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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身边的栖息地一个个地被人为破坏或者被城市占据,走投无路的乌鸦只好再一次投身城市,与人类交叉冲突。”
三年来,我至今还是没有弄明白,喀什市成千上万的乌鸦怎么总是秋来春去?秋天时满城都是,开春后就杳无踪影。它们从哪里来?为什么在城市期间也是早出晚归?
在喀什遇见乌鸦
刚来喀什时,居住在城市中央,周边的建筑物都比我的视线高,被遮挡了视线的我总有一种井底之蛙的感觉。深秋黄昏在院子里散步时,便有一大群一大群相互大声问候或者是酒足饭饱后高歌的乌鸦,由西而来,而后驻留在那些在建的高楼上,多得会让人产生“这些楼是用乌鸦作外墙的高档装饰”的错觉。孤单清苦的生活,加上在并不太熟悉的喀什还保留着交新朋友的兴趣,喜欢嬉闹、群来群往的乌鸦,就在我的朋友地图中成功添加一面漂亮的小旗。
来年开春后,在所有的乌鸦都远走高飞的时候,再次孤单的我在树木茂盛的院子里漫步,发现有三只乌鸦却永远留了下来,一只在人行径边,安静地睡着;两只在冬天不落叶的松柏树上,单腿倒挂金钩,如倒立睡觉的蝙蝠。两年多后搬家远离临行告别时,它们也依然保持着永恒不变的安祥。
新家大院座落在城市西北边的荒地乡。正前面是赫赫有名的吐曼河,滋润着千年前的喀喇汗王朝,也淘尽了千古风流人物;西南侧是天山南路与天山西路组成的二环路,环城快速公路;东侧近处是村场远处就是城区,其尼瓦克宾馆清晰可见。那里曾经是英国驻喀什代办处,见证过那段南疆屈辱的历史,总而言之,此地为城郊结合部,再往西走该是绿洲或者戈壁或者高高的帕米尔高原了吧。也许是冥冥中的缘分,此处竟然是乌鸦早出晚归的必经路径,深秋早晚天空中低飞或者高飞往返的大鸟,让天空中布满了黑色的各种符号。在充满着惊喜和熟悉中,再次钩起了三年前的疑问。
乌鸦进城,所为哪般?
在网上百度了一下,发现近几十年来,乌鸦有进城的,也有远远地退出城市的。大概自本世纪的五六十年代起,上海市就再也见不到乌鸦的踪影了,据说它们都退到了遥远的郊区;而在近几年,西北的西宁市、赤峰市的秋冬季则出现乌鸦大量进城的新闻报道,它们的叫声、粪便和亲近,严重干扰了市民的生活,至于是否携带禽流感,更令市民忧心忡忡。于是,便有了当地政府动用人类噪音的“礼炮”和天敌声音的“警钟”等科技手段进行驱赶,但这些不速之客并不领情更不害怕,离开少时便又径直回来住下。
至于乌鸦进城的原因,众说纷纭。有城市热岛说,乌鸦喜暖,成群结队进城享受暖气;也有城市垃圾说,城市垃圾给乌鸦提供了冬季的食物;还有生态改善说,宜居城市的建设,大量的城市绿化改善了城市环境,吸引了乌鸦;更有生态退化说,城市外的地区,农地林地的大量减少,乌鸦的栖息地锐减,只好拨寨起营、洗脚进城。
当然,我相信乌鸦是有高度智商的物种。知暖了就想凉快知冻了就想暖和些,这是动物的天然本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一群无处落脚的乌鸦,偶然在喀什过了一个温暖舒服的冬天,在冬天缺衣少食时,在城市能保温能节食又能保持着良好的体态和风度。这等好事,当然一传百、百传千,成群结队的大部队也就当仁不让地来了。
我甚至相信乌鸦是个懂得享受的天生美食家。记得有部迪斯尼的动画片《小鼠大厨》,在老鼠大家庭中小老鼠雷米是个注重取材自然的大美食家,在房顶烟囱上配香料烤蘑菇时被雷电击中,它的哥哥大米则是只只要填饱肚子就行的吃货,对食物从不挑剔。对乌鸦来说也许也是一样,城市垃圾只能是它们中少数吃货的食物,而多数体面的乌鸦先生小姐们,依然排着队、唱着歌,每天早出晚归地到郊外的广阔田野里寻找自然食材,享受大自然给予的馈赠。
总是相信,乌鸦的生活轨迹与人类的生活轨迹,就象是两个圆,可以接近,也可以远离,但不应该出现交叉。在农业文明时代,人类讨厌它的声音,认为不祥,但也从乌鸦反哺上学到了孝道,人类与乌鸦在无限的接近中互相学习。在工业文明时代,人类对自然的干扰、破坏能力大大提高,城市中有发黑的水、变味的空气、不息的噪音,乌鸦只能远远地离开城市――人类文明的代表作;但当身边的栖息地一个个地被人为破坏或者被城市占据,走投无路的乌鸦又只好再一次投身城市,与人类交叉冲突。
值得鼓舞的是,人类现在进入了生态文明的崭新时代,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是生态文明新理念,以主体功能区为空间载体推进生态文明建设成了主旋律,国家即将构建以生态功能红线、环境质量红线和资源利用红线为核心的“国家生态保护红线体系”。城市的建设与绿洲的保护有了避免冲突的有效指导,城市不再以侵占绿洲为目标,它们之间永远相互靠近而不交叉。乌鸦进城,相信只是种短暂的现象。
突然间,想起仓央嘉措的诗,“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作者系广东省对口支援新疆工作前方指挥部商务处副处长、广东省珠海市环境保护局副局长、北京大学生态文明珠海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