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企业净利润”合规的虚假性及解救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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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现行企业会计准则确认的收入、费用和利润带有虚拟性，会造成公司净利润合规的虚假性。按现行企业会计准则确认的净利润，不是企业价值的体现，也没有体现企业真实的经营业绩。文章建议：在实际工作中，以“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为主要指标，结合运用“净利润”指标来考核和评价企业业绩。

【关键词】 企业； 净利润； 虚假性； 解救建议

“企业净利润”作为企业业绩评价指标体系的主要指标已受到理论界和实务工作者的质疑。笔者认为：该指标的科学性、公正性和可行性是值得商榷的。因为按现行企业会计准则确认的收入、费用和利润带有虚拟性，会造成公司净利润合规的虚假性。按现行企业会计准则确认的净利润，不是企业价值的体现，也没有体现企业真实的经营业绩。下面拟从四个方面谈谈“企业净利润”合规的虚假性及解救建议。

一、现行企业会计准则对净利润确认的主要政策规定

《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上市管理办法》第三十三条规定：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上市的公司，应当符合最近3个会计年度净利润均为正数且累计超过人民币3 000万元；最近3个会计年度营业收入累计超过人民币3亿元的条件。

《证券法》第五十六条规定：公司最近三年连续亏损，在其后一个年度内未能恢复盈利，由证券交易所决定终止其股票上市交易。

现行企业会计准则规定：会计核算应当以权责发生制为基础，要求企业在发出商品或提供劳务取得收取价款的凭据时便确认销售收入的实现。

现行企业会计准则规定：允许将“公允价值”作为一种会计计量属性。例如：非货币性资产交换准则允许对换入资产采用公允价值确认计量；债务重组准则对以非现金资产抵债的会计处理允许采用公允价值确认计量；金融工具确认和计量准则规定，交易性金融资产和可供出售金融资产采用公允价值计量；投资性房地产准则允许对投资性房地产采用公允价值模式进行后续计量等等。“公允价值变动损益”科目核算企业交易性金融资产、交易性金融负债，以及采用公允价值模式计量的投资性房地产、衍生工具、套期保值业务等公允价值变动形成的应计入当期损益的利得或损失。另外，以公允价值计量的金融资产或金融负债，其公允价值变动形成的应计入当期损益的利得或损失，也在本科目核算。

现行政府补助具体会计准则第七条规定：政府补助计入当期损益。企业会计准则应用指南规定：债务重组利得、政府补助列入营业外收入账户核算。

现行债务重组具体准则规定：重组债务的账面价值与公允价值总额之间的差额，计入当期损益。即重组债务的账面价值与清偿债务的资产公允价值、所转股份的公允价值，或者重组后债务账面价值之间的差额，债务人应将债务重组利得计入营业外收入；债权人应将债务重组损失计入营业外支出。

现行固定资产具体会计准则第十九条规定：企业应当于每年年度终了，对固定资产的使用寿命、预计净残值和折旧方法进行复核，发现使用寿命预计数及预计净残值与原先估计有差异时，应当调整固定资产的折旧年限与净残值；发生与固定资产有关的经济利益预期实现方式有重大改变的，应当改变固定资产折旧方法。

现行存货具体会计准则第十五条规定：资产负债表日，存货应当按照成本与可变现净值孰低计量。存货成本高于其可变现净值的，应当计提存货跌价准备，计入当期损益。

现行企业所得税法实施条例第五十六条规定：企业的各项资产，包括固定资产、生物资产、无形资产、长期待摊费用、投资资产、存货等，以历史成本为计税基础。

二、执行企业会计准则，显现“合规”的虚假净利润

2011年是企业执行会计准则的第五年。五年的实践中，绝大多数企业能够严格按照企业会计准则的要求，选择稳健的会计政策、运用恰当的会计估计，真实完整地反映企业财务状况和经营成果。但在执行企业会计准则的同时，也客观地反映出现行企业会计准则还存在一些值得进一步完善和规范的新问题。如果严格执行企业会计准则，会显现合规的虚假净利润，有利于企业对公司业绩进行操纵。

（一）政府补贴和政府专项资金列入“营业外收入”账户核算，导致企业净利润虚增

按现行会计准则规定而确认的企业净利润，尽管在客观上有虚假性，但企业，特别是上市公司不一定会提出异议。因为企业的净利润为正数，可以掩盖企业在经营管理、财务状况、经营成果、现金流量等诸多方面存在的种种问题；可以避开对上市公司实行ST、PT甚至退市的处理；还可以作为利好消息，维持股价或使股价达到预期波动水平或将股价逐步推高。

现代牧业（01117）是一家拥有16个牧场和1个在建牧场，饲养约11万头奶牛的上市公司。2011年9月14日公布：本年1―6月，公司获得政府补贴收入达到8 870万元，按现行会计准则规定全部作为公司营业外收入入账，占1―6月全部净利润2.25亿元的比例达到39.42%。

2011年6月8日，金健米业（600127）公告：根据常德市财政局《关于下达“支持国家级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发展资金”的通知》，该公司获得2011年“支持国家级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发展资金”708.67万元补贴。公司根据《企业会计准则》的规定，该专项资金计入营业外收入。2011年1―6月母公司净利润696.54万元，若扣除708.67万元补贴，实际亏损12.13万元。

2008年至2010年，华升股份 （600156）的净利润分别为1 020万元、548万元、362万元，但财务报表显示，华升股份纺织品主营业务利润连续三年为负数，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的净利润分别为-1 551万元、-1 573万元、-1 659万元，亏损逐年增加。非经常性损益中的利润，主要来自于政府补助和炒股收入。2008年至2010年，华升股份获得的政府补助分别为730万元、926万元、1 499万元。如果以主营业务净利润作为绩效考核指标，主业连亏三年的华升股份就会被ST或退市。

（二）会计核算以权责发生制为基础，导致会计人员对会计利润的合规造假行为

权责发生制的优点是能够准确地反映企业特定会计期间实际的财务状况，但在实施的过程中逐步暴露出而且需要亟待解决的两大弊端：一是应收账款、预收账款、预付账款、预提费用、待摊费用等业务的主观因素过多，确认的结果缺乏客观性。二是对未收到的销货款在货币没有回笼的情况下予以确认，不但不能反映企业的实际现金流量，而且造成企业虚增利润、企业超前缴税、企业超前向投资者分配税后利润和国家财政虚收。例如：长江电力（600900sh）获“2010湖北企业100强”称号，位列十五名。但从表1可以看出：该公司的收入中还有36.66亿元（9.85+26.81）没有实现现金流入，2011年1―6月净利润26.86亿元含有虚增利润，上交的增值税和企业所得税也是由公司垫付。

有些上市公司的会计年度净利润有可能为负数，3个会计年度营业收入累计有可能未超过3亿元，可以通过实施企业会计准则，合规虚增主营业务收入和年度净利润。这种行为从形式上看，没有违反企业会计准则规定，既可以满足公司股票上市交易的条件，又可以防止因三年连续亏损，终止其股票上市交易的风险，但实质上虚增了企业净利润。

三、利用企业会计准则，进行“合规”的净利润造假

现行企业会计准则具有统一性，也有一定的灵活性，同一经济业务的会计处理存在着多种备选的会计方法供企业随意选择。利用企业会计准则，可以为企业利润操纵提供一定的空间。

（一）合规运作《固定资产》具体会计准则，可以变动折旧要素虚增或虚减企业净利润

企业固定资产折旧额的大小直接影响到当期的净利润，而折旧额的大小又取决于固定资产折旧要素（使用寿命、预计残值和折旧方法等）的确认。每年年度终了，如果使用寿命预计数与原先估计数有差异；预计净残值预计数与原先估计数有差异，固定资产包含的经济利益预期实现方式有重大改变的，只要有证据，允许改变固定资产使用寿命、预计残值和折旧方法，合规的利润造假行为也就由此发生。

如某公司有一栋营业、办公兼用的大楼，原值为8 000万元，预计净残值200万元，预计折旧年限12年，第一年采用平均年限法提取折旧额：（8 000

-200）÷12=650万元。第二年发现折旧年限预计数与原先估计有差异，折旧年限由12年改变为15年，则第二年提取折旧额：（8 000-200）÷15=520万元。第二年税后净利润在没有现金流入的情况下，合规增加97.5万元。

（二）合规运作《债务重组》具体会计准则，可以大幅提升年度净利润

债务重组中，债务人获得的利益由原来计入资本公积改为直接计入营业外收入，增加本期利润。对于那些无力清偿债务的企业，一旦获得债务全部或者大部分豁免，在没有现金流入的情况下，会大幅度提升企业利润。

以锌业股份（000751）为例：该公司2007年、2008年连续两年亏损，公司股票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到2009年6月份还处于亏损状态，由于下半年收到财政补贴及获得债务重组收益共计

4 500万元，占当年净利润6 322万元的71%，才被撤销“退市风险警示”。公司2010年半年报显示，锌业股份上半年亏损1 660万元，又是靠债务重组收益

3 910万元才实现净利润1 659万元。2011年半年度财务报告显示：因没有获得债务重组收益和财政补贴，上半年净亏损2.11亿元。

（三）合规运作具体会计准则中的公允价值计量属性，净利润失去绩效考核的作用

我们知道，公允价值本质是个估值的金额，这种信息质量可靠性不足的问题来之于公允价值估价方法的复杂性和计量确认的人为性。难度很大的公允价值计量操作，再加上市场因素的不稳定，算出来的公允价值变动收益额或损失额不但不真实，而且没有可比性。如某公司进行短期股票投资，以每股6元的价格在二级市场买入800万股股票，因交易性金融资产的市场价格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到年底编制报表前该股票上涨到了16元，按公允价值计量增加收益8 000万元。几天后该股票下跌到11元，但公司收益不能及时得以调整，很明显地看出公允价值确认的不合理和不公允。

笔者随机从2010年度的年报中抽调出三个上市公司的相关数据：中集集团（000039）2010年度净利润28.5亿元，其中公允价值变动收益2.35亿元；格力电器（000651）2010年度净利润43亿元，其中公允价值变动收益0.7亿元；宁波银行（002142）2010年度净利润23.22亿元，其中公允价值变动损失1.04亿元。从这些数据中也可以看出：净利润作为绩效考核指标确实是值得商榷的。

（四）合规运作《存货》具体会计准则，可以左右公司净利润的确认

Wind中国金融数据库显示：2011年8月23日，从上海、深圳证券交易所披露的中报情况看，1至6月上市公司的资产减值损失共计401亿元，同比增长44％，其中计提的存货减值损失共计134亿元，同比增长了21％，这些减值损失直接计入当期损益。现行企业所得税法实施条例第五十六条规定：企业包括存货在内的各项资产，以历史成本为计税基础。除国家税收规定外，企业根据会计准则规定提取的任何形式的减值准备金不得在企业所得税前扣除，计提的资产减值损失要调增应纳税所得额，计交企业所得税。由于计提减值损失有多种方法供选择，其提取比例由企业确定，在合规执行会计准则的同时，完全可以左右公司净利润的确认。

四、改革企业绩效评价指标的建议

上述在执行企业会计准则中而出现的虚假净利润，不是财会人员的过错，也不能追究企业的责任，而是属于现行企业会计准则的不完善所造成的。解决该问题的唯一途径，只有通过政府行为来修改相关的法规政策，才能从根本上得以解决。根据现行企业会计准则以账面财务数据为基础计算的“净利润”作为企业绩效评价的基本指标，会减弱国家对宏观经济的调控能力，会影响证券市场的完善和发展，会对企业的经营行为产生误导，还会误导投资行为，损害投资者的利益。笔者拟介绍三项解救建议，供企业管理者、经营者和决策者参考。

（一）评价企业业绩的基本指标，以“主营业务利润”取代“净利润”

天津商业大学副教授王广辉提出：考核公司盈利能力和经营成果应以主营业务利润为主，而不是净利润或利润总额。尽管对主营业务利润也会加以粉饰，但相对而言，该指标较净利润和利润总额要实在得多。目前，计算各种利润率指标以及净资产收益率、每股收益等，大都选用净利润和利润总额，主营业务利润往往被冷落。从构成上看，利润总额和净利润除受主营业务利润影响外，还受其他业务利润、投资收益、补贴收入、营业外收支净额、所得税的多因素影响，而后几项正是上市公司虚增利润的主要渠道。王广辉认为，主营业务利润受非正常因素影响小，用它取代净利润，计算出的净资产收益率或每股收益等，更能准确反映公司的收益水平。一些上市公司主营业务利润很低，甚至亏损，但净利润却很高，可能这些公司净资产收益率和每股收益较高，但这些公司不具有成长性和发展潜力。如果避开受其他业务利润、非经常性损益及所得税率影响的净利润指标，会有助于抑制上市公司虚增净利润的行为。

评价：王广辉提出将主营业务利润作为企业绩效评价主要指标，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企业的盈利质量和获利能力。企业要持续发展，必须发展企业的主业，提高主营业务利润的比重，才能增加企业的价值。但是，主营业务利润中主营业务收入所含的应收账款仍然会造成利润的虚增。

（二）评价企业业绩的核心指标，是“净溢余现金”而不是“净利润”

厦门大学会计系副教授汪一凡提出：“净利润”是个“什么也不是”的概念，既不反映收到的现金，也不反映支付的现金，却被人们误以为代表“赚钱”。汪一凡认为，在现金流量表主表上的四大板块，即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投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筹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和汇率变动对现金及现金等价物的影响额中，刨除筹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其余的三大板块之和，才是企业，特别是上市公司业绩考核指标，称之为“净溢余现金”指标。

用公式表示：净溢余现金=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投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财务费用-应付利息（年末余额-年初余额）］。该指标可作为评价企业业绩的核心指标。

评价：净溢余现金，是企业在本期赚到的已经入账的钱，它是保证企业持续发展的源泉，是投资者实实在在的收益。管理者和投资者可以据此预测企业未来的盈利能力和判断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并通过它预测企业未来的发展前景。但上述财务费用和应付利息两项数据是合并在筹资活动的“支付股利、利润和偿付利息支付的现金”项目内，且无法确认“支付给债权人的”和“支付给股东的”现金流出额。

（三）评价企业业绩的主要指标，改“净利润”为“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

“净利润”是一项不真实的业绩考核指标，又是一项企业短期行为的业绩考核指标。现行企业财务通则将企业财务管理目标由利润最大化改为价值最大化，其目的就是为了企业的持续发展，避免企业短期行为。笔者认为：相对“净利润”而言，“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是一项科学的、真实的、可行的企业业绩评价的首选指标。“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即现金流量表中的“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它是一项既可以揭示企业盈利能力的质量又与企业生存密切相关的动态指标。通过该指标的内涵分析，在全面评价企业本期经营活动中的现金流入流出质量的基础上，有助于管理者、经营者和投资者作出企业持续发展的相关决策。

以银河电子（002519）为例：2011年度半年报预报的前一天，网吧透露银河电子净利润与上年同比增长18%，尾盘股价突然拉升，收盘价由21.36元上升到23.19元，上涨了7.86%。7月14日该公司半年报公示：上半年主营业务收入比上年同期上升22.16%；净利润0.44亿元，与上年同比增长18.1%；上半年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为-1.3亿元，比去年同期下降17.10%。7月15日，股价降至21.31元，到9月30日已降至15.3元。究其原因：一是报告期末，银河电子存货较上年末增加7 145万元，增幅为48.76%；二是报告期末，应收票据和应收账款合计达4.13亿元。

评价：“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作为评价企业业绩评价的主要指标，可以排除执行企业会计准则过程中因赊销货款、公允价值变动、资产减值、存货积压和获得政府补贴等情况下对净利润增减变动的客观影响，还可以减少在执行企业会计准则过程中因同一经济业务的多种会计方法供企业随意选择而造成对操纵利润的主观影响。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增加，说明企业的销售畅通，存货周转快，还可以说明企业加强了应收账款的管理，加大了以前年度应收账款的催收，降低了未来出现呆账、坏账的可能性。企业获得经营性现金流量的增长可以看作是企业业绩能够持续成长的预测依据，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企业核心竞争力增强。笔者建议：在实际工作中，以“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为主要指标，结合运用“净利润”指标来考核和评价企业业绩，可以获得企业最佳业绩考核效果。

【参考文献】

［1］ 财政部.企业会计准则［S］.经济科学出版社，2006.

［2］ 财政部.企业会计准则应用指南［S］.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6.

［3］ 财政部会计司.企业会计准则讲解［S］.人民出版社，2010.

［4］ 王广辉.部分上市公司虚增经营业绩的动机与手段分析［J］.现代财经，2005（12）.

［5］ 现代牧业，金健米业，锌业股份，长江电力［R］.2011年半年度报告.

［6］ 华升股份.2008至2010年年度报告，2011年半年度报告［R］.

［7］ 中集集团，格力电器，宁波银行.2010年年度报告［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