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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东坡体\山谷体\方回体的杂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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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从东坡体到山谷体再到方回体体现了词体从突破狭窄的忧愁格调,到扩大词体,再到回顾源头的复杂过程,但这又不是简单的回溯,而是在经历广泛的实践后找到适合词体的题材与情感。山谷体与方回体就像放在东坡体内外的两面镜子,山谷体召见东坡体内的特点,从而对其中的新事物进行拓展,促使其不断地向外扩张;方回体则在东坡体之外,比较全面的反应东坡体的特色,并对新产生的山谷体进行审查,从而更熟练地吸取两者的优点,摒弃缺陷,形成自己的特色。

关键词:坡;山谷体;方回体

中图分类号:K20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0)24-0076-02

坡是一个伟大的作家,与唐李白一样都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飘逸浪漫的文学天赋,坡在诗词方面均造诣深厚,但相较而言,东坡词又比东坡诗更让人流连忘返。在东坡体出现后,它的烂漫与豪爽迅速感染了一批文学家,并激起他们的创作激情,在这条新的文学形式上阔步前进。

但是东坡之后再无东坡,如同黄河水瞬间都在变换一样,不同的时间空间与社会心理都促使东坡体在不断的发生变化,众所周知,现实环境会影响人们的心理发生变化,对于敏感的文学家来说,这种变化更加明显,因次在东坡体流传的过程中,无论是在内容形式上还是在思想风格上,都会有赞同声和批驳声,山谷体和方回体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这样产生的。

王灼《碧鸡漫志》“东坡先生非醉心于音律者,偶尔作歌,指出向上一路,新天下人耳目,弄笔者始知自振”。这是其赞同面,指出东坡体对后代诗词的积极影响,认为他为后来人找到了一块肥沃的土地,使人们如久旱逢甘霖一般再次获得文学的新生,释放自己的曼妙情思与胸怀抱负。

同样,王灼在《碧鸡漫志》中指出“今少年妄谓东坡移诗律作长短句,十有八九不学柳耆卿则学曹元宠”指出当时人们的学习风尚并非只以东坡体为标的,相反,由于东坡体是一种新形式、新生命,自然会有许多人怀疑甚至拒绝,这主要是对其不拘格律的形式的批驳。

如同阴阳不可分割,赞同与批驳亦相伴始终,东坡体就是在这一复杂的过程中继承变化,产生新的文学形式与派别。而这一繁杂的文学现象在山谷体和方回体的形成发展中表现的最为明显。山谷体代表东坡体内部的影响与走向,表现了诗人对东坡体诗化革新的接纳,主要是继承与完善;方回体代表东坡文人集团外层的影响状况,主要是批驳和创新。

山谷体对东坡体的革新与继承表现在许多方面:首先,在题材方面:山谷体的题材有酒会词、游览观光词、赠妓词、茶词汤词、生日寿词、送行往来词、次韵唱和词、咏物词、节令词、艳情词、赠士大夫及亲友词、改诗集句词、佛禅词、隐逸词、游戏词等。相较于东坡词的题材,山谷体的分类更加详细但也略显繁琐,表现了诗人气度才华、胸襟境界的不同,刘熙载在《艺概》中说:“词至东坡,其境益大,其体始尊,无意不可入,无事不可言。”东坡词涵盖广泛,正如老子形容“道”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苏轼的词往往含有诸多复杂的感情,与李商隐的无题诗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较李诗明快超脱些,尽管也有些消极的情调浮现其中,但在读者可接受的情感范围内,激起人们对莫测人生的感叹,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共鸣。因此只能对东坡词进行大致的划分而不可能像山谷体那样可以划分那么多的种类,可大致分为表达治国平天下之志的“言志词”、 借古抒怀的“咏史词”、寄托遥深的咏物词等。

现就苏轼的咏物诗《卜算子》与黄庭坚的定风波(荔枝)来做比较:

卜算子(黄州定惠院寓居作)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定风波(荔枝)

晚岁监州闻荔枝。赤英垂坠压阑枝。万里来逢芳意歇。愁绝。满盘空忆去年时。

润草山花光照坐。春过。等闲桃李又累累。境负寒泉浸红皱。消瘦。有人花病损香肌。

《卜算子》为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为黄州(今湖北黄冈)团练副使时所作,本次以物起兴,“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给全篇定下了清冷孤傲的基调,令人眼前似乎涌现一片难以克服的压抑与无奈,让人不禁生起惆怅满怀的人生玄想,随后,“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对照苏轼的名诗《和子由渑池怀旧》中“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便可以更清楚地体悟苏轼“人生如梦”的人生感悟,这两句都是作者在经历了仕途人生的颠簸之后慨然流出的肺腑之言,既是对冥想中幽人孤鸿的奇妙联想,也是对自己沉浮一生的概括与宣泄,然后,“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突然给人一种恍然大悟,却又无依无靠的萧条感,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中“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辛弃疾《青玉案(元夕)》中“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分别以诗和词的形式表现了这种失落与无助,但相较李白诗而言东坡词则是觉醒于梦中的孤单,一直作为人生的真谛,醒后面对混沌的众生而产生的一种彻底的同情与无奈;李白则是流连于梦中的逍遥与自在而不肯面对人生的孤独与冷漠,一个悲叹众生的无知与堕落,一个追求自己的灿烂与辉煌,不同的时空,塑造了两位不同的天才,这也是释道两种不同哲学的区别之一;相较辛弃疾的词而言,苏轼词流露出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伟大的启迪者的形象,令人同情怜悯,似乎这是一种永远无法摆脱的令人痛苦不堪的清醒,而辛弃疾的词在最后给人一种温暖的触动,他找到了久违的知音,让读者为他的曲折与幸运而长叹。最后,“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呼应全篇,将那种无法摆脱的清冷推向高潮,表现了一种居无定所的倔强与凄凉,唐李商隐《无题》之昨夜星辰昨夜风中“嗟余听鼓应官去, 走马兰台类转蓬。”也表现了一种漂泊之感,两者相较,商隐诗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与被动,有种被迫离开的情绪,是对佳人的留恋与对他人的屈从,而东坡更多的是一种孤傲与无畏,是他抛弃寒枝,寻找适合自己的巢所,而不是为离开寒枝而伤感,是一种宁愿孤独而亡也不想屈服于世的悲壮,与屈原《渔夫》“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相似,同样也与屈原一样令人敬佩,可望而不可及。

黄庭坚《定风波(荔枝)》也是写于仕途坎坷之时,词中物象繁复,是典型的咏物诗,但给人以堆杂之感,而且曲折复杂,故多的景物描写掩盖了作者的情感,或许是他有意为之,终究令人无法从心底产生共鸣,末句“消瘦。有人花病损香肌”,令人脱离作者的悲愁而联想起闺怨之情,与苏轼的咏物词相比,山谷词偏于世俗化、雍荣化、繁缛化,境界不可同日而语。

以上以咏物诗为例说明山谷体在题材上对东坡体的继承,苏轼主张“诗词同源,词为诗之苗裔”,认为诗与词只是存在形式的差别,而在艺术本质和表现功能上等方面是一致的,苏轼在《祭张子野文》中说张先“微词婉转,盖诗之苗裔”,苏轼以诗的内容题材、风格意境及诗序入词,从而使词的内容扩大,境界提升,用途增多,如《江城子・密州出猎》“老夫聊发少年狂”。《水调歌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由此可知,东坡词是黄庭坚以诗为词启发者,黄庭坚以诗名于世,是江西诗派的创始人,江西诗派主张“以故为新”,讲求“点铁成金”、“夺胎换骨”,去摹古、变古,追求奇险硬涩的风格,刘熙载撰《艺概・词曲概》“黄山谷词用意深至,自非小才所能办。惟故以生字俚语,侮弄世俗,若为金元曲家滥觞。”是对山谷体“启后”的概括。

苏轼论诗最重陶渊明,黄庭坚则更推崇杜甫晚期诗的平淡境界,苏、黄的诗学理想是殊途同归的。苏轼崇陶,着眼于陶诗“质而实绮,癯而实腴”;黄庭坚尊杜,着眼于晚期杜诗的“平淡而山高水深”。可见他们追求的“平淡”,实指一种超越了雕润绚烂的老成风格,一种炉火纯青的美学境界。

这是体山谷对东坡体的继承与发展。

方回体:

贺铸与黄庭坚一样都处于王朝衰落时期,都是郁郁不得志的文士,都需要用文学形式来宣泄自己的苦闷,寄托自己的情思并用文字来描述生活中的平淡与痛苦,不同的是山谷以诗名世,方回以词名世,两人的不同有性格气质的原因也有经历的影响,黄庭坚是文臣而贺铸却是武将军旅出身。

[宋]赵令撰《侯鲭录》中言“鲁直兼为小词,固高妙,然不是当行家语,乃着腔子唱好诗也”,说明山谷体并没有获得如同东坡体那样,虽然在理论上受到批评,但在创作实践和阅读审美层面上却得到高度赞赏的待遇。少游体和贺铸的方回体,大概也正是接受了山谷体的教训,才走向了一方面向诗化革新深化,另一方面却努力收敛这种诗化革新的程度,并开始实现在诗化革新之后的向传统回归。”

首先,在题材上,与山谷体以诗为词甚至以文为词的情况不同,方回体显得更加精炼与高雅些,词的题材范围有所缩小,而且也更加贴合词体本身的特点,内容与形式逐渐融合,方回体的题材大致包括:士大夫抒发怀抱之作、咏古咏史之作、隐逸题材之作、咏物词、描写歌伎之作、酒会词作、情爱之作、闲情之作,这种题材与山谷体相似,但前半部分与东坡体的题材也有很大的相同点,这种题材上的相似似乎也预示了词回归传统的趋势。

贺铸《六州歌头》“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似乎又回到了苏轼《江城子・密州出猎》时那种豪气干云的气魄。

咏物词《芳心苦》“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与前面黄庭坚咏物词《定风波(荔枝)》相比,情思格调都有很大的提升,同时与苏轼卜算子相较,又多了些温暖与含蓄,可以看成是调和黄庭坚的低回与苏轼警醒的结果,这种咏物词有承前启后的作用。

与黄庭坚描写的词相比,贺铸的描写歌妓之作也端庄同情些,有时也寄托情怀,如《吹柳絮・鹧鸪词》、《罗敷歌・采桑子》,黄庭坚的《满庭芳・》没有客观的描绘女子,而是对她的情思进行揣测是以一种看客的身份来遐想,缺乏一种同情感。

词以诗之余的形式出现,经过唐代的发展到晚唐五代时形成南唐和西蜀两个词体中心,出现南唐词人与西蜀花间词人,并奠定了词体的基本特点,在总体上亦以“男女情事”为主要题材在直接抒情内容上,尽管有些具有政治色彩,但大体不出“伤春”和“悲秋”的离愁别绪;在艺术风格上,总体格调也是柔婉深约,蕴藉含蓄,其不同点则为南唐词人的眼界较大,感慨较深,风格亦有趋于纯任性灵。在抒写恋思别情时,有时融入了深沉的人生感慨,从而导致了词整体美学品位的上升,提高了词的表现力。

从东坡体到山谷体再到方回体体现了词体从突破狭窄的忧愁格调,到扩大词体,再到回顾源头的复杂过程,但这又不是简单的回溯,而是在经历广泛的实践后,找到适合词体的题材与情感。山谷体与方回体就像放在东坡体内外的两面镜子,山谷体召见东坡体内的特点,从而对其中的新事物进行拓展,促使其不断地向外扩张;方回体则在东坡体之外,比较全面的反应东坡体的特色,并对新产生的山谷体进行审查,从而更熟练地吸取两者的优点,摒弃缺陷,形成自己的特色。东坡体、山谷体与方回体都是词体发展过程中的现象,处于不断地运动中,它们既吸收前代又带有自身的特色,给后代词体发展以宝贵的启迪,在词史上都有各自不可替代的地位。

参考文献:

[1]木斋.宋词体演变史[M].中华书局,2010.

[2]袁行霈.中国文学史[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