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勒姆的女巫》――导演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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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演美国戏，不演古装剧，我们不演一个“前美国时代的离奇故事”。

我们不必在半个多世纪后的中国上海复现一出影射“麦卡锡政策”的美国戏，这会强求观众对美国历史具有相当的知识准备。

《萨勒姆的女巫》之所以是当代经典，正因为它可以使不同国度、不同时代的观众都能从中照见自己隐蔽的内心。阿瑟・米勒对基本人性的深刻揭示，使我们不能把《萨勒姆的女巫》简单化地看作一出历史剧，或政治寓言。它超越了对具体年代的指涉，也不受限于文化的差异。

研读剧本，我们发现：

每一幕中的每一节，每一个人物都有机会中止这部戏荒唐的悲剧演下去，可就是停不下来，为什么？

有人为了自身利益在推动事件的发展；有人试图制止，但是总也做不到，却因为自己的弱点反而促成了事态的恶化。

广义地说，所有的人都是共谋，大家只能眼睁睁地滑向更黑暗的深渊，为什么人们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只要有人群存在，就会有“女巫”，就会有这样的人物关系，为什么？

……

这些问题而非答案，就是我们今天演这部戏的理由。

这次演出要解决的核心问题：如何将《萨勒姆的女巫》跟2006年的本土观众、跟今天的生活经验相关联？

而且不是隐晦的、曲折的、暗喻的，而是更为直接的关联？

我们肯定需要某种鲜明的样式。

“排练・演出”：这部戏的演出是一场“连排”。

把剧场变成向观众开放的排练场，在幕与幕之间的“小憩片刻”，穿插演员们自由即兴的议论；迁换景之后，“排练”（演出）又会继续进行下去，就像排练厅里时常发生的情形一样。

舞台上，“连排”的过程即是“演出”。

在这一部戏里，我们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跳出戏外的，和专注在戏剧情境中的；演员们有了两种身份：角色，和他＼她自己。

讨论、争论甚至辩论，戏外的议论是即兴互动的，不编台词，不规定角色，但话题是有选择、有预设的，从刚演完的那一幕中的某个细节，引发至更广泛的议题，不求达到共识。根据我们在排戏过程中反复研磨、不断深化的所思所想，根据我们的日常感受，凭着当场的

直觉，直接地曝露出来。这时候的演员，作为生活在今天的社会人群之一分子，跟观众是同一性质的，不要“演自己”，只需要“是他＼她自己”。

而在入戏的时刻，我们看到的应该是完完全全的剧中人。

这需要我们比惯常的演出更加松弛，也更加投入。

服装和化妆：中性的，日常的，不带有任何国家或年代的特殊形象。

不穿戏服，不戴头套，人物造型看上去跟我们在平时生活中是同一种状态的。然而，“不像戏服的一种状态的。然而，“不像戏服的衣裙的色调、质地、款式以及搭配，这“平常”是经过精心安排的。

作为连排，我们可以引用一些代用戏服的元素，如女佣的围裙、法官的法袍、牧师的白领圈等，借以点缀角色的身份特性。

景观：我们把舞台尽可能地让给表演。

景，是简约的、节制的，也是多义的。

排练厅式的空间，是最富于可能性和想象力的空间。一切都是假拟的、替代性的，但是因了演员们的信念和表现力而几乎成为万能的。其实，这是最具象征意味的空间。

几何形状的组合积木，拟真的小道具，“大写意”的环境与“工笔”细节的结合。

随着表演状态的跳进、跳出，光效也将在排练厅的工作照明和戏剧性效果之间转换。

音效，幕外的氛围，应是最具现实感的元素，与所有视觉元素的虚拟化形成鲜明对比，这将给舞台呈现带来多一重的质地、多一重的层次。

希望能以这种方式营造出一个情境，这情境使这部戏离我们今天的生活经验并不遥远。

我们有一个好剧本，我们拥有如此众多的杰出演员，欣赏剧作和表演是看戏的基本乐趣，我们对演出的设计是要回到这样的基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