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振国:砚边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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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中西文化的不断交叉、渗透，中国画的程式会不断异化。画家在观察与表现自然形象的不断实践中，会形成新的程式，新的表现手法。艺术向传统回归，不是倒退，是一种前进，一种发展。所以，中国画不是不求变，更不是食古不化。它的变化从不以否定自己的传统为代价，而总是千百万计地从传统中汲取营养，在传统中脱胎换骨，来寻求新的艺术生命。

中国画独特的笔墨表现形式从来就没有失去过它的价值，笔墨的组合越来越丰富。自我绘画式样的确立，是要站在现代审美意识多元化这一高度，重新审视大自然并与之交流、探索，重新组合笔墨架构的图式。在纯自然物象中寻找更符合东方独特理性的塑造方法，借原意识固有的对传统笔墨塑造的手段，加以政造并重新排列组合。

意境是中国艺术独特的审美命题。中国画从来不把如实描绘自然物象为目的，它更注重的是“取之像外”，追求情与景、意与像的交融统一，抒发主体的情怀。

中国画追求人与自然的同一。强调主客观的统一和无问。主张眼到、心到、意到。它当然也要面对客观物象，但这物象经过审美主体交融后，蜕变为一种精神状态的物化方式，决不再拘泥于客观真实的质量标准。对于自然物象，它不是“不知”，而是不必去知，更无刻意去知。于是，中国画不讲“焦点透视”而讲“散点透视”，不讲“三度空间”而讲“两度空间”，不讲“块面刻画”而讲“轮廓勾勒”，不讲“物理重心”而讲“视觉感受”。它以线条为魂魄，使描绘对象挣脱物理形象而获得提炼，变成一种具有主观意识的精神轨迹，发挥着远远超出客观形体本身的精神效应。

不同时代的造型艺术诠释着对时代的审美标准，如何评价其标准是艺术家们富有责任感而又难以自解的探索与追求，诸多因素的终结应融归于符合当代审美理念的大环境中去。

山水即人，泼山写水实则是反映人的精神，人的品格，人的学问修养。有一流的人品、学问、修养，才有一流的作品。才有望达到山水画中“物我两忘”、“天人合一”的最高精神境界。董其昌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立成鄞鄂，随手写来，皆为山水传神。”只有通过学习，体验大自然，提高思想道德品质及境界的高度。开拓胸襟。方能超然物外，容万趣于神思。畅神于天地之外。（本文写于199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