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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本文通过三方面来揭示尤三姐的悲剧成因,首先写出腐朽黑暗的封建社会,对弱女尤三姐的摧残压迫,其社会地位低下和身份特殊,古代男子重贞洁,被玷污的尤三姐的悲剧是必然;再者贪图美色的贾氏男子,对烈女尤三姐的玷污蹂躏,虽其反抗,但也无济于事;最后仗义磊落的柳生湘莲,退婚情女尤三姐,使其为爱自刎,痴恋用情至深,最后走向悲剧的生命点。
关键词:尤三姐;悲剧成因;摧残压迫;玷污蹂躏;用情至深
尤三姐是《红楼梦》众多悲剧中的一个小悲剧,笔墨虽少,但是也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她不同于贵族小姐,也不是丫坏女婢,她是没有背景,投靠在亲戚家的女子。她不像尤二姐、尤氏、邢夫人、迎春等那般软弱,相反是敢说敢做,刚烈的女子。有软弱性格的女子,其悲剧固然值得我们同情、怜悯;但我觉得,像尤三姐这样爽快、刚烈的女子,自刎决绝辞世,更值得我们去深思,为何如此奇女子会有这样的悲剧?
一、腐朽黑暗的封建社会,对弱女尤三姐的摧残压迫
(一)社会地位和身份
尤三姐是贾珍妻子尤氏继母带来的女儿,从贾敬的丧事之中登场,与荣府和宁府有了关系,这层关系没有使她沾上幸福的边,反而使她的命运走向了悲剧。贾敬死时, 尤老娘把她姐妹俩带到宁国府来, 是为了倚赖阔亲戚过活。因此, 她出场时的客观地位就十分低下。尤三姐不是贵族小姐, 也不是丫头奴脾, 这个“小家碧玉” , 名义上是贾府的亲戚有着独立的身分, 但实际上却没有独立的经济地位。因此, 她既有独立的意志, 又不能摆脱被欺凌的处境。这就决定尤三姐要利用自己的特殊身分和自己的特点, 作特殊的斗争。由于尤三姐“ 是个古今绝色的女子”,一进贾府便成为贾珍、贾蓉的玩弄对象。她的性格比较复杂,烈女、情女兼备。她在小说中的描写“昙花一现”,像一朵怒放的花蕾,顷刻遭到狂风夭折,而夭折又或许是她的宿命。在悲叹之余,觉得这样是她最好的归宿,以死明志,在壮烈的行动中,追求极致的爱情,比苟且于世要绚烂的多。在封建社会的背景下,依靠家族亲戚过活,以男人为中心的社会,女人的地位本就低,再加上尤三姐的无依无靠,更是成为腐朽黑暗社会中,供男人娱乐消遣的对象。在大的背景下,即使再刚强的尤三姐,也是花丛中的一束,随时可能被折断;是众多女子中的一个,不可避免地要走向生命的悲剧。
(二)古代的贞洁观念
封建社会中,以男子为中心,尤其崇尚“贞洁”观念。在黑暗的时代,父子、兄弟间的之事,比比皆是,一方面他们在女子,满足自己的,另一方面这些男子却还在要求女子“贞洁”?何其可笑!在女性失语的古代社会中,又如何为自己申辩?尤三姐虽为烈女,但其失身于贾氏父子,在对女子要求严格的古代又怎会被容忍?虽然她是“绝世女子”,但依旧在男子贞洁的观念中走向了灭亡。
二、贪图美色的贾氏男子,对烈女尤三姐的玷污蹂躏
(一)狠辣的对白,刁蛮的行为,对贾氏的反抗,亦是无济于事
说的越狠,反抗的越激烈,表示贾氏对尤三姐的迫害越深。尤三姐足够是一个烈女,这体现在同贾珍、贾琏吃酒时,不是讨好服从,而是倒玩男人,抓住他们的弱点,大骂一顿:“尤三姐站在炕上,指贾琏笑道:‘你不用和我花马掉嘴的,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你别油蒙了心,打量我不知道你府上的事。这会子花几个臭钱,你们哥儿俩拿着我们姐儿俩当粉头来取乐,你们就打错了算盘了。’”①这段狠辣的抢白,对他们的兽行和丑恶灵魂的彻底暴露和无情批判。父子、兄弟贪恋美色,想尽办法无依无靠的尤氏姐妹。尤二姐性格本身软弱,经常逆来顺受,但尤三姐她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女人,却被贾府的男子这样的调戏侮辱,肯定难解心头只恨,只能通过这样的语言宣泄心中的不满。
书中又写道:“拿他兄弟二人嘲笑娶乐,竟真是他嫖了男人,并非男人淫了她。一时他酒足兴尽,也不容他兄弟多坐,撵了出去,自己关门睡去了。” 连“贾珍也不承望尤三姐这样老辣,弟兄两个本是风月场上耍管了的,不想今日被这闺女一席话说住。”很明显写出她刚强的个性。怀着愤愤不平的心情,故意,强颜欢笑,在对贾氏兄弟的嘲笑奚落中,宣泄心中的委屈。
后又写“那尤三姐天天拣挑穿吃,打了银的,又要金的;有了珠子,又要宝石;吃的肥鹅,又宰肥鸭。或不趁心,连桌一推;衣裳不如意,不论绫缎新整,使用剪刀剪碎,撕一条,骂一句――究竟贾珍何曾随意了一日,反花了许多昧心的钱。”这样的放荡是一种消极行为,她内心有自己的准则,不能给你们这些坏男人白占便宜,看似刁蛮无礼,实际上是对贾氏父子的反抗。用自己的方式,用这样的行动,来报复贾珍、贾蓉的骚扰。由此可见,贾氏父子有多可恶,可憎,在日常生活中见缝插针地调戏侮辱蹂躏尤氏姐妹。但是这样的反抗,好似是水中的一丝涟漪,也改变不了被玷污蹂躏的事实。
(二)虽为烈女,但对贾氏父子有所妥协
虽然尤三姐敢说敢做,性格爽快,但是身寄贾府,或多或少都会受到贪图美色的贾珍、贾蓉的蹂躏。尤氏软弱,对贾珍实行“绥靖政策”,默许贾珍、贾蓉的荒唐行为;尤母本是改嫁之人,带着二姐、三姐来到继女的夫家,人微言轻,没有靠山,没有金钱,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艰难度日;尤二姐性子又顺,只能靠美色在贾府中生活,供贾珍玩乐。即使是性子刚强的尤三姐,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也只有妥协,况且她又是如此聪慧,不像她不懂是非,不会分辨。脱离劳动阶层,但又不是官宦之家的女子,自然只能靠自己的美貌吸引男人。有2个版本的尤三姐,“脂评本中写道,尤三姐原为‘淫奔女’,后来‘改过守分’;程高本,删去了有关尤三姐的‘过去丑事’的描写,使她变成了一个出淤泥而不染你的贞烈女子形象。” ②不管是哪个版本的,尤三姐虽性情刚烈,但她身上似乎具有风尘气息,甚至还有一丝的痕迹。比如书中描写在吃酒期间,尤三姐搂着贾琏的脖子就灌酒,在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社会,这样的行为,一般女子是不会做到的。“贾珍便和尤三姐挨肩擦脸,百般轻薄起来,丫环看不下去,出去了”,“有时尤三姐高了兴,悄命小厮来请”可见尤三姐还是有的行为,但这也是被贾府男子所逼迫。刚开始读《红楼梦》,觉得她是一个贞烈女子,但是再读,却发现有很多玄妙之处,纵然是如此刚强之人,性子烈,孤女寡母在没有任何依靠的前提下,又怎么能不妥协?甚至可以说,她们娘三个想要生存下去,必须向贾府妥协。那妥协后的结果是,二姐三姐纷纷失身于贾珍、贾蓉,所以说“品行不端”,自觉有愧,不能跟其他贞洁女子相比。贪图美色的贾氏父子对尤三姐的玷污蹂躏,直接导致她悲剧的发生。
三、仗义磊落的柳生湘莲,退婚情女尤三姐,使其为爱自刎
(一)听宝玉言语,柳湘莲退婚,尤三姐自刎
柳湘莲听宝玉说,尤氏姐妹“真真一对尤物”,他本已后悔答应太早,听到宝玉的话,更坚定他退婚的念头。且说“你们东府里, 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千净罢了!”还说,“我不做这剩王八”。宝玉生气:“你既深知,何必问我,我也未必干净。”刚开始读,觉得宝玉这是在否定柳湘莲的理解,但是尤三姐确实被迫受辱。故而柳湘莲毅然退婚,这看似偶然,实为尤三姐必然摆脱不了宿命。尤三姐“好容易等了他来,便知他在贾府中得了消息,自然是嫌自己淫奔之流,不屑为妻”,拔剑自刎,以死报此痴情,最后连柳湘莲都说:“我并不知识这等刚烈贤妻,可敬,可敬!”不知是该惋惜三姐的离世,还是该赞扬三姐的壮举?“尤女之许婚湘莲,重其人也;饮剑亡身,愤其遇也”③用死换来了柳湘莲的钟情,令其后悔莫及,“竟自截发出家,跟随道人飘然而去,不知何往。”所有的事情在冥冥之中有所注定,虽然柳湘莲退婚,尤三姐自刎,有些突然,但这不正是生活吗?尤三姐虽被玷污,但其有独立的意志,追求爱情和自由,是可贵的女子。柳湘莲虽仗义磊落,但贸然否定贾府中的女子,直接导致尤三姐走向生命的终结。
(二)极致之情,若无此痴恋,那尤三姐何苦自刎?
痴恋柳湘莲五年,三姐对二姐说:“我如今改过守分,只要我拣一个素日可心如意的人方跟他去。若你们拣择,虽是富比石崇,才过子建,貌比潘安的,我心进不去,也白过了一世。”可见尤三姐是一个有情有,对所爱之人死心塌地,向往真爱。心许柳湘莲,“这人一年不来,我等他一年;十年不来,等十年;若这人死了,再不来了,我情愿剃了头,当姑子去,吃斋念佛,以了今生”,痴情女子莫若尤三姐,非此人不嫁。但爱是两情相悦的,用情如此深,对方不中于你怎么办?书中又写道:“柳湘莲是标致人,最是冷面冷心的,差不多的人,他都无情无义。”为后来柳生退婚埋下伏笔。如此刚烈的女子,在遇到爱情的时候,变得特别柔软,“三姐喜出望外,连忙收了,挂在自己绣房床上,每日望着剑,自笑终身有靠”,这样珍爱鸳鸯剑,情意溢于字里行间,是小窃喜,这样的小幸福却是短暂的,思君五载,订婚却又遭到退婚,寻常女子尚且伤心欲绝,更何况是刚烈的尤三姐,壮烈的自刎,令所有人为之动容。倘若尤三姐对柳湘莲的情意不浓,那三姐不必拔剑自刎。正是用情至深,痴恋柳湘莲,才以死了结生命,用此来换取人格的尊严,换取爱人的怜悯。
四、结语
尤三姐是一个烈女,在跟封建社会反抗中过早夭折,这更令我们同情、叹息。但她的悲剧又是必然的,因为腐朽黑暗的封建社会,不停的在摧残压迫地位不高身份特殊的女性,在崇尚贞洁观念的社会,像三姐这样具有风尘气息的女子是不被容忍的。寄居在贾府,逃脱不了贾氏父子的玷污和蹂躏,纵然反抗也是无济于事,妥协是她生存下去唯一的选择。再加上情系柳湘莲,又遭之退婚,爽快刚强的尤三姐,心存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于是走向了生命的终结,必然的悲剧。
注释:
①曹雪芹.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 2015年1月906页.
②参见刘永良《两个版本系统 两个尤三姐形象》[J].浙江师范大学学报 2002年1月.
③郑志良《清代“红楼戏”<鸳鸯剑>考述》[J].红楼梦学刊2011年2月.
参考文献:
[1]蒋艳丽.《出淤泥而不染求真爱终幻灭―<红楼梦>尤三姐性格与悲剧解析》 [J].中国古代小说戏剧研究丛刊,2008(2).
[2]杨光汉. 《曹雪芹原著中的尤三姐》[J].红楼梦学刊,1980(2).
[3]杨芷华.《论尤三姐的悲剧》[J].晋阳学刊,1982(4).
[4] 张全宇 .赵庆元《论尤三姐》[J].红楼梦学刊,1979(2).