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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莱尔马赫敬虔主义宗教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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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施莱尔马赫的敬虔主义宗教核心在于抛开一切外在的知识与形式的束缚,彰显人内心本有的对上帝的敬爱之情。人性是宗教的最高圣殿,一切宗教皆有着深刻的人性基础。凡有敬度主义的情感之人。必定在行为中合乎道德,因为一切美德都是从敬虔的情感中涌现出来的。

[关键词]敬虔主义;情感;施莱尔马赫;人性;道德

[作者简介]黄小洲,广西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哲学系讲师,武汉大学2008级博士研究生,广西南宁530004

[中图分类号]13516.3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728(20LO)03-0083-05

在轰轰烈烈的法国启蒙运动中,宗教在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如霍尔巴赫等人重击之下,几乎奄奄一息;而理性的思辨神学把宗教窒息在形式主义的、理智化的、教条主义的外在枷锁之中,使宗教失去其活泼的人性情感根基。面对宗教这样一种困厄之境,施莱尔马赫作为德国敬虔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双重产儿,他在1799年的《论宗教》中对宗教作出了新的诠释,把宗教置于人的本性与情感的基础之上,从而开启了宗教的当代转型。本文试图以施莱尔马赫的早期重要著作《论宗教》为中心,阐发其敬虔主义宗教的理论构架。

理性的思辨神学坚持宗教,但不是一般的宗教。而是基督教,认为它就是最高知识,它不但在尊严性上,即在形式上,都与形而上学的思辨相一致,而且甚至是最成功和最卓越的思辨。而凡不达至同样结果的一切思辨,例如它们不能引出三位一体,就算失败了。理性神学还主张上帝是科学的顶点,是一切认知和一切知识的根基,因为上帝是一切自然法则的立法者。

然而理性的思辨神学经由康德的批判之后,基本上就站不住脚了。海涅说,康德砍下了自然神论的头颅。正是因为康德的强有力的批判,宗教便彻底退出了科学知识的领地。对此,施莱尔马赫是认同的。他说:“我不能主张宗教是最高知识,甚或是任何知识……知识只是附属于宗教的东西罢了。”宗教不是知识或科学,虽然宗教承认科学与知识的存在,因为那不是宗教的本身所在。一个人拥有越多的科学知识并不必然导向对上帝的信仰,所以知识的数量并不是敬虔的数量。尤其法国启蒙运动之后,科学知识与宗教就根本地对立着。以至于宗教成为蒙昧野蛮的象征。一切欧洲有教养的高级知识分子无不对宗教表示轻蔑。在这股不可阻挡的启蒙大潮中,宗教再自诩自己独占着科学知识的最高宝座已经显得十分的不合时宜了。然而。理性神学仍然执着于这点,这在施莱尔马赫看来无疑是很不可取的。

“去责难那些把宗教腐化的,用公式和定义的武力淹没它的,企图拿它投入所谓系统的枷锁中的人吧。”施莱尔马赫如是说。施莱尔马赫指责那些顽固的思辨神学家为“系统狂”,认为他们把宗教置于公式与定义等等这一套系统的枷锁之中。完全窒息了宗教的生命力,是使宗教腐化的罪魁祸首。“这可哀的对系统之嗜好,排弃凡新奇的,常常不顾其理由如何,因为,假如那新奇的取得了它的地位,就不免摧毁那系统的结连,而捣乱了它那精致的一贯性。”

为了回应理性的思辨神学对宗教所作的体系化与理智化束缚,施莱尔马赫把宗教的本质奠基于人的敬虔直觉,而这种敬虔直觉是个人的一种真切的情感体验。“它(指宗教)是一种情感,是对无限者在有限者中之一启示,在这启示里头它看见了上帝,而在上帝里也看见那启示。”因而情感才是宗教的本质。显然,施莱尔马赫的敬虔主义强调人的内心情感而不是外在的知性的形式论证才是宗教的真正源泉。路德宗强调“唯有圣经”,人可以通过直接阅读圣经而达到与上帝同在,而无需经由教会的训导。施莱尔马赫的敬虔主义宗教更进一步,强调圣经的阅读也还是外在的东西,宗教直接生根于人的内在敬虔之情。可见,施莱尔马赫把宗教内在化、情感化了,从而把人的情感上“唯独信仰”作为宗教的根基。

但是什么是敬虔呢?施莱尔马赫指出:“你们的情感,只要它按上述的样子表达那共通于你们和‘一切’的本体与生命,只要你们承认它的各别霎那为上帝籍着世界所加于你们的运行而运行在你们身上的,就是敬虔。”

因此我们得十分注意的是,当施莱尔马赫强调情感是宗教的本质时,他反对的是理性的思辨神学。这里明显可以看到浪漫主义所主张的“对理性的憎恨”的印记。显然,我们绝不能把施莱尔马赫所宣扬的情感当作一般的,因为一般的就其欲望的对象来说往往是指向物质性的东西的,因而常常带有功利主义的色彩。施莱尔马赫所说的情感是指向无限者的,即指向作为至高统一性的上帝,是一种在直觉与感情的统一中与永恒者合而为一的状态,这就是敬虔。上帝在施莱尔马赫所说的情感中获得直接性根源的存在,而无需通过圣经或者教会这些外在凭证。施莱尔马赫甚至说:“对敬虔者来说,没有比不信更不圣洁的。”如果我们撇开对上帝(无限者、永恒者、至高的统一性)的信仰来谈情感,那么我们就彻底误解了施莱尔马赫,乃至于离题万里了。这可以说是施莱尔马赫对浪漫主义的情感崇拜与敬虔主义的“唯独信仰”的一种综合。

正因为这样,所以一个没有理性的神学知识的人同样可以不乏宗教的情感,也同样可以具有敬虔之心。“健全而强壮的情感可能宿于许多人心中。例如,差不多所有妇女之中,而未必特别成为思考的对象,但是你不可以说他们缺少了宗教;实在只是缺少了宗教知识而已。……确切记住:人若不能表征这些原理和观念是在他自己里面产生了的,并为了是他自己情感的成果,而是对他特有的,则他无论怎样完全理解它们,无论怎样很信自己拥有它们在最清晰的意识之中,他也算不得是有敬虔心的。你们不要介绍它给我。说是敬虔者,因为他实在不是。他的灵魂是对宗教为一纸空白,而他的一些宗教观念,只不过是他因在内心感到自己的软弱所领养了的虚假子女罢了。”也就是说,任何外在的概念推理或论证等诸如此类的形式教条,假如不进入自己个人的内心情感即自我意识之中,那么只是冷冰冰的毫无真正敬虔心的死东西,而这种人也不配称为是有宗教的。

因而,一个人有没有宗教、是不是敬虔的,绝不是看他是否拥有众多的宗教知识,而是看他是不是从内心里真诚地发出一种对于上帝的爱的情感。施莱尔马赫认为宗教绝不能,也决不会从纯知识的动机中产生出来。与此同时,敬虔的情感是拒绝模仿的,它不是从别人那里学习来的东西,正如知识那样是可以传授的。这里可以明显看到康德天才论美学的影响。施莱尔马赫肯定地说:“宗教里的教导,若以之为敬虔本身是能教授的,乃是荒诞而无稽。”

对于宗教的本质在于对上帝的敬虔情感这一总纲,施莱尔马赫总结道:“总而言之,宗教的全部不外乎感觉着在其至高统一中那推动我们在情感里的一切,乃是一而非多;感觉着凡单独个殊的事只籍赖这个统一始可能存在;包括了我们的存在和生活,无非是宿于上帝而藉由上帝的一种存在和生活。”

但是此时我们依然有疑惑不清的地方,那就是

我们的情感为何必然具有指向上帝的敬虔之心呢?比如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就会这样质问。面对这种可能的责难,施莱尔马赫把宗教提升到人性的高度,把宗教与人的敬虔情感说成为是人的本性使然。

“人是生来赋有宗教的性能,像一切其他性能一样。只要是他对自己本性的最幽深处之直感不被粉碎,只要是他自身和元始本原的交通不被遮断(这无疑是宗教的两个本素),宗教就会照它自己的样子发展无坠。然而在我们今日,嗳!恰正相反的现象,大规模地发生。我痛苦地天天目击那种计算狂和理智分析狂怎样压抑直感。我看到一些事物都联合着把人绑给有限,且给有限的一个极小极小的部分,以致无限者尽可能从他们眼中消失。”

这就十分类似于孟子讲的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辞让之心都是我的本性而天生固有的,并不是由外面来强加给我的东西。只要真正让自己本性最幽深处的直感发生作用,让自身与上帝的沟通不被遮断,那么人的宗教本性就会得到彰显。然而理性神学以僵死的绳索捆绑着人的宗教直感,阻断了人与上帝的直接沟通,是导致宗教腐败的直接而内在的根源。因为人的本性中在其元始而本原的层面上就必然发出一种对无限者、永恒者的企慕之情,而上帝正是这无限者、永恒者。怀疑论者会认为这是一种独断主义,是给不出任何论证的独断。施莱尔马赫并不这样认为,他主张这是每一个人只要返回自己内心的最深处就必然会碰到的东西,它是不证自明的;如果人性还需要证明,恰恰说明那不是自人性涌现出来的。人性是最高的东西,如果需要论证,那就是把最高的本原贬为第二层次的附属物了。施莱尔马赫十分清楚地说:“对凡以人性为整个世界的人,这儿是宗教的尽端和顶点。”作为宗教的尽端和顶点的人性,在施莱尔马赫看来是丝毫不能处于臣民地位的,更不能说把它当作奴隶那样呼来喝去了。就其不能为一般的理智所理解而言,它就是神秘。

人性是永恒不竭的,它是活泼泼的生命,它永不知疲倦地企求无限者,渴慕与它同在,藉此进入光明之境,这就是对永恒者的爱。施莱尔马赫总结道:“为着接受世界精神的生命而有宗教,人必须首先发现了人性,而这只是在爱里,并透过爱才是可能的。因此,人性与宗教是密切不可解地结连在一起。一种对爱的企慕,常得满足而常再更生,成为宗教的前奏。”这样施莱尔马赫就进一步把宗教从外在的形式主义教条束缚中拉回到人的内在本性之中,将宗教安放在人性的至深圣殿中。

施莱尔马赫批判唯物主义无神论者与思辨神学家分属于两个极端,尽管他们都是有教养的人士,但他们却是离开上帝最远的。“在这种伟大系列之极端的人,是最遥远地离开这样的一种全体知识。那自取的努力,若不受另一方努力的影响,就只顾到自己个人生活,而作无厌的欲求,越来越趋向尘世的物质,日夜活跃亢奋。这样的人士永远辗转于欲望与享乐之间,从不脱出个人意识的窠臼,老是埋头于利己,对全体的存在和本质,既不能感觉到,也不能知道。反之,对那些过于受相反方面动力的支配,并因毫无自取的能力致不能收获任何独特和确定教化的人,对世上的真正生活必定一样没有缘分。他们不能用塑造的心灵来形成他们自己的心得,却只消耗他们的活动在对空洞的概念作无益的游戏。他们绝不向任何事物成就活泼的考虑,却全至精心于抽象的训令,这些训令把万事退化为工具而无目的可言。”

无神论者背离了上帝,整日为自己的物质欲求所牵制,辗转于各种世俗享乐之间,疲于奔命;他们唯一关注的就是自己的私利,甚至把人世间一切神圣或美好的关系都转化为一种物质性的金钱关系。每个人只是一个卑微俗事生活的钻营者,毫无神圣性可言。思辨的神学家不是直接面对自己的敬虔之情,而只是玩弄着空洞的概念游戏,使宗教成为抽象的逻辑教条与陈腐枯骨。这两类欧洲有教养的人士,都没真正触及自己内心最深处那隐秘的趋向无限者的爱慕,施莱尔马赫大声疾呼:“我愿为你们表明宗教是从那种人生倾向流发出来,它是怎样隶属于对你们是最高尚和最宝贵的东西。我愿领你们到达神殿的尖顶,让你们可以展瞩整个的圣所和发现它的至深奥秘。”施莱尔马赫希望通过呼唤“宗教植根于人性之中”,从而能够点燃大众对高级事物之爱火,进而改变凡庸生活为崇高生活,因为人性当中有一种天赋的神圣冲动。对上帝的敬虔之心是从各个良好灵魂里必然地自己流涌出来的。

在把宗教确立在人性的敬虔感情当中这一阿基米德点之后,施莱尔马赫便需要解答宗教里教义教理的来源问题以及它与宗教的本质到底是何关系。施莱尔马赫认为,宗教的教义教理源自情感,它们只不过是我们对情感加以思考、加以反省与比较的结果,它们对于宗教的本质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他分析说:“寓在这些教义命题中的概念,正如你们从经验而来的概念,都只是具体情感之概括表达而已。它们对宗教本身不是必需的,甚至对宗教之传播亦很少必要,不过反省就需要它们而把它们造出是了。奇迹,灵感,启示,超自然的隐告,我们无需定要有这些概念之任何一种而才能有敬虔。只当人对情感加以反省与比较之时,它们真是绝对无可避免。在这个意义下,一切这些概念诚然属于宗教的范围,甚至无条件地,对其应用也甚至没有最小的限制。”奇迹、灵感、启示与恩典的运行等等在常人不可理解的事情,施莱尔马赫基本上都给予了一种情感的心理学解释。在施莱尔马赫这里,我们可以隐约地嗅到奥古斯丁主义的信仰主义传统,所不同之处在于施莱尔马赫的宗教是心理学化了的。

如果说施莱尔马赫对理性神学的批判是一种内部回应,那么他对法国启蒙运动的回应则是一种外部批判。法国启蒙运动的总体特征就是把理性推向了至高无上的权力顶峰,成为审判一切的上帝;而宗教里的上帝则被赶下神坛,成为遍体鳞伤的流亡者。而这其中对宗教攻击最彻底、最成体系的要数霍尔巴赫,这位激进的百科全书派学者一生写过十几部无神论的著作,因而被他的同伴戏称为“上帝的私敌”。

霍尔巴赫认为,一切宗教都以轻信为基础。产生于世世代代的无知和野蛮,因而都是些无稽之谈。在宗教和最盲目最无知的偏见之间没有任何实在的区别。一切神灵都是蒙昧时代的产物。一切宗教都是无知、迷信和残酷的古代遗迹。上帝是幻想的产物。宗教是僧侣阶级为了发财致富而发明出来的。

那些骗子企图用宗教的奇迹和圣礼来引诱和欺骗无知者。人并非天生就信仰宗教,因而,没有任何必要信仰上帝,最合理的就是根本不去想它。要相信上帝存在是不可能的,因为上帝根本不能被认识。上帝信仰无非是童年而来的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它是一种偏见。神学关于原罪和撒旦的胡诌是毫无根据的。天堂和来世生活都是幻想,宗教答应在别的世界上给人的尘世灾难以补偿的诺言是骗人的。神学使上帝成为骇人听闻的狂妄、不义、阴险和残酷的化身,成为一种引起极大仇恨的存在物。神学家所创造的上帝是一个乖戾的、以残酷为乐事的暴君。

玷污道德、歪曲人类一切真正观念和一切神圣

原则的宗教,是无数灾难的源泉。一切罪恶、一切混乱都应归咎于上帝。道德和美德是不需要宗教的。一切道德都是和宗教原则势不两立的。宗教腐蚀道德。宗教和宗教道德极其有害,违反人类本性。对道德来说根本不需要假定上帝存在。宗教助长各民族的残酷行为和宣扬犯罪行为。一切宗教都宣扬不宽容精神,所以一切宗教都是不人道的。

面对这样激越的宗教批判,施莱尔马赫愤怒地说:“为了别些理由我也不向法国人讲话了。崇敬宗教敬虔的人殊难忍于仰看他们,为了他们在所有的行为上,以及几乎所有的言语上,把宗教的最神圣法例践踏于脚下。千万无知民众所用的冷谈心肠,和各个优秀天才所用的机警轻浮,来旁观着历史性的伟大无比的事实。”宗教作为西方人根深蒂固的存在样态,它曾经吸引着无数仁人志士为之奉献终身,它已经渗入到西方人的骨髓里去,从日常生活到思维方式无不打上宗教的印记,因而绝不是像激进的百科全书派那样认为的仅仅用欺骗和愚昧就能涵盖得了的。启蒙运动将理性比喻为庄严公正的法庭,认为一切都要拉到理性的法庭面前公开审判,但是反讽的是,启蒙主义者却从不反省理性自身的界限,它常常越过界限去对很多它并没有合法的发言权的领地指手画脚,因此必然陷入一种肤浅的谬见之中。尽管启蒙运动重创了宗教,但并没有使宗教就此在世界上销声匿迹。

在《论宗教》这本施莱尔马赫早期的成名作中,他并没有给法国百科全书派的攻击以全面的回应。施莱尔马赫对敬虔主义情感的强调更多地牵引他到“宗教与道德”的论争中来。霍尔巴赫说宗教助长各民族的残酷行为和宣扬犯罪行为,这在历史上确实存在,西方历史上很多战争都是由于宗教的不宽容导致的。就像今日很多激进的伊斯兰教徒所进行的自杀式爆炸一样,伤害了众多的无辜民众。然而就宗教的教义本旨来说则绝不是反人道的,也不是和道德对立的。

施莱尔马赫明确反对这种看法――人不必是敬虔的和信仰上帝的,就可以完全是道德的。他坚决认为,敬虔者必定是合乎道德的。他说:“一个人可以有宗教而甚敬虔,却同时又不道德。那是不可能的。就我的意见来说,人而为道德的,或科学的,同时反宗教的,这也是一样地不可能的。”因为一个人若是敬虔的,他必从他的内在本源中涌现出良善、谦虚、友爱、忍让、崇高等诸多美德。如果一个人呈现出暴戾、欺诈、阴险、堕落、妄为等等恶行,那么这在施莱尔马赫看来,其人是根本与敬虔一点都不沾边的。敬虔本身就要求遵守道德,并且彰显一切人类优秀的美德。

所以施莱尔马赫愤愤不平地说:“你们见到这种美的谦虚,这种友善而亲热的容忍。怎样直接地从宗教的本质涌生,怎样不能从它分开。所以,你们责备宗教,说它嗜好迫害,有恶毒的心肠,是颠覆了社会,而使鲜血如水之流,这是怎样不公道的呢!”在施莱尔马赫眼里,一个人越是敬虔,他就越有道德的行为。但是反过来,一个人是有道德的,却可以不敬虔或者不信上帝,正如霍尔巴赫所说的那样,这在施莱尔马赫看来则是不成立的,因为敬虔的情感是一切道德的源泉,而敬虔必定包含对上帝的爱。正因为如此,施莱尔马赫反对康德把宗教当作道德的附属物,即把道德当作宗教的基石。

综上所述,施莱尔马赫的敬虔主义宗教核心在于抛开一切外在的知识与形式的束缚,彰显人内心本有的对上帝的敬爱之情。人性是宗教的最高圣殿,一切宗教皆有着深刻的人性基础。凡有敬虔主义的情感之人,必定在行为中合乎道德,因为一切美德都是从敬虔的情感中涌现出来的。诚如赵林先生的评论,施莱尔马赫之后,“宗教真正成为个人的事情,成为自由心灵的真实感受。被归结为心理学,这种建立在切身体验和直观感受之上的主观主义宗教观成为基督教现代神学的重要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