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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有容乃大”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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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传统文化资源这棵大树重塑中国当代舞剧,是由福建省歌舞剧院委以邢时苗为代表的创作团队借由舞剧《丝海梦寻》提出来的对当下舞剧创作的一个重要的战略考量。可以说这是中国舞剧创作在新形势下不可回避的重要课题。 向来纵横古今、体大思精的重头历史题材都会选择宏大与辉煌的作品基底。中国舞蹈创作涉猎的有关丝绸之路题材的作品遵循的一个基本取向,无论是《丝路花雨》、《碧海丝路》还是舞剧《丝海梦寻》其前身《丝海箫音》均是以地理环境、历史节点、人文习俗、风貌遗迹等角度外化“丝绸之路”的历史轮廓,以线性的事件和人物关系讲述一个“丝路”的光辉故事。事实上“丝绸之路”是一个历史概念,更是一个文化概念。凭借“万国来朝”之尊,丝绸之路的原旨更多的是施恩与朝贡,当然历史的厚度会转变事态的格局,物产的传入与传出,艺术的传入与传出,宗教的传入与传出都是丝绸之路作为“历史标记”更为浮出的表述,而诸如丝绸之路由贸易带来的文明与文化的交互、融合与变迁等更为的价值内核,脱离著书立说以“手舞之、足蹈之”的方式再现史实就很容易走上以“图像叙事”的图解感进行实物、景观或场景的描摹。在国产舞剧的传统创作路径上,凡是借由舞剧手段对重大历史题材进行呈现时,大多会倾向于凝缩世俗化的文化符号,稀释文明厚度,人物命运与历史背景缺乏融入感,属地文化的寻根意志与故事意志各行其事等一系列通病。 正是基于对这样一个问题的思考,全本舞剧凸显出四个字――“有容乃大”,宽容与包容。先讲包容:主人公水手阿海与其子小海,取名为“海”,其本身即具有开阔容纳的深意,在丝绸海路上人与大海、人与自然的角力,在同海洋驾驭与反驾驭的过程中实现对自尊、自强的民族精神铸造。这一系列的深意通过文本表达太过强词,通过动作表达更是勉为其难,主创通过对典型人物精神品质的塑造,通过复调式的章节回放得以实现。在阿海与小海子承父业重整“号衣”之间拉了一条顺畅的连接线,“海”父子的意志与志向是从来无二致的,到海里去征服驾驭大海,帮助国家(太守)、帮助友邦(波斯王子)实现他们的诉求,是民族自尊与自强的精神。父子二人表现出来的对于海的向往,对于个体精神的打造是无坚不催的,无论是阿海与娇妻爱子分离,还是小海在父亲海难“闪回”的前提下都不能动摇其航海的意志。“死离别”这一人生最大的障碍在“丝路寻”这个人生终极目标前变得无足轻重,这样的一种志向与志气是以中华民族大度包容的大局意识为根源的。二讲宽容:“初见枝头万绿浓,忽惊火军欲烧空”,泉州人把刺桐花称做“瑞木”,在山川之美为东南之最的泉州,刺桐花开呈现出一派繁盛昌明的人间福景。主人公桐花与刺桐城、刺桐花互为借代,舞剧中借由舞美与桐花勾勒出的景致,不论是闽南骑楼的燕尾脊、刺桐花、织布机都执意传达着一种祥和宁静的气息。而“阿海”却为完成民族使命,用生命的代价打破了两个人的宁静人生。在这样的一个戏剧冲突前提下,“小海”的“前赴后继”无疑是挑穿了母亲桐花的底线。冲突再次重复的力量把舞剧推向高潮。而桐花对波丝王子的宽容其实质是文明间由冲突到融合的过程,是丝路“梦寻”所蕴藏的深意:在包容与宽容的基础上呈现出来的文明与文化的交互必然走向和谐。 舞剧《丝海梦寻》在语言上匠心独具,编导的功力可见一斑。首先说双人舞,在阿海与桐花的两段双人舞中,编导通过对身体的限定来表达角色的特定身份与情感状态。一段是爱恋中的双人舞,借助道具货箱的第二级高度,通过男女不同把位的缠绕与托举,身体间高强度的接触性发力与消解,从语言上反映出“粘”的特点;二是思念中的男女双人舞,借助襁褓,通过对桐花双手的限制,进行双人舞的编排,情感中弱化了男女情爱的表达而更多渗透进舐犊之情,以双人舞表达出一个浓浓的三口之家的家庭情感;三是桐花与小海的母子情深,这段舞蹈总体上把握住了人物关系的定位,或许不能算是编排上的禁忌,但语言的形态选择上还存在一点“不适”,在母子的舞蹈中当把位过高时,再加之母亲的舞姿飘逸开放,其语义容易混淆人物关系,产生错觉,而同时这一错觉不是靠再度的“老母抚触”之类的动作标签能拽回的。此 外还有一处编排手法也很到位,即是阿海在船上,众水手画“门平面”圆的身体动律,主创没有运用LED去“动化”海的背景,除去用倾斜的帆,强化视角上的不平衡感外,就是这一组动律的使用把章节环境铺述得非常清晰到位,当然如果能在这一动律基础上进行更多的语汇编排,把二场“魂归大洋”的语言限定在“门平面”画圆的动律基础上,或许会有不一样的舞剧创作呈现。事实上在三场“月夜惊梦”中,摇元宵的一组舞蹈即是在一个“桌平面”画圆的动律基础上完成的一组小品,使其从林林总总的展示性群舞中脱颖而出留下别具一格的舞台形象。舞剧中不乏舞蹈编排中的种种巧思,但也有用力过拙的纰漏,例如第五场“悠悠箫音”中,当父亲的亡灵出现时,小海与阿海一开始并没有交集,后续小海挥动着阿海的身体舞动的编排不如改成阿海倒落的瞬间,小海手里只剩下父亲的号衣,挥动号衣的舞动会更有刺痛感。对于一个舞蹈评论者而言,在观看舞剧的过程中如能被激发出对某个具体编排形式的设想,应该感谢编导的创作呈现引发出观者的激情。 为人生而艺术,为民族振兴而艺术需要有具体的创作路径来实现这个大目标。尤其是面对如此大容量的题材进行创作,从形式感上描述中华文明的历史悠久、丰富多彩,并不是真正的文化自信、艺术自信。如何将“丝路”对于世界文化的包容、吸收,以及由此带来的中国文化的多元与开放渗透进舞剧中,才是借助丝路题材重塑中国文化之主体精神的正途。

张萍:《舞蹈》杂志社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