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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少英:上天赐予的《三十里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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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80年代中期,作曲家何少英到陕北绥德地区采风,了解到民歌《三十里铺》的真实故事,并且见到了歌曲中的两位主角――双喜和凤英。这场爱情悲剧深深的打动了作曲家,他用10年时间写成了一部同名的小提琴协奏曲。

5月22日,小提琴协奏曲《三十里铺》在国家大剧院首演,青年小提琴家陈怡担任独奏,指挥家邹小龙执棒青海省民族歌舞剧院交响乐团担任协奏,这部作曲家的呕心沥血之作终于与观众见面。

记者(以下简称记):当时见到两位老人的时候是怎样的情景?

何少英(以下简称何):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三十里铺》唱的是一个很久远的传说,直到我去绥德采风,才知道原来这个故事是近期发生的,并且两位主人公三哥哥(双喜)和四妹子(凤英)都还活着。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改变了原来的计划,我要去寻访他们。

当我见到两位已经步入暮年的老人的时候,心情可谓百感交集。当时天气很热,在三十里铺村,一位普通的陕北老汉扛着锄头低头走在田间小路,这就是双喜。我们没有交谈,只是擦肩而过,但是当我看到他那混浊的眼睛时,能够感受到他内心受到的创伤。他很沉默,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默默的离去。随后在二十里之外的郝家湾村我见到了凤英,当时她已经60多岁,身体很硬朗,正带着自己的孙子在村头看戏。她对这件事情非常敏感,当谈及此事时她很警觉,没说几句就终止了交谈,并且也拒绝了拍照的请求。可以看出,尽管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但是他们心中依然留有很深的印记。

记:采风回来后就开始着手创作了吗?

何:当时我正在写一批民歌改编的钢琴小品,其中《三十里铺》几易其稿都不满意。采风回来后,大概是受到当地人文风情的感染,很快鬼使神差的就完成了。当时感觉好像这部作品就是从钢琴里自然流淌出来的。这使得我对这首民歌有了更深的体会,我甚至感到,《三十里铺》不是产生在人间,是从天上流淌下来的甘露,是上天赐给我们民族的遗产。这部钢琴小品是小提琴协奏曲的雏形,后来觉得没有把故事讲完,于是从1995年开始着手创作小提琴协奏曲。没想到这一写就是10年,期间经过3次大的修改,直到2005年觉得比较成熟了才拿出来。

记:这部作品在创作时是怎样构思的?

何:这部作品采用了叙事性的方式写作,我当时考虑是想用音乐语言向大家讲述这个凄婉的爱情故事,曲式结构由几个部分贯穿发展而成,分别是:引子、爱情主题呈示、双喜和凤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并渐渐相爱、他们的爱情遭到村民的议论和凤英爷爷的坚决反对、双喜当兵随部队出发、凤英被逼与他人结婚、尾声等几个部分。

记:为什么会采取叙事性的结构而不是西方惯用的曲式结构?

何:采取这样的结构完全是出于国人的审美习惯以及作品情结发展的需要。从本质上讲,东西方文化存在着很大差异,就音乐范畴而言,西方作曲家通常是在其可听性的前提下,强调结构美、逻辑美,这其中包括曲式结构、材料的运用与展开、调性布局等等。而中国音乐,则更强调旋律美,对于大型作品而言,它的情节尤为重要。我们国人喜欢用形象思维方式听音乐,故事情节是人们理解作品的主线。如果我按照西方的奏鸣曲式或者其他的曲式结构来写,那就会破坏故事的完整性。我想,这大概也是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能够深入人心的原因之一。

记:那么在技术手法的运用上呢?

何:在技术手法上,也采取了较为传统的写法,主要表现在和声和配器上。这部作品是要表现发生在黄土高原上的一幕爱情悲剧,更重要的是要在作品中体现中华民族质朴、善良的本质,如果用复杂的技术手法,甚至把先锋派的写作技术也加进去,就会破坏这部作品要表达的艺术形象及整体风貌。

记:为什么会选择陈怡作为独奏?

何:当时在绥德采风的时候,一位老乡曾和我说:“我们绥德出好女子,凤英是最好的”,我当时就感觉,凤英这个名字已经在乡亲们的心中被理想化,升华为爱与美的活生生的形象了。因此,我和邹指挥都觉得一定要找一位女的小提琴家来演奏,于是找到了陈怡。陈怡是林耀基大师的高徒,琴拉的非常好,人也很漂亮,因此让她来诠释凤英的角色很合适。当初排练的时候,陈怡总是找不到感觉,因为她毕竟是城里长大的孩子,有些乡土的东西难以一下子领会,我们也为此有过一些争执。直到后来陈怡到了青海,感受到了西北的风情,才找到感觉。后来的排练演出就很顺利,最后演出的效果也很好。

记:刚才提到《梁祝》,有人觉得这部作品和《梁祝》非常像,您怎么看待这种说法?

何:我也听到过类似的说法,《梁祝》问世50多年以来,久演不衰,是交响乐民族化写作的一座丰碑,很难逾越。我非常佩服陈钢和何占豪两位作者,他们在20多岁的时候就对民族音乐有着这么深的理解。《三十里铺》和《梁祝》有很多相似之处,它们都采用叙事性结构方式,都讲述了一场爱情悲剧,只不过一个发生在北方,一个发生在南方。《梁祝》在听众心目中的地位太根深蒂固了,所以难免会让人产生这样想法。但《三十里铺》不是《梁祝》,前者运用的完全陕北的音乐语言。我在创作中考虑的最多是如何将这个作品写好,如何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讲述这场爱情悲剧。如果这部作品也能够受到国人的喜爱,甚至能够成为《梁祝》的姊妹篇,这将是我最感荣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