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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庸风雅听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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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音乐,其实也是一种社交活动,所以放在星期五晚上。星期五晚上,在西方是社交之夜,平时死气沉沉的市中心,在这个晚上会焕发出一种异样的活力。

对于古典音乐,我是十分地没文化和粗俗,尽管我姑妈是搞音乐的,而且是搞古典音乐的,我还是很可耻地对音乐一窍不通。别说古典音乐,就是流行歌曲我都十唱九跑调,别说交响乐了。

我还很羞愧地说,不知道小学的时候老师没教好还是我音乐这方面的细胞特别不发达,我连简谱都不会认,别说五线谱了。一首写着简谱的歌本放在我面前,多来米发梭拉西,单个我全会念,放在一起我就不知所云,更别提那些如同鬼画符一样的符号。

交响乐,姑妈曾经带着我去听过几场,可怜我那个时候虽然年幼无知,却精力充沛,笔直文静地坐在前排的位置――可惜了那么好的位置,给我这个音盲鸠占鹊巢――连打瞌睡都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上半场勉强支撑,下半场脑波和音波互相干扰,头疼欲裂,太阳穴突突地跳。我记得唯一能听懂的就是贝多芬的《命运》,而且只能听懂一开头的“梆梆梆”那一句――记不清是小学老师还是中学老师还是大学老师灌输过,那是命运在敲门。

因为自己是音盲,看谱不认,唱歌跑调,所以我痛下决心,一定要给女儿来点最起码的音乐扫盲教育,所以我住在多伦多大学学生家属宿舍的时候,楼下有一个陪读夫人是广州音乐学院毕业生,在楼里开班授课,价钱开得很合理。广告刚一贴出,我就打电话过去给女儿报了名。

因为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天分,没指望女儿能得到遗传,所以我不确定她能在音乐这条路上走多久,没给她买钢琴,只花了两百多块买了个简易电子琴,让她在家里叮叮当当地熟悉琴键,其余的时间去老师家里蹭她家的琴弹。

女儿练琴可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看她哪天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练琴了,那肯定是那天要去老师家里上课,老师要考察作业了。西方世界不流行老师骂学生,流行鼓励教育,为了激励这帮娇贵的学生练琴,老师煞费苦心地设计了奖状,一有进步就打印一张填上名字发给学生,学生兴高采烈地拿回家,这才算有兴趣继续下去。

西方的音乐教育是从娃娃抓起的。女儿5年级的时候开始在学校学乐器。这是教育局对属下的所有学校的要求,有几种乐器任学生选择,乐器由教育局免费提供,每个学生一份,要带回家练习,不能损坏,损坏要赔偿。课程结束要还给学校统一保管。

女儿选择的是小提琴。她刚开始拉小提琴的时候声音简直是惨不忍闻,我开玩笑说还不如国内弹棉花弹得好听呢。女儿好奇地问:“什么叫弹棉花?”我差点乐翻。

你别管她拉得多难听,可是她们学校每学期都要正儿八经地举行一场音乐会,由这些不同程度的学生全体上去表演。初级演初级的水平,全班一起合奏,老师指挥,男还穿白衬衫黑裤,女孩穿连衣裙,也许水平有限,可是形势一点也不输于正式的音乐会。一支简单的曲子居然给他们拉得像模像样。

直到我们搬家之前,女儿考了一张四级证书,一次考过,让她和我都自豪了一把,为了表示对老师表示无比的感谢,我特地送了她一条全羊毛的绣花披肩。搬家到了卡尔加里之后,一来学琴没有那么方便了,二来她对音乐的兴趣实在不大,于是就放弃了。她喜欢画卡通,百画不厌,自己探索,无师自通,我也就随她自由发展。

那日朋友来电话约我去听音乐会,我虽然对古典音乐一窍不通,可是还没见识过西方的音乐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附庸风雅风花雪月一次吧。

早就听人说听音乐会着装要正式,特地问朋友:“是什么音乐会?着装有没有要求?”朋友说:“我问过了,人家说好像没啥要求,我打算穿牛仔裤去。我一星期就这天能穿牛仔裤,才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朋友在一家大的通讯公司上班,平常穿得比较正规。西方的公司,一般有个不成问的规定,就是星期五那天的着装可以是BUSINESS CASUAL,穿得休闲一些,一般人会在这天穿上舒适的牛仔裤。

于是我也就是平常的装束,真丝恤衫加牛仔,冒着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跑到市中心去听自己不那么懂的音乐会。到了音乐厅我和朋友全傻了眼,确实有穿得比较休闲的,但是大部分人还是稍微正规一点,女士臃肿的外套脱了,露出飘逸的裙装。大部分的老成人,绅士是西装衬衫一本正经,老太太都有穿连衣裙的。我们三个人牛仔毛衫的,感觉太不像话了些。

音乐厅不大,似乎是专门用来演奏古典音乐的场所。大厅内有一个小小的舞台,上面摆了一台钢琴和两只座位,下面有几排座位,演出之前,可能会有一个小小的演出前讲解,给听众们讲解几天的演出内容。两边有柜台卖饮料和点心,做成吧台的样子,灯光调节得很有夜的气息,也相当有社交气氛。

听音乐,其实也是一种社交活动,所以放在星期五晚上。星期五晚上,在西方是社交之夜,平时死气沉沉的市中心,在这个晚上会焕发出一种异样的活力。

那晚的音乐会主题是“阿拉伯之夜”,也可以译作“一千零一夜”。说前面的名字你也许不知所云,看到后面的名字就明白了,这是Rimsky―Korsakov根据阿拉伯传说“一千零一夜”所谱写的曲子Scheherazade。

整个音乐的基调还是西方交响乐的主旋律,但是在个别的章节中,有些旋律和鼓声带着点阿拉伯的异域风情,对于这个长长的音乐故事,我所得出的结论只能是如此,再让我说我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场演奏会的指挥是个身材姣好面目清秀的年轻金发美女。整场音乐会她指挥得如同行云流水,好像一段优美的舞蹈,又好像一段悠然的太极,带着激情和技巧,看得包括我在内的观众们如痴如醉,掌声热烈。

钢琴演奏家是Jeffrey Biegel,一个胖胖的绅士,坐在琴凳边演奏,旁边还有个年纪大的女士给他翻琴谱。他的手指非常灵活地在琴键上跳跃,弹到高潮的时候,整个人似乎从琴凳上跳起来砸下去。朋友在结束后小声跟我说,真担心那琴给他砸坏。

一曲弹完,谢幕N次,听众掌声热烈,他又回来加奏两支独奏短曲。据朋友说,卡尔加里的平常的这些音乐会,乐团的成员都是本地人,白天都有各自的正职工作,晚上有音乐会才聚集在一起演出,平常排练也要用业余的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坚持不懈地演出,那真是出于对音乐的无比热爱了。

指挥和钢琴家是从外面聘来的,每场的艺术家可能都不一样,也是在演出前才乘飞机从外地赶来,用很少的时间跟本地的乐团排练磨合。

朋友的票子,是公司发的。本地的这种古典音乐,由政府企业共同赞助扶持。我们刚进门的大厅的上方挂着一些条幅,上面就有赞助单位的名称。当然也有一些人是自己买票进来欣赏的。后来我又跟朋友去听了一次巴赫和贝多芬的作品音乐会,侧头一看,只见旁边的那些座位上,一色是银发苍苍的老绅士和老太太。

我跟朋友感慨――看来听不同的年龄层听不同的音乐。上次的“阿拉伯之夜”,听众相对年轻些;这次的“贝多芬”,听众年龄相对大些。我心里解嘲地对自己说,像我这样什么都听的,就是附庸风雅一窍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