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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云乱烟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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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古不变的夕阳又一次落进窗棂,空气安详,而又浓得化不开,如同静静沉积了一个白昼的时光的茶,慢慢由鲜绿转为浓郁的红,只有在傍晚悄至,才会旋转出一种安详的艳丽。

琴起,云乱。

歌舞声在这时又一次响起,一缕一缕从皇城里夹杂在风中飘出,一直持续到深夜。这里的一小片天空可以在漫漫黑夜仍封存着傍晚的夕阳,因为天空会被灯火映照成如血液般的暗红色。

而她,也时常会淹没在这歌舞声中,即使是独自度过的墨一般微凉的夜,她也会静默在窗前彻夜无眠。褒姒,她的名字无人不晓,她的容颜倾国倾城。她是个外表柔弱,实则很有心计的女子;一个神情淡然却经历过无数风雨的女子;一个昼夜沉溺于喧嚣,却又时常喜欢沉默的女子。

当幽王把我扎进她如漆的柔发中时,她安静地端坐在雕花的红木椅上,眼神中却透出了一丝不耐烦。而我,是后来一直陪伴她的一根银簪。

渐渐地我发现她不喜欢笑,极少的时候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但也只会出现在无人的时候。于是幽王很想逗她笑。直到有一天,幽王带她和许多随行的大臣去锋火台附近,点燃了全城所有的狼烟。

狼烟四起,流云被风吹乱。

直到黄昏时分,点点火光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红色的潮水,从山谷间汹涌而至,停滞在脚下的山崖,不断翻腾、蹿动,淹没了一种不安分,甚至是怨。

然后幽王对她说,这些都是你的臣民,又告诉诸候们这只是个玩笑。接着,他静静等候褒姒的反应。

这一次,她笑了,她笑得直到发出了声音,幽王似乎很满意,而我分明听到,那笑声是没有温度的。

幽王啊,你居然为了让一个女子一笑,竟把诸候都当作儿戏。你值得吗?一个愚蠢而又可笑的人,你配作一国之君吗?幽王不知道她此刻心里所想的话,他只知道自己如愿以偿。

他渐渐开始不能满足,于是,他将故事重演了一遍。只是这一次,褒姒的笑声变成彻骨的冷和夸张的凛冽。

又是暗红的夕阳,又是狼烟四起。然而,弦断,音止,云散,灰飞烟灭。

没有援军,一座坚固而又华丽的皇城,显得那样弱小,伫立在荒原之上,宛若一座空城。

幽王死于乱箭之下,同年,历时八百年繁荣的周朝灭亡。至于褒姒,她在皇城失守的那天被匈奴人带走,下落不明,只有我一直陪着她。

那天,她看到狼烟一直默默烧到天黑。云凌碎得如她被风吹乱的青丝,夕阳也调成永远暗红的色彩,如她的唇一般妖娆,从西边安静地向周围舒张延伸,逆光中自己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她安静地欣赏着,从心头隐隐掠过一丝淡淡地心痛,怀着一点凭吊的味道。她或许早就清楚懂得,故事从它的开端就已经无力回天。

或许还有点疑惑:为什么会出生在这样混乱的年代里;为什么王上会是如此可笑昏庸得不可救药;为什么要给无辜的自己扣上亡国的罪名,说自己一点都不在乎周朝的兴衰?

然后,她从这一片土地上消失了,此后也没有再回来过。逆光中她的身影拉得越来越长,似在向已覆灭的皇城所在的方向极为努力地延伸着。

草原上夕阳会更阒寂得彻底,红得可以无限伸长,每天都会看到远近的淡淡炊烟。偶尔会有夕日熟悉到忘不掉的墨色狼烟。不知什么时候,她养成了看云的习惯,这里的云会因为纯色的天空而显得更干净柔软,风一吹又变得凌乱起来。“故城”这个词,渐渐如同被抽丝一般模糊,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僵硬的壳。她因为忆念,无止境的忆念,周朝皇城中那在灯火中泛起涟漪的生活,很努力地想忘掉故国的一切。可能是因为挥之不去的那一点负罪感,这一切都同落叶一般深深融入根中。

再然后……

再没有然后了。时间冲淡一切,我希望她可以释然。

又到云乱烟起时……

点评:文章基本上用“故事新编”写法,立意上有新颖之处,即幽王昏庸,而褒姒无辜,略有“女权主义”意味。语言功夫娴熟而老道,叙述描写紧弛有度,于初中生言殊为不易。

――湖北省武汉市洪山高级中学特级教师:吴平安

写作思路:

前不久,文化中国栏目播出了一个专题,那天恰好是有关褒姒的内容,观后,我便对她有了新的认识。“这次她笑了,并不是满足于眼下的权利,而是在嘲笑昏庸无能的幽王。”她在看到衰败的周朝时,或许很难过;她放肆地笑过后却看到幽王欣喜的眼神时,或许很难过;山河破碎流异乡,她或许很难过,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当一个王朝即将衰败时,总会有一个人被作为亡国的契机,我想褒姒,就是这样的人吧,这是她的不幸,抑或是命运。唯有伊人,绝世而独立!

适逢此次作文大赛,为此,我将一时产生的一些感触与联想形成此文。

思路点拨:

从教18年,深知作文的重要性。因此在教学中非常重视作文教学,在长期的探索中,终于摸索出一整套较有效的作文教学方法――树立大语文教学观,培养学生良好的阅读、写作、欣赏评价的习惯。

三年来,我坚持每周一节阅读课、写作课,作文欣赏评价课,将教师评点和学生自批自评相结合。除此之外,我还要求他们每周写三篇读书笔记和一篇周记,补充阅读量和进行写作训练。没有积累,就没有输出。三年如一日地坚持,学生的阅读量大了,写作兴趣大增,写作能力也慢慢得以提高。汤菡纯同学本身语文基础比较好,再加上她的刻苦和勤奋,写作能力提高很快。《又到云乱烟起时》语言很富有表现力。描写细腻、生动、传神,用词精当,一个词语的巧妙运用就点染出了一个意境,体现了小作者很强的文字驾驭能力,具有比较深厚的文学功底。

(指导老师:谢惠芳)

作者单位:湖北省黄石市新下陆有色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