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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手机》的隐喻意义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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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隐喻是人类的一种基本而普遍的思维模式。本文尝试从隐喻学的角度,围绕居于中心位置的物、事、人三个方面,对《手机》这部影片中的“手机”、婚变事件和主要人物角色等所蕴含的隐喻意义进行探析,以期较为全面地揭示此部影片对中国当前社会转型时期系列问题(尤其是男女婚恋感情问题)的深入思考和警示意义。

[关键词]《手机》;隐喻意义

隐喻是人类的一种基本而普遍的思维模式。“它是人类一切实践行为、精神行为、文化行为的深层结构。”(赵维森《隐喻文化学》第38页,西北大学出版社,2007年)隐喻在人类语言文化、神话文化、宗教文化、艺术文化和科学文化这五大文化形态中都广泛存在着不同的表现形式。其中影视艺术领域中的隐喻研究已日渐引起了许多人的重视。本文尝试从隐喻学的角度,围绕居于中心位置的物、事、人三个方面,对《手机》这部影片的隐喻意义进行初步的探析。

一、“手机”的隐喻意义

作为信息社会最具象征意义的通讯工具,手机已经成为人们不可缺少的随身物品。在影片《手机》中,手机主要蕴含着三个方面的隐喻意义:一是喻指人们语言交际中集真伪、虚实、隐现于一体的话语状况;二是喻指现代社会中人与人之间或远或近、或亲或疏、或真或假、或断或续的交往关系;三是喻指现代科技对大众生活无时不有、无处不在的深刻影响以及由此带来的“异化”危机。

首先,手机极其便捷、灵活的通话功能,给人们的语言交际带来了复杂多变的语境选择和语意表述。比如影片中的这一段,《有一说一》栏目开策划会,负责人费墨正讲话,编导大段的手机响了。大段唔唔接着手机:“对……啊……行……噢……嗯……嗨……听见了。”大家听得莫名其妙。严守一却很兴奋:“肯定是一相好的打来的。我能翻译(学着男女两种语调):开会呢?对。说话不方便吧?啊。那我说你听。行。我想你了。噢。你想我吗?嗯。昨晚你真坏。嗨。你亲我一下。(停顿)那我亲你一下。听见了吗?”大家哄笑起来:“听见了!”

在这里,严守一对编导手机通话的诠释当然不一定属实,但也足以看出手机通话在人们语言交流中既灵活自如又丰富复杂的特点。难怪费墨感慨:“你们在手机里说了多少废话和假话?手机里到底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东西?”

其次,手机的便捷功能改变了人的空间概念。也改变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关系和相处模式。的确。手机可以让人们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进行语言沟通交流,它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到了“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零距离,然而无处不在的沟通未必都是一种真正的沟通,物理距离的缩小也改变不了人们心灵上的距离。于是,与现代社会信息化相伴而生的手机,就成了错综复杂、真伪难辨的现代人际关系的一种隐喻和缩影。

影片中的主角严守一。借助“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手机”周旋于三个女人之间,肆无忌惮地通过手机编造谎言来掩盖自己的,他拿起手机就是条件反射般的“在开会”,或者干脆装聋作哑。而与密友费墨之间则共享一种只有彼此才了解的“暗语”。为了防备手机泄露自己的隐私秘密,他不停的删除短信、删除通话记录、拒绝接听,甚至整天关机,完全暴露了一个虚伪男人在谎言的漩涡和感情的矛盾中置身无地的尴尬。在影片中,手机是严守一撒谎度日的罪证的承载者,也是他与三个女人分手的间接诱因。由于承载太多谎言丑事而让人如捧手雷般心神不安的手机,无疑成了现代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缺乏信任、缺乏安全感的典型隐喻。

第三,手机所代表的高科技手段已经导致当代人面临着严重的“异化”危机。在当下所谓的“信息时代”中,手机已经变成了人们沟通各种关系网的连接中心。可以假设当今的社会生活如果没有了手机,我们将遇到无法想象的困难。人们已经分分秒秒离不开手机了,或者可以说已经“受控”于手机了。影片着力表现的正是当代两性关系在高科技媒介――手机的影响下,已经或多或少、或明或暗地变形了。这里就触及了现代社会中已经越来越锐化激化的一种“异化”现象――人们可以利用和驾驭各种便捷的科技手段,但同时又可能被各种科技手段所奴役、玩弄或惩戒。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影片中的手机已经成为现代社会中科技与人的关系的一种缩影或象征。

手机作为现代高科技的化身。在为现代人提供无数便利的同时,也在进一步夺去人们越来越多的个人生活空间,侵蚀着人们本来就已经非常脆弱的安全感。在它毫不留情的监视下,严守一几乎全部的个人生活都暴露在别人面前,他无处可藏。严守一愤然将手机掷入火堆的行为,也属徒劳之举。因为影片最后牛彩云向严守一演示的新款手机,性能更加先进,甚至拥有卫星定位功能。在严守一为之惊愕的表情和惊恐的眼睛里,透露出了他对未来这种高科技主宰下的生活的恐惧和忐忑不安。

总之,影片中“手机”的隐喻意义,集中表现在现代高科技给人们带来的话语危机、社会关系危机以及人的“异化”危机等方面,它所隐含的警示意义确实十分深刻。

二、事件的隐喻意义

影片中严守一先后与妻子于文娟和沈雪分手,直接原因都在于他一直与年轻貌美的武月纠缠不清。换而言之,无论是正式的婚姻还是事实上的婚姻(与沈雪),严守一都没有以一个丈夫的责任和情感来约束自己。为了缓解自己生活的压力、释放被压抑的个人欲望,严守一与工于心计而又妩媚动人的武月一拍即合,风流不断。可是到了最后,所谓的“婚外情”也只不过是双方互相利用的“外衣”而已。单从情感上来看,应该说这三个女人都是爱严守一的,但我们遗憾地看到,无论是妻子于文娟所坚守的紧闭的“围城”,还是后来的准妻子沈雪所营造的半开放式的“围城”,都抵挡不住第三者武月的媚眼秋波。严守一也并非不想要小家庭的温馨和舒适,只是对于美女诱惑的抵抗能力实在只能用“胳膊扭不过大腿”来形容。

严守一在婚姻家庭中的失败,实际上就隐喻着现代婚姻家庭的共同危机:夫妻分手,过去多是因为没有感情,但现在更多的却是因为感情太多太复杂了。

其实从影片中对两性关系的更深层的思考来看,严守一与情人武月之间的情感发展史应该说更具有代表性,他们两人的婚外情无论最后走向何方,无论是合是分,都只能成为人性弱点的一大隐喻――两性之间毕竟不存在绝对纯粹的性别吸引,“情人”之“情”永远在自觉或不自觉中掺杂着一定的功利性。

除了严守一与三个女人的分手事件,影片中还表现了费墨夫妇婚变一事。费墨夫妇是较严守一和于文娟年龄更长的一代人。他们受到的传统婚姻伦理道德的影响要比严守一夫妇更多一些。然而在现代婚姻伦理新观念的大潮冲击之下,他们也难免受到一些影响。妻子李燕也在网上和陌生人聊着夫妻生活方面的事,费墨也差点和美学女研究生共开一间房。当两人之间爆发一场激烈的争执后,面临的是两地分居的境况。他们夫妇俩的婚变事件也成了传统婚姻家庭在当代社会变革中的一个隐喻――传统的婚姻伦理道德在日新月异的社会生活观念变革中面临着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

三、人物的隐喻意义

影片男主角严守一可以说是一个现代社会知识分子人格分裂的隐喻形象。严守一作为一个谈话节目的主持人,他一方面在大众面前摆出人师模样侃侃而谈,另一方面又在生活中逢场作戏、随波逐流。我们在他身上看不出有什么精神方面的追求,看到的只是失去精神家园和精神无所栖息所带来的郁闷、焦虑、烦躁和不安。为了排遣心中的不安,缓解快节奏的工作、生活带来的精神压力,严守一只有借助于情人武月的刺激才得以暂时摆脱身心的疲惫。可是对家庭和爱人的顾虑,又迫使他只能暗地里偷偷寻乐。在的放纵中,在灵与肉的背离中,他的心灵逐渐迷失,精神逐渐消遁,人格也愈来愈走向分裂。

令人备感沉重的是。作为文化人的严守一和费墨,他们身上原本质朴的灵魂却在浮华的都市中找不到安放的家园。在都市飞速旋转着的物欲世界中,他们的生命本能和欲望的扩张把自己的灵魂搅得晕头转向。严守一身上的人格分裂现象实际上也隐喻着当代人(包括知识分子)在物欲的现实中无力抗衡乃至迷失自我的精神危机。

影片女主角沈雪则是一个现代女性生存、女性情感面临困境和危机的隐喻形象。

影片中严守一在婚姻中并不“守一”,但他仍然可以对武月和沈雪进行选择。并且评头论足:“和武月在一起确实有激情,但是武月这种女孩遇事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沈雪这种女孩遇事还能想到别人,我想娶她。”从他对女性的评头论足和挑挑拣拣,便可看出他在面对女性时的优势地位。由此也可以看出,虽然现代社会中女性的地位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深刻变化,社会为女性的发展也提供了越来越多的途径,然而必须承认,迄今为止男女两性并未走向全面平等,权力和资源仍然更多地掌握在男性手中,男性眼光仍然或隐或显地支配着两性价值判断,男性话语仍然是中心话语。

在这种男权社会的逻辑占据主导优势的情况下,善良、温顺而又聪明的沈雪清醒地意识到:忠实虽然是爱的前提,但一个人很难只欣赏一个异性,很难只对一个异性发生爱慕之情,因此“婚外恋”并不奇怪,只要双方都还真正爱着对方,就不妨给对方一点宽容和适度的忍耐。正因为如此,当费墨东窗事发,李燕和她一同打出了严、费二人的电话详单之后,沈雪对严守一的怀疑与调查也就到此为止了,她并没有像李燕传授的那样将可疑的电话一一回拨,以查个水落石出。作为一个事实上的妻子。她还是尊重严守一的,给了他以适度的包容和理解。但是遗憾与可悲的是,她的善良和信任换来的是严守一的频频谎言,她对严守一的尊重反而被严守一利用了。从这里可以明显地看出男女两性对立的两重情感世界:女性对情感的真诚与执著,无怨无悔的付出,对应着男性的自私、虚伪、追求享乐、不负责任。

影片中沈雪最后绝望地坐在黑暗中,一根接一根划亮的火柴映照出她脸颊上的两道泪痕,这个属于她的最后的镜头告诉我们:在这个享乐与欲望笼罩之下的社会中,即使是像沈雪这样保持着足够清醒意识的、既自尊又有独立精神的现代女性,也仍然难以逃脱女性的生存困境和情感陷阱。

在沈雪毫无保留地付出后却一无所获、只留下深深的心灵创伤的惨痛体验中,我们可以洞见:在这个到处充斥着浮华爱情的时代,渴望温情和保护的女性忍受着怎样的心理折磨和精神戕害。这就是她比于文娟和武月更具有现代女性悲情的隐喻意义之所在。

影片《手机》中的隐喻意义当然不止上面所谈的三个方面。比如片中费墨的一口四川方言、严守一的一口河南腔以及影片开头、结尾富于民歌意味的唱曲,乃至片中的时间安排(从过去到现在)和空间安排(从乡村到都市之间的转换)等等,都是蕴含着特殊的隐喻意义的。总之,本片对当今中国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人际关系、社会关系、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的巨大变化的揭示是相当丰富而敏锐的,对现代媒介和现代科技在人们生活中的深刻影响也有较为深入的思考,因而无论是从人文历史的角度还是从现实哲理的角度来看,此片都是富有较深刻的隐喻意义的。

[参考文献]

[1]赵维森,隐喻文化学[M],西安:西北大学出版社,2007,

[2]黄怀平,三种存在方式的共现――电影《手机》的女性主义文学阐释[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2004(06),

[3]段继红现代女性的生存困境[J],名作欣赏,2005(03),

[4]胡伟东,在嬉笑中当下的生活――从《手机》到冯氏电影模式[J],电影文学,200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