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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的诗《门前》里有这样的句子:“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每次听盛老师的课,我总想起这几句诗,总觉得盛老师站在那里,不说话,也十分美好。
――写在前面
一直认为,现场才是研究课例的第一“文本”,文字实录甚至教学视频都难以完全呈现现场的氛围与气韵。盛老师的课堂气韵是沉静而温婉的,似乎无论什么题材、什么内容的课文,经了她的过滤,呈现出来的,总是淡然、安静与美好。
《乌塔》是一篇略读课文,少有人注意,更鲜有人拿它来上示范课。盛老师却别出心裁,将这样一篇貌似简单的略读课文作为口语交际训练的材料。学生在“读一读”“演一演”“写一写”“辩一辩”等一系列的语文活动中,不知不觉理解了课文内容,感知了人物形象,学会了口语交际的“秘诀”。将阅读与口语训练巧妙结合起来,中间又渗透了思维训练、写话练习,一堂课,能如此丰富地体现语文教育的综合性,课的设计又是这般简约清晰,着实令人称叹。
口语交际课在语文教学中一直地位尴尬。尽管课程标准将它与“识字写字”“阅读”“写作”并列,组成各学段学习目标与内容的四个方面,但在实际教学中,因为它不便于考核和检测,少有人真正重视这方面的研究。另一方面,传统的语文教学在这一领域没有留下太多可借鉴的经验与方法,教师探索与研究的难度较大。在各级公开课中,偶尔也能看到口语交际课,但往往是教师通过各种手段创设出日常口语交际的情境,比如游戏、购物、应聘,等等,让学生练习说话。在这样的课上,学生参与热情很高,课堂也热热闹闹,但稍作思考就会发现课堂训练点十分模糊,更谈不上口语交际知识的序列性,热闹之后,学生真正的收获不多。但在盛老师的课上,我们看到了口语交际训练的另一种可能――与阅读教学相结合。在这一课的教学中,她利用文本反复创设交际情境,将文本中的间接引语转化为直接对话,有意识地训练了学生“独白体”“对白体”“辩白体”三种交际语言形式。学习的过程是阅读的过程、语用的过程,更是思维的过程、言语生命生长的过程。
语文界一向热闹。“思想性与工具性之争”“工具与人文之辩”“写作本位与阅读本位的讨论”,等等,种种争辩似乎从未停息,我们的语文也几乎从未停止过在理性与感性之间徘徊,在实用与审美之间摇摆,在现实与理想之间权衡。实用与文饰,进步与复古,科学与玄学,大众与经典,纠结了百年的语文话语背后是不同的世界观与人生观,差异永远存在似乎注定了种种博弈永远存在。
盛老师一向安静。她安静地打量着语文界的种种热闹,看着“东风压倒西风”或者“西风压倒东风”。她安静地思考、实践,将中国古代哲学、美学的精髓与自己的课堂实践经验结合起来,提出了“和美语文”的主张。在我看来,盛老师的“和美”一词,是偏向“和”的,意在强调一种“不偏不倚”的态度。刘再复在文学评论的领域曾发现与倡导“第三话语空间”。所谓“第三话语空间”,不是非此即彼的对立,也不是对立后的统一,而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中的“三”。我想,盛老师在语文教育中要寻的,大约也是一个“第三话语空间”。
我的老师潘庆玉先生曾对“和美语文”做过哲学层面的思考。他说:“哲学是什么?冯友兰认为它是‘说出一个道理来的道理’。金岳霖则认为它是‘说出一个道理来的偏见’。每一个哲学家都有一个成见,都有一个偏见,他是用其他的道理来证明这个偏见是正确的。每个哲学家,都是一种片面的深刻,都是成见、偏见,他是以偏概全,把一个片面的东西说成是全体。道理与偏见没有绝对的界限。”我把老师的话理解为:“和美”其实是一个角度,它的倡导与实践者其实是经由它,进入整个语文的世界。若是有人误将角度当作全部,或当作世界,那就失之千里了。
其实,每个人都只能以自己的角度进入语文的世界,前提是,首先安静下来。
(作者单位:山东济南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