来的吊儿郎当,从最初的善良到最后的落井下石,从最初的自我克制和反省到后来的恣肆和无所畏的一系列转变,都是道德自我丧失的表现。我们毫不怀疑祥子确实是一个十足的好人,他曾默默地为自己的理想奋斗着,有着农村人的那份他会同情同行,给老者和小马子买羊肉包子;他曾因和虎妞发生关系而自责自己为“偷娘们的汉子”,也不会因娶了虎妞就去央告刘四爷;他也曾因抢别人的座而自责过,也说过“穷死,也不偷……不能再叫心上多个黑点”,但是这样美好的品德到最后都被泯灭无一。他可以为了七十块钱而出卖阮明,而毫不内疚和惭愧;他可以为了满足而不在乎她是否贞洁,平日最怕最可耻的性病;为贪图眼前的舒服而把小福子忘得一干二净,趋走高尚的志愿。

祥子美好道德品质是逐步沦丧的。现实的苦痛和本我的压抑,使祥子的道德走向危机,在本我和超我的尖锐矛盾中,自我的软弱已无法调和二者的关系,为了活命,本我肆意地将毫无价值的超我践踏在脚下舞着自己的狂欢。也就是说,连最基本的生存都不得的时候,道德的基础轰然崩塌,虽然也为坚守或挽救做出过努力,但无济于事。此时,其人格心理层次严重失调。

(二)失落的理想自我

祥子是为十足的理想主义者。在生活中,要强,一心想拥有自己的自由的独立的车,力求一切尽善尽美,人和车都要漂亮,人拉车的姿势也要漂亮,衣着要体面、干净,他的女人要贞洁能干;他爱惜车,也更爱惜自己;日子要过的舒舒服服,但是这一切最终都破灭了。一句“当初咱倒要强过呢,有一钉点好处没有?”否定了理想的自我。

从“自己比一切人都娇贵可怜”与“生活的经验教他看轻了生命,着急有什么用……肩头故意往前松些,耷拉着嘴,专为要个飘,身态与神气吊儿郎当”中便可得知。小福子是祥子心中最理想的对象,是他理想自我的选择:“在他的眼里,她是个最美的女子,美在骨头里,就是她满身都长了疮,把皮肉都烂掉,在他心中她依然很美。她美,她年轻,她要强,她勤俭。假若祥子想再娶,她是个理想的人”[2],然而,小福子却走进“白房子”再也没有出来。只是祥子选择了后者,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安慰和希望,只有他自己会给自己挣饭吃,没有任何别的依赖与援助。

失落的理想自我已经无法与本我相抗衡,现实自我的潦倒已完全被本我控制。越是想成为理想中的自我,生存的焦虑便越强,就越不满意现实的自我,而这种心理冲突从未改变过,而且只能使得现状更糟糕,在超我与本我的双重压力下,羸弱的自我畸形发展,并被剥落成一具腐臭的躯壳苟延残喘,正如鲁迅所说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祥子的人格层次始终得不到调和,至此,自我生存的精神支柱崩溃,人格走向分裂。

结论:

祥子的生存焦虑源自于生物本能的本我,心理社会的自我以及理想道德超我的内部失调,这种失调导致其人格分裂,精神家园丧失。他并没有以自杀来回归本我,相反以无机状态式的本我颠覆,背叛了自我和超我。[3]本我的力量太过强大,超我的道德力量过于渺小,自我在本我和超我的双重压力下畸形发展。因而,只有从强大自我出发,协调自我、本我、超我以及外部世界的关系,打破长期的自我封闭,学会调节自我与社会发展相适应相协调才能从根本上克服焦虑所带来的精神分裂。(作者单位:民族学院)

参考文献:

[1]弗洛伊德.弗洛伊德心理哲学[M].九州出版社,2003

[2]老舍.老舍全集[M].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

[3]刘海宁.弗洛伊德焦虑理论述评[I].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