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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抗洪兄弟(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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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夏,南方数省持续暴雨,肆虐的洪水疯狂袭击和威胁着无数村庄与家园。广大官兵闻令而动,与洪魔展开殊死搏斗。

勇士突击,或夏日关键词

雨!暴雨!!大暴雨!!!

倾――盆――直――泻

水!洪水!!大洪水!!!

咆――哮――而――至

越来越冗重的河流,大地,青稞,花朵

水草招摇之处,大片大片的麦田,挽起长发

发出痛楚的呼吸。许多人穷其一生

热爱的故乡,被迫顺流而下(突然病入膏肓)

连绵不断的灾情,就是一道

紧似一道的无声指令

这群以“人民子弟”命名的汉子啊

正以一种比流水更快的速度

勇猛出击,如无数支离弦的箭簇

飞速扑向和平时期另一个战场

即使――

婚宴的请柬已经发出

分娩的妻子正忐忑走进产房

病榻上的父亲在翘首期待

热恋中的女友刚刚来队

都丝毫不能阻拦他们

坚定而铿锵的脚步

管涌、渗水、决堤、破圩

扛包、堵口、打桩、人墙

是整个夏季使用最为频繁的关键词

而流血、流汗、掉皮、掉肉

甚至还有:牺牲

都义无反顾地成了他们洒脱而悲壮的肢体语言

被握惯了钢枪和火炮的手掌

逐一阐述和无限接近

每个字节

都张扬着不可遏止的力量

“泥巴裹满裤腿

汗水湿透衣背……”

你在水中高声唱

我在堤上齐声和

大坝垒高了

决口堵住了

我的抗洪兄弟

横七竖八倒成一片

睡相

很香、很沉、很甜

士兵今年十七岁

市长拍拍士兵的肩膀

小鬼你几岁

哦,十七岁啦

我的儿子也十七了

你们一般大呢

这个彻夜抢险的夜晚

市长一直在注意这位长得机灵可爱的小兵

瘦高瘦高的身材

看上去还没发育完全的细手细脚

扛着重量和自己差不了多少的沙袋

被化纤制品打磨得通红的肩膀

一歪一歪

跑得还挺快

稚气未脱的脸庞写满庄重与倔强

神情比大人还大人

那么

十七岁的儿子现在在做什么呢?

一定还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吧

待会妈妈给他端上早点

也许还会埋怨牛奶煮得太烫

或玉米粥没加糖

同样十七岁

竟如此不同

冲锋舟上的大校

大校执意不答应随行参谋

让其离开冲锋舟,休息一会的请求

肆虐的洪流中

才是最好的指挥位置

水天茫茫

浪击飞舟

眼眶 冒着火

焦灼地搜寻

再搜寻

于一个个风雨飘摇的房顶和树梢

转移白发苍苍的老人

布满期待和求助眼神的孩子

以及能打捞起的猪、牛、粮食

那本是他们一年幸福生活的

主要倚仗

穿梭在这片被顽皮的洪水

折磨得气喘嘘嘘的村庄

冲锋舟上的大校

就真切看见

远方故园中那纯朴的父老乡亲

和日思夜想的爹娘

五十三朵白手绢

小女孩抱着储钱罐,急切地

走进这座古镇最大的商店:

阿姨,给我拿五十三条手绢

记得一定要白色的哦!

小朋友,买这么多手绢作什么呀

为什么一定是白色的

别的颜色不一样好看吗?

我要把这些手绢送给叔叔

他们天天在大堤上干活

连汗都来不及擦

我还要在每条白手绢上

画上一颗心!

沉甸甸的储钱罐

被轻轻敲破

吐落出一肚子银灿灿的收藏

堆满整个柜台

翌日清晨,人们惊奇地发现

川流不息的抢险方阵中

五十三朵画着心形图案的白手绢

系在五十三名年轻士兵的救生衣上

像五十三朵美丽的花

成为大堤上最动人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