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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近代的超克》中,竹内好看到的鲁迅,仿佛去掉了先觉者的帽子,只是作为历史中存在的一个人,与泯泯众生一样的个体,只因为对于现实生活中那些“微小举措”所包含的原理问题有高度的敏感性,便能真实的记录了历史中存在的一个时代。
关键词:竹内好;鲁迅;孤独战士;自我否定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2)23-0014-01
《近代的超克》,这里的鲁迅扮演的思想家和启蒙家的角色不再是以高高的凌驾他人的方式,而是作为与中国的现代史共同摇摆,共同生存的人出现,他不断抵抗,又始终有绝望,敏感使他孤独。这样的鲁迅,不再是遥不可及的,而是亲切的;不再是束之高阁的,而是鲜活生动的。
一
竹内好在一九三四年与武田泰淳等人发起组织了中国文学研究会,其中竹内好的主体意愿通过他对于翻译的选择性体现出来,他特别关注的中国文化人有三位:王国维、蔡元培、鲁迅。对于一个作家的偏爱,总是会基于这作家在某些特性上与自身的吻合性,在通读整本书得过程中,总会觉得竹内好在鲁迅身上寻找自己的影子,鲁迅身上的孤独,同时也出现在竹内好的身上,这些共通性使得竹内好在描写鲁迅的过程中,多了一点感性的成分,鲁迅不再是诸多人笔下带有浓重的意识形态色彩的鲁迅,而是活生生的具体的人,少了些匕首般得尖锐,多了些人生体验“挣扎”。
(一)相通的孤独“战士”
竹内好是大学教授,但是一生的精力却倾注于学院之外的著述、翻译、编辑等工作,而非学院体制内部的教学工作。在创办《中国文学月报》后,竹内好与当时处于学术巅峰的优秀支那学家展开了激烈的论战,论战的经历规定了此后竹内好思想发展的方向,并且锤炼了他对于学院派操作方式的高度警觉。对于学院知识生产体制的根本性怀疑,使得竹内好的知识立场彻底的非体制化了,由此,竹内好对于在这一体制内形成的诸多“前提”跟“起点”的真实性怀疑起来,并试图加以追究。这就奠定了竹内好在所从事工作中的孤独性,因为他选择的是一条彻底颠覆知识领域内部的权利政治结构的路,这种工作方式的非直观性格,注定他在路途中要承受很多恶意的攻讦。鲁迅跟竹内好都不是直观意义上的战士,所以两人都是孤独的,然而竹内好并没有如同鲁迅那样为信守这份孤独而“一个也不宽恕”的把嬉笑怒骂的杂文作为自己的工作方式。但两人在根本点上确是相通的,即打破权利下的常识,不要轻易的相信约定俗成的前提,因为这前提本身或许就是陷阱,善良的人们自认为是为正义而战,或许有可能却正在与邪恶同谋。
(二)自我否定的行为模式
竹内好在《我与周围与中国文学》一文里,强调“自我否定”为生的个体的核心意象,他拒绝形而上的主体观念,强调直观可视的我的具体性,同时,他也拒绝朴素的客观主义知识论,反对把认知对象直观的设想为具体实在的“自在之物”。鲁迅以自身特有的“强韧的生活者”方式扮演自己的各种角色,他既不后退,也不追随。他先让自己与新的时代对决,通过“挣扎”而涤荡自身,再把涤荡过的自身从中拉将出来。但是,一度经由挣扎而涤荡了自身的他,却与此前的他别无两样。
竹内好和鲁迅在这一点上也是相通的。孙歌在序中写道:“绝望,在行进中无路之路的抵抗中显现,抵抗,作为绝望的行动化而显现。把他作为状态来看就是绝望,作为运动来看就是抵抗。在此,没有人道主义插足的余地。”
(三)对于“微小举措”的敏感性
竹内好在关于《关于战争体验的一般化》一文中,着重阐释了身处内部和外部的人对于战争的不同的体验。外部观察者与内部的当事者对于战争的不同体验在于,外部观察者侧重于一系列的后果,内部战争的当事人则侧重于通向这些后果的那些看似合情合理的过程。二者的体验是完全不同的。但是否就意味着两者之间永远无法共通呢?竹内好进行了完整的论述,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外部者必须进入历史的内部,又必须有能力把内部的体验带到外部世界去。只有在自己的时代里具备对于那些“微小的举措”可能包含的原理问题具有高度敏感的人,才有可能发展这种历史想象力,成为打通历史的外部观察者。
“鲁迅正是在这一意义上,充分的把对于恶势力的敏感化为生活感觉,在历史的漩涡里不断的剖析那些“微小的举措”在原理上的意义,不放过任何一个被人忽视的过程,却从来不脱离那些具体的过程,因而,鲁迅为历史留下了一个时代的记录,他始终作为‘现役文学家’而与历史共存。”
二
竹内好笔下的《鲁迅》侧重于对文本的分析,鲁迅思想的成因、作品的优劣、关于传记的疑问,竹内好不厌其烦地娓娓道来,似乎在与一位鲁迅崇拜者聊天一般。游走于学院体制外的竹内好,以自身的生活方式和知识生产方式接近了鲁迅,更能以一种独特的视角解读鲁迅。
(一)打破鲁迅研究中的历史进化论倾向
《鲁迅》作为一部“鲁迅研究著作”,它的特异之处在于彻底的打破了鲁迅研究中潜在的历史进化论倾向,比较常见的思维模式参照西方的近现论模式,关注鲁迅的“思想发展过程”,并且在某种程度上预设了鲁迅思想的变化与历史发展方向的一致性。
《鲁迅》成书之前,竹内好思考的基本问题是如何投身同时代史?
包括《大东亚战争与吾等的决意》、解散中国文学研究会等,在反复的实践过程中,竹内好显然获得了关于历史发展的非现代化视角,他不是用先进、后进的指标衡量历史人物,而是以介入历史的深度衡量历史人物。竹内好的这种衡量标准给予“历史过程”以新的定义。对于竹内好而言,每一个紧张瞬间通过主体而被连接才能构成历史。它是否进步不是现在的条件,那些紧张是否真实才是决定性的要素。
竹内好在对鲁迅的描写中,不再侧重于直线式的一般路径以及以“先进”、“后进”为指标的衡量标准,而是选择纵向式的阐释,深入挖掘鲁迅的思想根源,强调对于紧张瞬间的敏感。
(二)政治与文学
《鲁迅》通篇讨论的是鲁迅文学非政治的政治性。鲁迅的态度问题,即如何处理他所面对的恶是竹内好讨论的关键,对此,竹内好提出了著名的命题。那就是:
“在政治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通过打破那影子,换言之自觉到本身的无力,文学才成为文学。政治是行动,因此,与它对决的也不能不是行动。文学是行动,不是观念。但那行动是排除了行动为条件而成立的行动。文学不是在行动之外,而是在行动之中,如同旋转着的球体的轴心一般,以集动于一身的极致的静的形态,存在着。没有行动,文学不会诞生,但是行动本身不等于文学。因为文学是‘余裕的产物’。”
《鲁迅》这章节的核心部分,即在政治与文学之间,安放鲁迅的位置。竹内好认为,鲁迅必须直面政治,与政治正面交锋,而在这种交锋中,认识到文学的无用,这就是鲁迅的文学自觉。而因为这种文学的自觉,使得鲁迅的所有作品都具有了某种政治性。也就是说,在鲁迅表现为政治的鲁迅时,背后潜藏着文学的鲁迅。从我们对内容的梳理来看,竹内好的书并不是谈鲁迅是什么,而是把鲁迅分为两个部分:可见的部分是生、政治、动、有;不可见的部分是死、文学、静、无。可见部分包围着不可见的部分。竹内好给我们的提示,大概也就是对鲁迅内部复杂性的提醒。
三
在竹内好眼里,鲁迅信守的那份构成他生命本源的孤独,究竟与时代的苦难是什么关系?
或许,时代的苦难与鲁迅本源的孤独之间并不是必然的联系,孤独像身体上的器官一样,存在与鲁迅身上。时代的苦难只是赋予了鲁迅的孤独以更加别样的生命体验,若是在欣欣向荣的时代,鲁迅的孤独便是欣欣向荣下的孤独,孤独的内核是不变的。
竹内好在这本书中有一段话,很有鲁迅的风格,把它写在下面:
“总而言之,我站在了我自己的‘终极之场’。虽然还剩下很多话要说,但走到了现在这一步,我也就不想再回头去捡拾它们了。我只能往前走,为的是抹杀我的研究笔记。这是用以报偿这份笔记之不备的惟一方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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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郜元宝.竹内好的鲁迅论[J].南京: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03,(03).
[3]王大可.“竹内好”之于“我们”—读竹内好的《近代的超克》[J].上海:现代中文学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