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美丽在焦灼痛苦中活着――读曾祥彪长篇小说《爱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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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美丽死去，是悲剧创作中常用的表现手法，而曾祥彪却在他的悲剧――长篇小说《爱情是什么》中，让美丽在焦灼、痛苦、无奈中活着。乃至我非我，他也。人非人，鬼也。

关于爱情，关于由爱情繁衍的种种故事，似乎是人类永恒的主题，乃至千百年来文人墨客为之吟唱、为之感喟、为之追寻。然而，曾祥彪揭示的爱情是当下女性在不幸婚恋面前的那种无奈与苦涩、焦灼与痛苦。在他的笔下，年轻美貌、一度想挑战自我、追求婚姻幸福的女主人公鄢然在丈夫有外遇的情况下，很快用一种冠冕堂皇的理由选择了环境脱离，当她真的来到了一个意想中能够给他心灵恬静、灵魂栖息的异地时，一种莫名的失落又油然而生，尽管她一心扑在工作上，使尽浑身解数让这种隐痛在劳作中消失，但事实上这种痛苦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又增添了新的惆怅。在焦灼与痛苦中，一个她心仪的男人走进了她的生活、走进了她的梦境，以至干渴、愁肠百结的她不顾伦理一头扎进了这个男人的怀抱……善于编织故事的祥彪并不满足如此，他要赋予这种女人在获得极大心里满足、精神慰藉后一种超常的心态和表情。当女主人公鄢然确信眼前这个毫无名分的“丈夫”是自己终身的伴侣时，信誓旦旦的她终于鼓足了勇气去找丈夫的舅舅、自己的顶头上司诉说婚姻的不幸、请求离婚。然而舅舅的一句：“要个孩子吧，现在还没有副县级的位置，有了后第一个考虑你”的许诺致使她涌出喉咙的离婚二字被无情地咽了回去，爱情在此不再是洁净的晶体而是交易的手段，以至她永远定位在对职务的守望、对家庭的不满、对情人的愧疚中活着。

应该说，《爱情是什么》中的男女主人公是爱情的双方，他们同属一个阶层，但在这个高速发展变奏的时代，三个人的心里都有不可言说的伤痛，这种伤痛导致三个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因感情而引起的伤害，演绎着人性的软弱。这种弱点的撞击支配着人的性格特征和行为，构成了人与人的多重复杂关系，也构成了人与权的关系。她深知自己这个正科级干部来之不易，更深知丈夫的舅舅对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于是，在权势面前她不得不为了晋升的许诺抛开她心爱的情人，与那个毫无爱情的丈夫厮守。小说正是抓住了这种特质之魂反观着社会人生，反观着日常生活与审美理想，反观着生命状态、情感状态、情感归依。从鄢然的举手投足中不难看出权力对于一个个体生命是如何的重要。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作者又从一个普通人的精神世界入手对“官迷”作了一次无情的剥离与透视，对人的灵魂作了一次严酷的考量与审判。

由此看来，《爱情是什么》的基调是沉重的，小说中的人物都不同程度地带着一种宿命的悲哀，在他们身上承载着太多的历史和现实的重负以及人性的压抑，他们都无力面对生存与人性之间的现实矛盾，虽然这种矛盾只要一方放弃自己的信念追求，一切将迎刃而解，但他们仍蜷缩在封闭自锁的精神世界和惶惑迷离的“小我”之中，谁都不愿做这种为了他人而自我牺牲的事，直至陷入一种无可奈何的生存状态，直至爱情的铁三角越系越牢。与鄢然强烈的离婚欲望相悖的是，丈夫明知自己的女人已躺在他人榻上酣睡，仍极力维系这种毫无爱情的婚姻关系，在他看来妻子只是一个物件，只要自己不在离婚证书上签字，他仍是名正言顺的丈夫。这一妥协、屈从的做法在当下社会婚姻家庭中有一定的代表性。由于这种人性的灌注使小说中的人物变得真实可感，写出了婚姻对于人性的检验与人品的鉴证。婚外恋虽是男女双方之间的情感行为，但其特殊的社会属性，故当事人对于情感、对于信义、对于理想、对于生活的原本性理念与综合性追求都是一次对人的本性拷问。读者在小说中不难看到，错综的纠葛中不只是置身于其中的具象，更为深刻的是主导他们婚外恋的社会背景和无形权势对人性的摧残与挤压，无疑带着鲜明的时代色彩,打着深深的历史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